“破天閣”內玄門大陣逆轉,陣內立刻現出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聞仲、妲己與石磯三人面面相噓,一時都不敢輕舉妄動。
適才聞仲撲向陣心時,受守護“乾坤弓”五行玄能所震,袖中的“六合雲光石”翻落而出,立刻被大陣內的五行玄能捲去,五行玄能將“六合雲光石”團團包住,強大無比的五行玄能從四面八方擊在其上,青紅黃白黑五色流彩異光接連閃動,雲蒸暇蔚,霞光流轉,發出陣陣異彩,隱約還能聽得細微的“噼噼啪啪”之聲。
五行玄能逐漸將聞仲用來封印耀陽和倚弦兩人的“修羅封魂訣”化去,二人禁制封印被解,紅青兩道光影憑空顯現出來,輕輕落在五行大陣的陣心位置上。
原本只是一轉瞬的時間,在“六合雲光石”內的耀陽與倚弦卻感覺非常漫長。二人靈體被聞仲施法禁制在“六合雲光石”之內,那是一個封閉的陰暗空間,沒有四方上下之分。二人心神被完全禁錮在黑暗之中,六感失聰,毫無所覺,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二人之間甚至無法通過思感神識交流。
本來二人正沉浸在五行玄能透過“八封雲光石”帶來的那種不可言喻的感應中,可是突然之間,一陣巨震,整個空間開始搖晃起來,四周猶如山甭地裂般,似乎整個天地也以一種玄異的規律晃動起來,就連被禁錮神識的兄弟倆都可感應到。
始終籠罩二人的無盡黑暗就象霧盡雲開,撥雲見日,五色異芒自二人上方傳來。兩人只覺無數林木火焰,金土沙石,寒冰流水,夾雜在五色流光之中,聲勢極爲浩大,飛速向二人撞來,就似整個天地被積壓在一起,二人只嚇得是魂飛魄散,還以爲是天崩地陷,世界末日。卻又見那些寒冰林木等俏然隱沒在這個封閉空間內的層層黑暗之中,先後在空間四處幻出各色光彩異芒,將無盡的黑暗驅除一盡,四周空間大放光明。
耀陽和倚弦身體一輕,然後一股強大無比的玄能將制約二人的“修羅封魂訣”破除,只覺得這股玄能和以前所見任何玄能都毫不一樣,內中似乎蘊涵着天地玄妙之機,五行幻化之本,又可層層相生,循環不休,亦可層層相剋,迴歸於無。強大的玄能,如木之靈醇,火之暴烈,水之溫潤,金之犀利,土之厚重,雖各性相異,卻可如相容般混在一起。
五行玄能讓二人的心神進入一種恬靜空靈的悠遠境界,二人都沉醉其間無法自拔,細細體味着五行玄能變幻不定,窮天地造化的無窮生機。此種境界可遇而不可求,不但明晰了五行稟性,更因親身感應,奠定了兄弟倆以後修行玄法,成爲超凡入聖不世人物的基礎。
整個封閉空間開始支離破碎,聲勢極爲驚人,一絲絲的光明曙光從破碎的空間外射了過來,曙光越來越強,隨即禁錮二人的黑暗空間及二人適才感覺及眼前之物全都消失不見。
二人只覺眼前一亮,身際歸元魔能自動流轉,耀陽和倚弦立時知道禁錮心神靈元的邪法已被剛纔那股強大玄能所破,二人終於得回自由之身。
陣心三人正相互對峙,尋機出手,更在各自心裡盤算如何解決目前的危機。忽然眼見二道人影出現,三人立刻做出不同反應。
妲己眼光犀利無比,妖靈邪魄一動,立時明白這兩團光影必然是耀陽與倚弦,心中大喜,思緒連轉,此時破天閣內已有三人在此,而且五行玄能奧妙非凡,若想憑一己之力搶奪“乾坤弓”和那捲“震天箭籍”,恐不可得。此時天降福緣,身懷歸元魔能的二人就在眼前,莫如搶奪二人,佔得先手。妲己心思已定,臉上笑意盎然,曼妙玉體卻立刻化爲無數美麗身影,撲向二人。
聞仲更是毫不遲疑,當機立斷,心知妲己必不會放過此二人,手中十指飛快變化,東聖九離秘傳法訣“離火元陽訣”破體而出,擊向妲己幻化的衆多身影,衣袖揮動,片片黑霧接連飛出,高大雄岸的身軀,驟然憑空消失不見了。
石磯見到聞仲與妲己拚盡全力去爭那二團光影,心中隱隱覺得有些蹊蹺,但如今垂涎千年的上古秘寶就在眼前,而且身邊二人皆是兇險狡詐、心計深沉之輩,看着聞仲與妲己拼命爭鬥,心中立時喜翻了天,冰冷玉容上有了一絲隱隱笑意。她打定主意,決定趁這個時機,養氣調元回覆方纔的傷勢,待妖能盡復,再尋找時機搶奪“乾坤弓”和那本“震天箭籍”。
耀陽倚弦甫一落地,便發現兩人身形正落在一片廣闊的空間之內,旁邊還站了三人。二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何人,就感覺到兩股強大的元能撲面而來。
妲己一隻玉手輕輕抓向耀陽,陰傈寒冰的妖能如網狀罩下。身形卻幻化成衆多幻影向聞仲揮來的火焰黑霧撲了過去,只要略爲阻擋一下,就可抓住兄弟二人。這時見聞仲施展“隱靈遁法”,身影消失不見,心知聞仲必是遁向二人身後,妖靈邪魄細細感應之下,另一隻手上五指揮動,“玄陰九奼訣”悄然而出,一股陰寒淒厲的妖能直撲向隱遁後的聞仲。
聞仲身形被阻,手藏在衣袖之中,一股狂烈炎熾的魔能悄然迎向妲己。兩股元能在空中寂然相撞,二人身形都在空中頓了一頓,妲己的身影劃出一道美麗弧線,五指如鉤,依然放出層層網狀妖能罩向倚弦。
聞仲身形雖然暫時受阻,稍一停頓加速而行,一手壓向耀陽,沛然無比的魔能重如山嶽。
二人因顧忌陣心的五行玄能,掠起的身影都特意避開觸及大陣中心“乾坤弓”所在之處。可這也爲耀陽和倚弦提供了逃脫的機會。
倚弦剛從結界中跌落出來,雙目尚未適應眼前的空間,便只見二個人影在空中追逐攻擊,迅若飛虹,魔能妖法層出不窮,看得眼花繚亂,忽然間心念一動,一個黑影已經壓了過來,一股絲網般沾粘的妖能重壓至頂,心知此時兩個妖人相互爭鬥,正是逃走的最好時機。
倚弦運起歸元魔能,全力施展“風遁”,跌跌撞撞向陣心滾去。那如絲狀的妖能只讓倚弦感到身上似被一股黏液沾住,略一掙扎,身上歸元異能過處,妖能如烈炎遇到冰水,立刻化爲無形。
耀陽人本機靈,四處張望,見身週二道人影一動,心知必是爲了捉拿他們兄弟二人而來,此時心中更不遲疑,歸元異能立刻在全身流轉,使出“風遁”之術,撲向二人攻擊的死角,正好見倚弦也向此處滾來。只是身上魔能重如山嶽,讓他移動的速度極爲緩慢。
轉瞬間功夫,兄弟二人已撲入陣心。
妲己與聞仲看着落入陣心的兄弟倆,對五行玄能心有所忌,只得在半空中將身形緩了下來,遙遙注視雙方。
耀陽和倚弦撲入陣心,只覺得一股似曾相識的玄能迎了上來,雙目所及是青紅黃白黑五色流光異彩,“呼”的一聲,將二人包了起來。陣中情景突然大變,陣心處的大弓和玉簡也消失不見。青紅黃白黑五色光芒合爲一處,化爲黑色。二人如落入水中,輕輕浮在其上,四周黑色玄能立時將二人包住。
二人福至心靈,歸元魔能絲毫不用,任黑色玄能入流水般輕輕自二人頭頂灌頂而下,心神一片清淨空靈,耀陽和倚弦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思緒忽被打斷,黑色玄能變爲白色玄能,二人只覺得似有無數把小刀穿體而過,溫潤鋒利,正待運起歸元魔能抵抗這痛入骨髓,萬蟻噬心般的痛楚,白色玄能已化爲黃色玄能,重如山嶽,直壓的兩人喘不過氣來,還好二人已經大略知道這股五行玄能的稟性,只要不運功相抗,就不會有事。
只過了一瞬間,耀陽和倚弦卻覺得如同過了漫長歲月一般,重如山嶽的壓力突然散去,黃色玄能已變爲紅色玄能,炙炎焚身的感覺又出現開來,他們彷彿置入天地洪爐之中燒烤一般,耀陽和倚弦咬牙苦撐,令人窒息的火焰感覺突然散去,紅色玄能已化爲青色玄能,兄弟倆彷彿正站在茂密的森林之中,四處生機盎然,身形卻被層層青色玄能纏住。
二人身體一鬆,包住耀陽與倚弦的五行玄能忽然消失不見。
耀陽正想碰碰倚弦的肩頭打個招呼,卻發現一個透明的光障將倆人隔開,雖然能夠看得見對方,卻無法觸碰到對方,耀陽急忙大聲叫道:“小倚,我怎麼過不去,好象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似的。”
倚弦感覺和耀陽一樣,不過他細心的多,看見陣外三人正是兄弟倆最忌諱的幾個人——妲己,聞仲與石磯。忙回道:“小陽,你看聞仲、妲己他們也在這裡。”
石璣臉色立刻大變,妖能透體而出,直欲飛起,道:“不好!”
妲己臉色狐疑,雙目異彩四溢,望着神色極爲不安的石璣,體內妖能卻暗暗凝聚,以應不時之變。
聞仲神色不變,暗將魔能運遍全身,心中防備兩個妖女又弄什麼詭計。
外陣三人只見陣內五彩異光流轉,“乾坤弓”與“震天箭籍”已然消失不見,陣勢發動起來,整個五行大陣內變爲一個空曠廣漠的空間。
石磯心中驚悔非常,此時大陣已被逆轉,五行玄能逆運而生。當下不敢亂動,怕至引起五行玄能吸引,從而被陣勢隔絕,封在另一個地方。
妲己略知五行大陣之密,知道現在大陣陣勢逆轉,五行相剋而運,自然亦不敢亂動。
聞仲見五色流光閃動,便知乃是五行玄能,此時玄能逆轉,想必會引起整個大陣的諸多變化,若要搶奪耀陽與倚弦以及“乾坤弓”和“震天箭籍”,必要詳細觀察此陣玄能運行之法,以謀對策。
聞仲見妲己與石磯好象也沒辦法一般,爲打破現在沉悶的局面,他首先開口道:“既然大家現在同陷此陣當中,理應算得上同坐一條船了,所以我們應該拋除舊有成見,共同面對眼前的困境着想。”
妲己與石磯都不說話,只是同時冷聲哼了哼,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聞仲識機的問道:“適才石磯道友似乎知道此陣會發生變化,可否爲大家解說一二?”
石磯看了二人一眼,復又望向陣心的耀陽與倚弦,臉上盡是失望之色,半響才道:“玄門大陣逆轉,整個陣勢已經被封閉,現在根本無有出口可覓,‘乾坤弓’和‘震天箭籍’又被陣心的五行玄能隱去本來的蹤跡,你我三人等於已經被困死在這陣中了。”
妲己聞言,雙眼立時向四周打量,果然破天閣內的情形和剛入陣時不一樣,四周廣漠無限,朦朦朧朧的一切,渾然看不到盡頭。她暗自心念一動,手中揮出一絲妖能向陣心的耀陽襲去。那絲妖能尚未觸及耀陽,便被他身周的五行玄能彈了回來。
聞仲聞聽石磯之言,不由一楞,道:“大陣逆轉,出口封閉,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妲己知道此時只有竭三人之力,解出破陣之法,否則三人等若困在此地,必死無疑,遂接言道:“此陣陣法奧妙,極似五行玄能幻化,可要出陣卻不知該當如何是好?石磯姐姐見多識廣,應該有破解之法吧。”
耀陽與倚弦見三人正議論紛紛,稍一思索,哈哈大笑,對身旁可望而不可及的倚弦道:“小倚,不但我們相互之間不能接近,而且好像他們三個也不能近我們的身!”
倚弦聞言點點頭道:“這道法陣的五行玄能真的很強,我們應該是被玄能困在陣心了!”
耀陽得到肯定的答覆,若有所思的賊笑了一把,返頭大聲對陣外三人喝道:“外面三個笨蛋看好了,大爺我就是混世雙寶中的耀陽大少爺,長眼睛識相的看着我,就應該跪下來磕頭認罪。聞仲你個老傢伙,頭上還多長了隻眼睛,難道還沒看見本少爺麼?對了,我倒忘了你那好象是隻驢眼,小倚,你說象不象?”說完,還裝驢子咴溜溜叫了幾聲。
倚弦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在旁捧着肚子大聲附和他對聞仲的調笑,道:“小陽,你學得還真象,連石磯那個冷石頭看了都在暗自發笑!”
聞仲氣的鬚髮微顫,卻偏又拿二人毫無辦法,只得裝作充耳不聞,心中暗自咒罵。
石磯聽聞耀陽自報家門,方纔明白眼前二人正是傳說中得到歸元魔璧力量的兄弟倆,眼前不由一亮,這才明白方纔妲己與聞仲爭得難分難解的原因所在。她雖然也不免爲之動心,但起碼還有些自知之明,所以相比起來,密謀上千年的“乾坤弓”與“震天箭籍”更讓她欲罷不能。
妲己聽的兄弟倆調侃聞仲之言,笑的花枝亂顫,豔魅絕倫的笑顏看得耀陽與倚弦是心曠神怡,如癡如醉。
耀陽盯得目不轉睛,就差沒流出口水來,怔怔道:“小倚,還真看不出來,妲己這個騷狐狸還真是夠……漂亮,笑起來真他奶奶的好看。”
倚弦聞言沒好氣的道:“想不到你小子死到臨頭還色心大起,是不是還要讓我捨命說媒,讓咱們的妲己娘娘下嫁給你當老婆算了。”
耀陽毫不思索的答道:“好啊好啊!”說完立時又裝作極其害怕的模樣,望向陣外秀色可餐的妲己,愁眉大叫道,“小倚,你還是饒了我吧……就怕我是有命說話沒命享受!”
妲己不由得也暗贊倆小子膽大,口中仍是嬌滴滴的說道:“哎喲,可惜奴家已經是大王的人了,況且太師也在這裡,又怎會肯讓你這個毛頭小子迎娶奴家呢?”說完,一雙邪魅電眼瞟了瞟聞仲,又道,“其實,奴家倒還真想嫁給你,然後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直將你耀大少爺伺候的欲仙欲死,最後才把你大卸八塊,拿出奴家想要拿到的東西……”
耀陽原本聽得心蕩神馳、不能自已之際,猛然被後面幾句嚇得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但嘴上仍不服輸的大叫道:“乖乖不得了,想不到小娘子也願意,哈哈……不如就讓我摘下聞仲頭上那隻驢眼送你當聘禮,如何?”
聽到這裡,聞仲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住嘴!”
妲己嬌笑數聲,不以爲意的撩了撩散亂在胸前的髮絲,開始四處打量五行逆轉後的“破天閣”。
耀陽見笑罵二人極是有趣,更是肆無忌憚的轉移目標,道:“石磯,你這塊臭石頭做得好事,你和龍三那日在陳塘關外女媧廟行的苟且之事,老實說,蕩叫的跟只老母雞似的,真他奶奶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石磯臉色鐵青,毫不理會耀陽的挑釁,只在那裡細細思索。
耀陽與倚弦見聞仲與石磯被氣的臉色鐵青,都樂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三人各自思索。卻見聞仲負手傲然而立,狂笑數聲,引起陣內衆人齊齊注目以視,道:“本太師認爲,我等若想生離此地,惟有一法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