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驪如就此離開,莫凌風送了幾步就退步而回,回頭看了看兩兄弟,微笑道:“兩位小兄弟不要緊張,小姐的眼光老夫還是很信得過的,也相信兩位不會讓小姐失望的。”
兩兄弟立即道:“當竭盡所能,爲牧場效力。”
莫凌風點頭道:“你們雖然才能出衆,不過畢竟沒有領過兵,故而不能在短時間內讓你們擔任太高的職位,你們就先帶個十人小隊,負責夜間巡寨的事務,等你們熟悉軍營規矩,稍有功績後,再將你們提拔起來。老夫相信以你們的能力,定是可以順利晉升。”
“多謝莫老!”兩兄弟心不在此,纔不想理會究竟有多高的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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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風見兩兄弟得知喜訊卻仍然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神色如常,不由大爲欣賞,轉身喊道:“胡牙過來。”
校場中一個精悍的壯年將領小跑過來,行禮道:“總管有事麼?”
莫凌風揮揮手道:“胡牙,他們是新來的兵丁,負責夜巡,就在中軍營中安頓下來,你替他們安排一下住處。之後,再分配十個兵士給他們。”
胡牙應聲道:“是!”
莫凌風又轉頭對兩兄弟道:“那你們就先跟胡牙去吧,有什麼不明白的問題儘管問他就行!”
耀陽和倚弦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一路上,耀陽問了胡牙不少關於軍營的事情,也算對牧場兵營有所瞭解。各個要點,耀陽也一一記在心中。胡牙這人還挺和氣的,有問必答,絲毫沒有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行了一段路,最後兩兄弟被領到一個靠近“大洪湖”的兵營休息。胡牙着人先拿點事物過來放在很簡陋的案几之上,然後道:“你們先休息一下,關於你們的手下兵丁,我這就去安排,不過需要一點時間。記住,今晚就要開始巡夜,你們好好休息,具體出巡時間我會及時通知你們!”
耀陽點頭道:“多謝胡大哥指點,我們省得,麻煩胡大哥了。”
送走了胡牙,兩兄弟回到兵房,耀陽一屁股坐在臥榻上,環顧簡單的兵丁房,用手拍了拍臥榻上的鋪墊,笑道:“洗刷馬圈和這個待遇果然不同,雖然都還不怎麼樣,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一個能容身的住處。”
“自然比不上你的將軍府!”倚弦笑道,“不過怎麼樣的住處還不是一樣,已經快到年關了,我們不可能在這裡呆多久,除非你真想在這裡過年。”
“怎麼可能!”耀陽跳起來道,“我們就這點時間,自然是需要儘快將事情搞定的。”
倚弦點頭道:“算你這傢伙還沒昏頭轉向。”
“當然,你也不想想你兄弟我是誰!”耀陽突然話鋒一轉,想到方纔的整件事情,奇道,“秦驪如怎麼會認爲我們所言屬實的?這點實在是奇怪?”
倚弦也有此疑問,道:“不可能有這麼巧被我們蒙對了,那秦驪如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她難道是知道我們的身份,故意想要穩住我們纔會這般重用?”
耀陽搖頭道:“不可能,我的眼睛準得很,秦驪如如果真是有什麼陰謀絕對逃不過我的法眼。我看她眼神並無作假,難道她的確說的是實話。”
“你的眼睛毒得很,這個我知道!”倚弦沒好氣的忍受着耀陽的自得,道,“不過事情還是有些蹊蹺。”倚弦說完陷入沉思之中。
耀陽心中一動道:“事情的確是不可思議,除非是有人幫忙……”
“有人!”倚弦心中靈覺頓生,輕聲道。
兩人不再說話,門口果然有人憋着嗓子來報道:“稟報易隊長,陽隊長,三名巡夜兵丁前來報到!”
“進來!”兩人都是一怔,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來了,但來的爲何只有三個。馬上兩人又有所察覺,因爲這時來人已經掀開帳廉。
耀陽一看,高興的大笑道:“就知道是你們搞的鬼!”
來人原來是穿着牧場兵丁衣服的小千、小風和小仙三人。
小千和小風炫耀道:“師父,我們不錯吧,這麼容易就混進來了哩。”
耀陽笑着說道:“有什麼可以得意的,以你們的能力如果連牧場都混不進來,我一定將你們逐出師門!”
小千和小風吃憋,不敢再行邀功。
倚弦則挺起大拇指道:“這次你們做得不錯!起碼我們現在有個照應哩!”
有了師叔倚弦的撐腰,小千和小風大爲高興。
耀陽看着小千與小風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於是無奈搖頭道:“看你們兩小子樂的,怎麼現在纔來?”
小千立即笑道:“這事師父你可又要誇獎我們了,你們身份對口的事情是小仙姐當日聽完你們的話後,才讓我們特意去安排的。我們剛搞定不久,就有牧場的人來查。師父,你也知道,我們兩兄弟或許別的不行,但是唬人絕對有一手,將那個牧場去的人耍得團團轉,絕對沒有一點破綻。”
耀陽問道:“這是小仙提出來的吧?”
小千與小風帶點頭道:“是啊。”
耀陽嘿嘿笑道:“那誇獎你們做什麼,要誇也要誇小仙。小仙,你果然是心細如絲,這次是多虧你了,否則我們的身份可就被揭穿了。”
倚弦亦道:“是啊,沒想到秦驪如看起來很火暴,做事卻這麼周全,我們沒顧及到這一點,差點就要前功盡棄。”
小仙被耀陽一誇,玉容粉紅,低聲道:“這些都是我應該爲耀大哥做的!”
小風聽得有些不樂意了,嚷道:“沒有我們去做,怎麼能成事呢。”小千也點頭道:“所以我們的功勞自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師父可不能偏心!”
倚弦再次替小千和小風說話,道:“你們做的不錯!”
看着耀陽跟着倚弦點頭讚許,小千和小風頓時又神氣起來。
耀陽道:“先不管其他了,現在大家都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倚弦沉聲道:“年關將近,我們儘可能要在過年的時候去拜祭花子爺爺。所以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必須要儘快離開牧場。”
耀陽自是贊同道:“的確,我們沒什麼時間在這裡長呆下去,再怎麼說,沒有什麼事情比拜祭花子爺爺更重要的了。”
倚弦道:“所以,我們要利用這幾日時間,過兩天不管有沒查到什麼,我們都要離去,免得耽誤去吳境的行程。”
耀陽點頭道:“就這樣吧,我們也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今晚再探‘洪澤城’,看看其中究竟有什麼奧秘?我想,現在宋鎮即將兵臨牧場,當中定有不測變化,那‘梵一秘匙’如果真的在此,其秘密肯定會在這幾天內泄漏出來。”
“此話不錯,錯過這幾天,那‘梵一秘匙’的秘密恐怕更是難以發掘,我們留下來也沒用。說得有點過分的話,這次宋鎮來襲正是我們的機會。”倚弦表示贊同耀陽的話。
耀陽繼續道:“宋鎮決不會跟‘大洪牧場’長期作戰,他們的目的只想在戰亂中讓魔妖兩宗的人趁亂出手,竊取‘梵一秘匙。長時間堅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宋鎮如不能短時間攻克牧場,他們唯一所持的就只有魔妖兩宗了。”
商議許久,幾人終於確定所言,過幾天不管成功與否都會立即離開。
傍晚時分,胡牙領了十個精壯的老兵過來,示意今晚晚飯後就開始巡夜,兩兄弟滿口答應下來。
晚飯後交接巡夜,兩兄弟助小千與小風幻化成自己的模樣帶隊巡寨。他們則連夜隱身向“洪澤城”風遁而去。
這次他們是輕車熟路,很快就摸到秦府密室之外。上次翻箱子的時候,耀陽便注意到放夜行衣的箱子上沒有絲毫塵埃,箱子盒蓋處磨損甚大,衣服擺放的痕跡也顯示時常被用,由此可見秦天明夜晚出去的次數頗爲頻繁,兩兄弟因此想來碰碰運氣,說不定今夜秦天明仍會出去。
許久不見任何動靜,不過兩兄弟沒有絲毫沮喪或是不耐,還是安心等待。
果然還是讓他們猜對了,將近子夜時分,秦天明真的來了,看他的樣子絲毫沒有猶豫,可見同樣行徑已經不知做了幾次,熟得不能再熟。
秦天明進了密室,兩人篤定他肯定要馬上出來,也沒有跟着進去,幾番耐心等待之下,在不久之後,秦天明已經換了一身蒙面夜行衣出來,直向洪澤城外而去。秦天明躍空而起,夜色中身影一晃已在百丈之外,速度奇快,雖不是風遁,但速度不下於風遁。
以兩兄弟的眼力,早已一眼看出這是法道密法,有些人天生不擅長使用風遁,自有各種遁法修行。看秦天明的身形,他的修爲可謂不低,比之秦驪如強了不少。兩兄弟這下可吃驚非常,他們一直以爲秦天明是有着家傳精深武學,身手定是不弱,卻沒想到他竟會有如此精厚法道修爲。最令兩人驚訝的是,他們昨日竟都沒看出秦天明會有這麼好的法道修爲。
這個秦天明竟能掩飾得如此之好,肯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難怪“大洪牧場”屹立數百年也巍然如故,還越來越強盛。像秦天明這樣,身爲一場之主,表面上的舉止非常,根本無人知道其有這樣的法道修爲,由此可知秦天明恐怕還隱藏了不少東西。能將自己隱藏這麼好,秦天明做這個場主看來也不是吃素的。秦家有這麼厲害的場主,“大洪牧場”又怎麼會衰弱下去?
心中驚訝之情難以言表,但兩人還是沒有任何遲疑,大喜跟上。
秦天明很快出了“洪澤城”,一路直行,沒有驚動任何人,不久竟到了“大洪湖”畔,也不見他再做停留,飛身遁空掠水而去,腳點湖水轉眼就如離弦之箭般向湖中心疾去。
隱身的兩兄弟緊緊跟住,在湖面上遁空而過,眼前竟出現了一座湖中孤島。孤島位於“大洪湖”中央一帶,四處不着邊際。秦天明直接上了孤島,兩兄弟大疑:“他來這裡幹嘛?難道梵一秘匙便藏在此島之上?”
秦天明踏足孤島,絲毫不做任何停頓,在山間小徑上穿梭如飛,顯是對此地非常熟悉,兩兄弟緊跟而去,隨着他深入孤島之中。
這孤島看起來荒蕪孤棄,草木枯萎也不見任何山路的影子,更是沒有一點的人煙蹤跡,跟了一會兒,轉過一道山坳,兩兄弟同時露出驚訝之色,前面不遠處竟出現一個石亭,雕樑砌石。
在這麼一個看來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煙的地方卻有這樣一個還不錯的石亭。更讓兩人吃驚的是,如非他們修爲不淺,還根本不知會有石亭,因爲有一個屏蔽結界將石亭周圍十丈內的空間跟外界完全隔離。結界內的一切,外面基本上沒人可知,而結界外的一切也影響不到結界內的人。
秦天明進入結界法陣就不見人影,看來是被結界屏去身影。
兩兄弟到了結界外,耀陽看着表面上沒有什麼異樣的石亭,奇道:“這個結界法陣的元能波動極是奇怪,竟然直到靠近二十來丈的距離,纔會被我們察覺。真是不簡單。”
“有得必有失,雖然這結界法陣不易被人察覺,但威力卻是大大減少了。”倚弦細看一下立即瞧出端倪。
耀陽點頭道:“不錯,我想秦天明肯定沒想過會有法道高手會來此處,所以只求隱蔽。以我們現在的修爲,這樣的結界絕對別想擋住我們,我們也別在這裡瞎看,進去吧。”
兩兄弟依靠歸元異能毫不費力地破入結界,但卻絲毫沒有引起結界的變化,還是一如往常,秦天明自然也無法發覺。兩人進了結界,就見到穿着蒙面夜行衣的秦天明,就坐在在石亭之內,在他的對面還有一人坐着跟他對弈。
兄弟倆看得真切,在跟秦天明對弈的人,竟是被秦天佑刁難的半面侍女素兒。
“是她?”兩兄弟同時一怔,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秦天明大半夜閒着沒事會來跟那個叫素兒的婢女對弈。
耀陽壓低聲音,嘿嘿笑道:“這老傢伙是不是看上那個叫素兒的小丫頭了?大半夜還出來幽會。”
倚弦沒好氣道:“少用你的骯髒念頭去想別人,你看秦天明是這樣的人嗎?”
耀陽道:“嘿,那誰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去你的……”倚弦罵了一句,懶得跟這個齷齪的傢伙繼續爭辯下去。
棋局還沒開始,秦天明卻是啞着嗓子問道:“那法訣練得如何?”
素兒恭敬地道:“師父,弟子還有不明之處,還請師父指點。”
秦天明緩緩點頭,還是啞着嗓子道:“爲師知道此法訣甚是難明,你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學得通透,莫要心急,慢慢來。”
“是,師父!”素兒不再發出聲音來,卻是拈起一顆白子下在棋盤之上。
就這麼幾句話,兩兄弟就聽得大惑不解,這秦天明竟然會是素兒的師父?那爲何素兒還要在秦家當婢女?
耀陽更是奇道:“秦天明已經見了徒弟,這裡又沒外人,爲何還要蒙面?”
倚弦道:“的確是奇怪。”
耀陽沉吟道:“總覺得這事透着稀奇古怪的味道。秦天明半夜蒙面出來,來這裡教徒弟素兒,偏也不取下蒙面。而素兒又是他家中倍受欺凌的婢女。”
倚弦也是想不通,疑道:“如果素兒的師父不是秦天明,倒可能是爲了‘梵一秘匙’,但現在總不可能是秦天明閒着沒事偷自家的東西吧?”
耀陽做出哈哈一笑的表情道:“或許秦天明就想試試‘梵一秘匙’的秘密安不安全。”
倚弦道:“你以爲秦天明像你一樣白癡啊?”
耀陽聳聳肩開着玩笑道:“誰知道他是不是腦子壞了。”
倚弦笑罵道:“你這小子少在那裡胡說八道,我看你纔是腦子浸水了呢。好好看看他們吧。”
耀陽將注意力轉到秦天明師徒倆身上,卻愕然發現他們在對弈中閉起雙目,似乎完全屏去了外界的侵擾,專心奕奕地下棋,但每一顆棋彷彿都下得有些沉重。
耀陽仔細看着兩人,更是大怔,明明見到兩人之間的脣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由大愣道:“怎麼回事,他們應該是在講話,爲何我們聽不到他們所言?”
倚弦道:“看來他們師徒兩人說話有什麼特別方法,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響。”
“這就想難住我,嘿嘿,我得想想法子……”耀陽想起《幻殤法錄》上的奇功妙法,就有幾種可破密語傳音的方法,立即聚精會神默運起來。
耀陽盯着秦天明師徒,雙眼爍然,雙手變了幾種姿式。倚弦一直沒打擾他,等他放下手來,才問道:“怎麼樣,可有什麼收穫?”
耀陽長吁一口氣,眉頭深鎖,道:“奇怪,我怎麼也聽不到他們的一點聲音。看來他們應該不是正常的密語傳音,而是有其他極爲厲害的法道秘術。但究竟是什麼秘術,我絲毫沒有頭緒。屹立數百年的‘大洪牧場’果然不簡單,秦家此等秘術恐是家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