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弦借勁後退,但還是被震得氣血沸騰,強大的炎熱魔能讓他差點無法控制身體,加上身體在“伏羲武庫”中所受的兩次傷,他在空中勉強站穩身形,但仍然似是搖搖欲墜一般。
紫菱嚇得驚呼起來,差點把手中的“紫龍神獸”都掉了,惱得小神獸“嗷嗷”直叫。幽雲神色自如,但眼中擔憂之意卻是久久不散。此時,無論是有炎氏族人還是蜀山弟子也不免爲之擔心,只有土行孫沒有特殊表情,卻有些反常地盯着祝蚺,彷彿在沉思什麼一般。
“小輩受死吧!”祝蚺暴喝出聲乘勢欺近,環身烈火猛地焚燒起來,雙手聚齊魔能向倚弦一拳擊出,炎風悍然如狂。倚弦剛穩住身形,便立即遭到祝蚺與炎龍的前後夾擊,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縱身躲閃,他必會先機盡失,擋不住祝蚺下一次的攻擊。
倚弦雙眼猛睜,冰火異能毫無保留地運至極限,強悍氣勢勃然而發,似是在空中旋起一股氣勁,眼神迥然如電,身形彷彿就在這時增大十倍,神威如是天神發威。倚弦神色凝重,冰火異能竄起身子微顫,輪起龍刃誅神光華自閃,龍吟震天,紫色光龍霍然縱出,“傲寒訣”下十幾丈身軀有如冰鑄,寒風朔然中冰龍迅猛飛旋,更舞起冰寒朔風狂猛無匹。
“崩!”巨響連片震耳發聵,巨大冰龍爆裂成無數冰片滿天激射,“火神鞭”化成的炎龍也被震得焰火散盡。祝蚺的一拳凌空擊在龍刃誅神之上,他在瞬間改變主意,借力飛身而起接住“火神鞭”,集起魔能摧出更強的焰火,揮出鞭影如滔向倚弦劈頭砸下。
倚弦雖然體內傷勢轉重,但卻絲毫不懼,龍刃誅神毅然擎出。
本來狂烈異常的“火神鞭”卻突然變軟驀地圍在龍刃誅神之上,低嗚中將龍刃誅神束縛了一下。祝蚺就只需要這一阻,全身魔能磅礴壓出,在剎那間魔能將倚弦鎖住,耀眼炎光驀地閃爍而起,祝蚺一拳如迅雷轟出,炎熱至極的魔能以無可抵擋之勢暴然傾出,其意便在這第十招攻倚弦一個出其不意。
但是靈思敏銳的倚弦已預測到他的行動,及時運起冰火異能,全力揮出一掌,毫無花哨地跟祝蚺拳頭對擊!“蓬!”元能對擊,震開罡風四飆。
倚弦首次擺出如此硬碰硬的架式,體內冰晶火魄之能已然運轉至極限。此時,祝蚺終於也暴露出本體受傷的本質,兩人同時噴血震退,一時間身形都無法自行控制。
倚弦推斷出祝蚺定是在強闖“伏羲武庫”時受了傷,所以纔會在此時吃了暗虧,他大感解恨,強自壓住傷勢,剛要說話之際,突見滿臉恨意的土行孫驀地出現在同樣受傷的祝蚺身後,周身元能幻出一把利劍刺出。
倚弦大驚失色,暗叫不好,顧不上傷勢,風遁疾馳去救。
祝蚺正因方纔一擊引發傷勢,但隨即察覺到土行孫的攻擊,立即閃身躲開,卻受傷勢所礙,稍微慢了一線,勉強避開要害部位,但利劍還是從他肩膀處擦過,濺出一連竄鮮血。
“小輩找死!”憤恨難休的祝蚺在受傷之後更是暴怒,緩過一口氣的魔能如絲般飛出,毫不留情地發出祝融氏獨門魔咒“天火煉獄”,將來不及抽身遁走的土行孫困住,魔能炎勁噴涌而出,直欲把土行孫燒得形神俱滅。
近身救助的倚弦一見情形不妙,龍刃誅神躍然閃現,不顧一切從祝蚺背後刺出,雖然因爲受傷而致使功力大減,但他自信仍能憑此擊將祝蚺逼退。祝蚺自然不肯爲了一個土行孫讓自己陷入險境,無奈只能放脫對土行孫的束縛,就要放手避開龍刃誅神之際,異變驟生——
此時,土行孫不乘機偷逃,反而閃身躍前,猛地噴出一蓬鮮血灑在龍刃誅神之上,然後不顧一切縱身一把將急欲脫身的祝蚺緊緊抱住。
就在污血灑在龍刃誅神之上的瞬間,龍刃誅神突然爆出七彩光芒,耀成一條吞天噬地的龐大紫色巨龍直衝雲霄,天地驟然一暗,風雲變色,龍吟聲震撼整個天地。倚弦匆忙之下凝集了冰晶火魄、歸元異能之功的龍刃誅神竟發揮出從未有過的威力,毀天滅地的驚人劍氣在這一剎那措不及防的祝蚺完全吞沒。
龍刃誅神仿若活了一般,以石破天驚之勢破入祝蚺的身體,刃身盡入。
“啊……”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震驚中,祝蚺驚天動地地嘶吼出聲,滿身是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反震墜下,土行孫被祝蚺體內魔能餘力震得朝反方向落下,擦地劃出五丈開外。
祝蚺的吼聲驚醒了雙方的人,祝融氏族人大驚失色將祝蚺救下,不說廢話,只是仇視地盯了倚弦和土行孫一眼,迅速齊齊退走。
倚弦飛身接住陷入昏迷的土行孫,怔怔地看着上百祝融氏族人離開,目光被掌中龍刃誅神流動的異常光澤所震驚,方纔那一擊着實天驚地動,令他自己也不由爲之震撼莫名。
有炎氏族人之中的老者土附也是呆了,只是口中喃喃念道:“龍刃啓鋒,三界誅神!天又要變了……”
紫菱抱着“紫龍神獸”,跑上去關切的問道:“易大哥,你沒事吧?”
倚弦搖搖頭,道:“我沒事!”
紫菱看倚弦除了臉色略顯蒼白之外,沒什麼其他不妥之處,便放下心來,望着已經陷入暈厥的土行孫,問道:“那土行孫這小子不會有事吧?”
倚弦默默用冰火異能替土行孫驅除侵入體內的魔能,道:“他受了祝蚺的魔咒,而且最後更被魔能反噬身受重傷,雖然我可以將浸入他體內的魔能驅除,暫時不會有事,但一定要及時治療才行。”
此時,幽雲輕移蓮步行過來,微啓朱脣輕聲道:“不如就讓我們蜀山弟子替他醫治吧!”
倚弦知道玄宗素來擅長藥醫方術,豈會拒絕,當即將土行孫交給了蜀山弟子。
幽雲柔聲道:“放心,土行孫會沒事的,只是你……”她欲言又止。
倚弦示以微笑,回道:“我沒事!”
幽雲心細如絲,自然看出倚弦神色中不止是對土行孫的擔心,問道:“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其實,倚弦是對剛纔從背後偷襲祝蚺一事愧疚在心,道:“我真的沒事,只是在擔心老土的傷勢罷了。”
幽雲自然不信,反問道:“真的如此嗎?”
倚弦淡笑道:“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
幽雲幽然一嘆,道:“易大哥眼中除了擔憂還有愧色,是否因爲剛纔背後一劍傷了祝蚺的事?”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幽雲看了出來,倚弦遲疑一下,道:“我……”話未出口,耳際聽到旁近紫菱和蜀山弟子的吵雜聲,當即皺眉看去,發現紫菱正跟附近負責醫治土行孫的蜀山弟子吵鬧。
倚弦搖頭歉意的與幽雲對望一眼,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紫菱小心翼翼的懷抱小異獸,冷哼一聲,道:“我看他們醫治的方法不對,怕他們反而讓土行孫陷入更危險的境況……”她表面上這麼說,其實是看着倚弦跟幽雲態度親密,心裡實在酸溜溜的,當下雞蛋裡挑骨頭,硬是跟蜀山弟子吵起來,希望引起倚弦的注意。
那名蜀山弟子氣惱道:“你又不懂,瞎搗亂什麼?”
倚弦俯下身去看土行孫,見他臉色已然稍見緩和,哪會不知紫菱是在胡鬧,剛要準備輕責紫菱幾句,忽聽土行孫呻吟一聲,雙眼微睜,醒了過來。
蜀山弟子得意又微惱地瞪了紫菱一眼,紫菱不服氣地回瞪他們,不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自是不會再瞎鬧下去。
倚弦懶得答理他們,只是輕聲問道:“老土,老土,你還好吧?”
土行孫乾咳了一下,使盡氣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放心,我……死不了……”
倚弦扶住他,道:“你傷勢還沒好,儘量不要說話。”
土行孫喘了口氣,雙眼還是睜不大開,以微弱的神志問出了一個倚弦難以想象的問題:“倚大……哥,祝蚺……會死嗎……”
倚弦心中咯噔一下,面部神色顯得異常黯淡,猶豫了半響,最後很是異常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土行孫不知從哪裡來的精神,突然大笑幾聲,接着又陷入昏迷中,那名蜀山弟子忙過來醫療,埋怨道:“太激動了,都不顧自己的身體!”
倚弦緊張地問道:“他……沒事吧?”
那名蜀山弟子道:“他受傷較重,恐怕需要數月時間才能復原,不過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倚弦總算鬆了口氣,但神色之間的愧色卻是久久難去,幽雲看出事有蹊蹺,加上剛纔倚弦未說完的話,便道:“易大哥,你有什麼心事就儘管說出來!”
倚弦猶豫一下,長嘆一息,道:“祝蚺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