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守拙的劍,快則快了,卻缺少一點東西!與他戰鬥,只要注入靈魂,長刀之下,必能敗他!”
旁觀的嚴流光目光灼灼的盯着公守拙的出手,心裡盤算着。
“守拙兄的驕傲啊!他在催生一位強大的對手!”湛光凝視着場中的戰鬥,喃喃自語。
“他忠於劍,誠於劍,是想讓強大的對手刺激自己突破麼?”葉安山也看出了公守拙的用意,忍不住心中感慨。
只有真正的對手,纔會瞭解對手的想法。湛光三人齊名,彼此之間此前雖然從無交手,卻也惺惺相惜,瞭解過對手許多東西。
公守拙冷着一張臉,連續不斷的出劍,如同狂風暴雨,綿綿不絕。他此時的狀態,比之前兩天的戰鬥還要強盛,劍中力道更強,劍速更快,每一道劍光劃過,都會在空間上留下一道細微的痕跡,交織出密密麻麻的網眼。
真正的劍手,總是帶有自身的驕傲與堅持的!
面對公守拙的劍,越澤總感覺應付起來比傅可心更加艱難。明明兩人的劍法都相差無幾,傅可心的靈動無邊,公守拙的迅捷如雨。但在越澤眼中,傅可心的劍缺少一種精神,一種無堅不摧的銳氣,而恰恰,公守拙的劍,就是多了這麼一種銳氣。
或許傅可心實力比公守拙更強,但劍就是劍,鋒芒畢露,銳氣逼人,沒有這種特質,劍客就沒有靈魂。
所以,越澤能夠與傅可心互有往來,戰了個平分秋色;但面對公守拙的劍,他卻只能穩穩的守住,卻無法做出更多反擊。
但藉助公守拙之劍,越澤也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種感覺,一種劍客的思維,一顆劍客的心。
事實上,越澤並不是一個純粹的劍客。他就是一鍋大雜燴,亂七八糟什麼東西都往裡面扔,偶爾劍光閃爍一下,如同鑽石一樣透出了光彩,於是拿出來,放在手中;但終究沾染了大雜燴的油光,有了雜質。只有徹底將這層油光洗掉,將雜質清除,才能真正煥發鑽石的光芒,找到鑽石的純粹。
專注,專注於劍!
越澤忽地想起了宗智的拳頭,但旋即,他又想起了自己手中的兩兩劍。從得到兩兩劍以來,他懷着不純的心思佩戴這柄劍,用作炫耀,偶爾使用兩下,馬上又扔到了一邊,像扔垃圾一下。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認真去認識這柄劍,去用心感受它的存在。
噹的一聲,公守拙的攻勢忽地一滯,被越澤破開了攻擊,更順勢反擊了一劍。越澤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只是思考着,體會着手中之劍的存在。
這是一種玄妙無比的體會。冷冰冰的劍,如同死物一般的劍,只是用作器具的劍,但當你緊握劍柄之時,你與劍就發生了聯繫。手心的溫暖傳遞到劍身上,劍柄就會變得溫暖,這種溫暖又會傳遞迴你的手心,讓彼此的聯繫更加緊密。
無關於鮮血,無關於殺戮,只在握劍,劍在手,冷眼看天下——
這就是劍客之心啊!
一瞬間,越澤彷彿回到了
真元宗遺址內,回到了那座石塔當中,寂靜的石室,孤獨的劍痕,漫天的瀑布。眉心輪內,劍意圓珠開始散發出璀璨的銀色光芒,灼熱無比。
越澤驀地緊握兩兩劍,劍在手,天下有敵——
嗡的一聲,淅淅瀝瀝的光芒揮灑而過,光芒愈加強盛,散發出耀眼的白光。每一道光,都閃爍着冰冷森寒的銳利氣息。光芒凝聚,一片銀白色的華麗瀑布轟然傾瀉而下,美麗無邊,閃爍着危險無比的光芒。
“對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公守拙滿臉狂熱神情,死死盯着這撲面而來的美麗瀑布。他想一頭扎進瀑布當中,歡快暢遊,感受劍道的真意。但,身體的本能讓他急速退避,一種無比危險的感覺縈繞於心,即便他已經將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卻依然有一種面對死亡的恐懼感。
一瞬間,生死關頭,公守拙怒喝一聲,全力出劍,擊向那道美麗的瀑布。他只覺困擾自己的瓶頸轟然破碎,無數奇思妙想浮現在腦海當中,劍招瞬間得到了昇華,威力比之前提升了數倍。
崑山頂大殿在劇烈顫抖,彷彿要徹底崩潰,拳頭大小的石塊簌簌而下,噼啪作響。白濛濛的光罩劇烈動盪起來,出現一陣陣的波紋。光罩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心中之震驚,簡直無以言表。
光罩內,數百丈方圓的空間坍塌了一半,露出漆黑深沉的虛空,彷彿要將所有東西都吞噬進去,透着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氣息。只有越澤所在之地,以及背後所在才保存完好,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空間破碎得太過厲害,竟然無法自動癒合,並且在不斷向外崩碎,讓人心驚膽戰。
“居然有人能觸動劍中真意,破碎空間!也罷,此方小世界的考驗就此結束,吾之使命,也算完成!吾輩後人,戒驕戒躁,努力踏上前路吧!世界很大,切記,切記!”
一道模糊的虛影出現在大殿中,充滿了威壓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讓人心中忍不住安定下來,彷彿有了依靠一樣。
虛影面對了那片片崩碎的空間,伸出大手,輕輕一攏,本來在持續崩碎的空間瞬間便停止了擴散,更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癒合起來,轉眼之間,就將那一大片漆黑的虛空打上了補丁,虛浮的空間也頓時穩定下來。
隨着這些動作做完,虛影彷彿消耗了很大力量一樣,身影竟變淡了許多。
“怎麼回事?快看,石碑上的名字全部亂了!”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剛纔似乎整個秘境都在發生震動!”
“有事發生了麼?”
“真是讓人抓狂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神秘石碑上,十八個金燦燦的名字交錯在一起,亂成一團,好半天,才慢慢靜止下來,重新排列起來,但次序,已是截然不同。從高到低,十八個金光閃閃的名字銘刻於石碑之上,從最頂端向下,一直抵達石碑最底部。
第一個名字,高高在上,位於最頂端的,赫然是“越澤”兩個金燦燦的大字。
第二位,湛光。
第三位,傅可心。
第四位,花子默。
第五位,葉安山。
第六位,公守拙。
第七位,嚴流光。
第八位,柏琴。
第九位,屠森。
第十位,葉安月。
第十一位,宗智。
第十二位,盛心豪。
第十三位,丁澄江。
第十四位,葉安易。
第十五位,元葉。
第十六位,蒲誠。
第十八位,金正元。
所有人看着石碑上面的名字,目瞪口呆,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原本的名字有不少是並排而列,都是根據勝負場數來論處,位於最頂端的,甚至有三人同時而列,不分高低。但突然之間,所有人都排出了上下,分出了高低,這如何不讓羣豪瞠目結舌,難以自已?
“這是根據什麼來排定次序的?太荒謬了吧,一下子就定出了高下!”
“太好了!黑馬越澤,果然是一黑到底,居然連亂山宗湛光都排在他身後!這回賺大了,趕緊去領賭注!哈哈哈!”
“我沒有眼花吧!排在第四位的那個名字是什麼?花子默?該死的,他不是一連輸了十五天,排名墊底的那個傢伙麼?這究竟是根據什麼莫名其妙的破玩意來排的?”
“全亂了!全亂了!那絕域樓的柏琴分明輸給了宗智跟盛心豪,還有葉安月的,爲何她的排位卻又在這幾人之上?”
“三大強者,葉安山、公守拙居然只能排在第五第六?這是作弊,赤裸裸的作弊!我堅決不承認這次的排名!”
“莫非,是因爲剛纔的震動?秘境發生了不可測事件,讓這排位亂套了?”
“爲何你們這麼大反應呢?難道這就不能是真正實力的排位?說輸論贏的,說不定人家只是隨便切磋,很多人都保留了實力也不定!”
鬧騰騰的爭吵了許久,人們這才勉強接受了最後一個說法,保留實力,這是很多人經常做的事情。只要不是生死相搏,強者們一般都不會輕易將自己底牌全部揭開,都會留上一兩手當做殺手鐗。
但無論如何,看到那個從墊底的位置一下子衝到第四位的傢伙,人們都是無語。
坑爹啊!你還敢再無恥一點麼?
當人們的目光聚焦在最頂端的那個位置,看到那兩個金燦燦的大字之時,無不流露出了狂熱無比的神情。越澤,這個名字,一瞬間深深刻印在他們心頭上,深入到他們腦海當中,成爲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瞬間。
對於越澤出現在第一位的位置上,很奇異的,絕大多數人都很自然的接受了這種結果。畢竟,十四連勝的光輝戰績依然赫赫在目,與湛光,葉安山一同並排而列,如今更是徹底上位,將二人壓在身後,登上巔峰。
黑馬一黑到底,徹底掀翻了傳統強者佔據已久的寶座,登上神位,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喜見樂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