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定出來,自然就該凜然遵守,自覺維護!因爲這些規矩是維護絕大數人利益的。絕大多數人,那絕對都是弱者;若是你有需要維護的弱者,那便該好好維護這種規矩;若是沒有在意的弱者,而又能超脫於規矩之上,那你自然可以隨自己的心意,想遵守規矩就遵守規矩,想破壞規矩就破壞規矩,隨心所欲!”
越澤想了想,沉靜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這是他的心裡話。
“人最關鍵的是有自知之明。事實上,超脫規則,很多時候都是一種奢望。我想,接下來的考覈過程中,我就要承受自己必須承受的後果了!”
越澤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好了!這種話題還是不要多說了!換個輕鬆一點的話題吧!”
葉安山拍着手掌,微笑着接過話頭,說了一些自己的修煉心得。
他這一開了頭,所有人都開始紛紛交流起來,敘說着自己在修行路上所遇到的各種關卡各種難題,向其他人詢問,對照彼此的經驗,都覺獲益匪淺,一時之間是熱鬧無比。
越澤也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他已經將真元宗的傳承玉簡全部看完,知識駁雜無比,淵博無比,加上這一年的時間裡,他更加接近,觸摸到了修行的本質,說法往往一針見血,讓衆人都是欽佩不已,自嘆不如。
“你沒有需要維護,需要在意的弱者麼?那豈不是說,根本沒有人被你放在心上?你在人前風光無比,事實上卻是孤零零的一人,真是可憐!”
葉安月在這個過程當中一聲不發,只是怔怔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聽到越澤的話,儘管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卻讓葉安月隱約觸摸到了越澤真正的心態,忍不住一陣心酸,一陣憐惜。
“越兄,何謂劍?”
公守拙忽地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他盯着越澤,神情裡充滿了期待。昔日秘境之內,越澤就已經掌握了劍中真意,如今兩年時間過去,想必越澤劍法更加精深。
“劍?握在手中便是劍!如今,我已經放下了!”
越澤淡淡的說道。公守拙楞了一下,冥思苦想,卻始終不得其解。
“我已經放下了!你還放不下麼?”
越澤忽地一聲沉喝,如同暮鼓晨鐘,轟然敲響在公守拙的心底。他身形一震,眼露精光,渾身劍氣四溢,半晌才緩緩收斂。他低下頭去,喃喃的念着“放下”這兩個字,神情卻不由得癡了。
事實上,公守拙對於劍之一道太過於癡迷,過於執着了。執着是一種美德,但很多時候,一種東西走入了極端,就會變成壞事。執着於劍,癡迷於劍,劍就會成爲他的心魔,讓他根本無法自拔,只有超脫於劍本身,才能真正將劍道融匯。
許久之後,公守拙擡起頭來,眼神裡的迷茫終於徹底消失,隱隱透着一股溫潤的光芒。他整個人彷彿掙脫了一副枷鎖,無比輕鬆,無比自然。
“越兄,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是需要到守拙的地
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到公守拙在越澤這裡有了收獲,人們都紛紛將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提了出來,眼巴巴的等着越澤解答。越澤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都細細的將自己的想法道來,讓衆人都感覺眼前一亮,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事實上,越澤已經站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來看待這些問題,直達本質,直指本心,衆人自然是大有收穫。而從衆人的問題當中,越澤也一一對照自身,感覺收穫很大。
他一路上的自學自練,沒有人來教導,儘管一路上順風順水,但很多細微的地方終歸是有所偏差。如今一番交流,與旁人一一對照,頓時發現了自己修行當中的一些細節錯漏,一一補完,頓覺神清氣爽,收穫多多。
客棧大廳內,人越來越多,所有的葉家子弟都跑了出來,擠在旁邊,聽着衆人的交流,都覺收穫巨大。
交流會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衆人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各自回自己的落腳之地。
這一天一夜的交流盛會,徹底奠定了越澤在滄瀾人心目中的超然地位。絕大多數人都對越澤充滿了感激之情,欽佩,敬仰,崇拜,不一而足。因爲在交流過程當中,越澤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有任何保留。衆人都能感覺出來,這些見解,絕對是來自於一份強大的傳承。
越澤沒有敝帚自珍,以誠相待,衆人自然是感激無比。他們都各自忖量,換了自己,那是絕對不會將壓箱底的東西交流出去的。
衆人都不曉得,真正壓箱底的東西,越澤根本沒有辦法說出來,那些直指世界本質,修行大道的種種感悟,只能存留於他的心間腦海,成爲他前進道路上的底蘊,卻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述出來。
至於真元宗的傳承,對於此時的越澤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作爲引領他進入修行世界的傳承,在修築基礎的時候,自然是重要無比。更何況,通過這份傳承,他開闊了眼界,吸收了無數知識,積累上深厚的底蘊,這些都變成他前進道路上的堅定基石。
但那枚傳承玉簡,確實已經對他的繼續前進沒有太多的推動力。若是遇到順眼的,看着合適的,越澤甚至不介意將真元宗的傳承交託出去,就如同在空間內,他從來不去限制邢飛觀看那些典籍一樣。
“哎,小賊,你知道傅可心姐姐在什麼地方麼?”
將來訪的客人一一送了出去,越澤剛回到客棧裡,便聽到了這麼一句。葉安月扭扭捏捏的,神情有些異樣。
“嗯!我還真是知道她在哪裡!你想去找她麼?我告訴你地址!”越澤拍了拍腦袋,將一個地址說了出來。
葉安月有些驚喜,但也有些猶豫。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去找可心姐姐麼?”
“暫時我還不會去找她!我還有事情要辦,等辦完之後,應該就會找上門去!”
“找上門去,然後呢……”
“還能幹什麼,自然是
找媳婦!我覺得她人不錯,到了該找女人的時候,自然就要上門找媳婦!”
越澤摸着腦袋,嘿嘿的笑了起來。他對於這些事情還沒有太多的概念,但回想起當日那個溫暖柔軟的懷抱,那股淡淡的少女馨香,心裡就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想法。這就是懷念吧!
“天下不錯的女人多得是,你總不能將所有女人都找來當媳婦吧!”葉安月臉色暗淡,恨恨的說道。
“要是她們都願意,我自然也不介意!媳婦這種東西,一個也行,三個五個的那也不錯!”
“美得你啊!還三個五個的,最多隻能兩個!”聽了越澤的話,葉安月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從暗淡轉而變得明亮起來,熠熠生輝。
“你反應這麼大,莫非也是想當我媳婦?那可是要排隊的!”
“呸!流氓,色狼,誰要當你媳婦啊?”葉安月俏臉一下子通紅起來,啐了越澤一口,便一溜煙的跑開,像一頭歡快的小鹿。
“這年道,果然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
越澤喃喃自語道,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雖然沒有太多的經驗,但也不是瞎子,葉安月那種如此明顯的小兒女姿態,他若再看不出去,就該挖掉自己眼睛了。
“姐夫,我是不是該改口喊你姐夫了?”葉安易忽地走了出來,衝着越澤擠眉弄眼的,一臉的揶揄。那種男人之間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東西,果然是兩人關係親近的最佳潤滑劑。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如此而已!”
越澤笑了笑,並沒有正面回答葉安易的話。他現在的心思,還是一門子的向前,至於其他的事情,最多當做生活的調劑品,偶爾品嚐一下,卻從來不會將全部心思放在上面去。
“我看好你,姐夫!我那個傻姐姐現在是一門心思定在了你身上,以前她從來都不喜歡修煉,自從秘境之後,卻拼了命一樣的瘋狂苦練,那個樣子,我看了都心疼。姐夫,你要好好待她哦!”
葉安易神情嚴肅,盯着越澤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她不負我,我不負她!”越澤一字一句的說道。對於認真的人,認真的問題,他從來都會認真對待的。
葉安易繃着的臉色驟然間鬆了開來,流露出燦爛的笑意。他又變成了那個輕佻無比的少年,吹着口哨,一步三晃的走開了。
“你也要來說上兩句麼?”越澤依靠在廊柱上,淡笑着說道。
葉安山面帶溫和的笑容,從越澤身邊走了過去,一邊搖了搖頭,道:“只要她能一直開心快活,這便好!”
越澤一動不動的靠着廊柱,想着許久,這纔回到自己的房間。
“若是她不開心,那事情就不好辦了,是麼?嘿嘿,女人這種東西,果然都是麻煩事!”
儘管葉安山一直表現得非常溫和,話語裡也沒有太多的說法。但那種偶然一露的鋒芒,卻還是讓越澤驚詫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