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吒此時正在天庭之中,名爲看守南天門,實則正受着玉帝的功力庇護,將他師父太乙真人珍藏的寶物金丹紅蓮一點一點吸納在體內,漸漸現出三頭六臂的神通來。
只這哪吒天生調皮搗蛋,因爲《西遊記》中故事對那楊戩很是不善,又見對方功夫着實了得,便心癢手腳更癢地要尋他大打出手,就算對方不來天庭也會偷偷摸摸廝混出去,找到玉泉山金霞洞與楊戩切磋切磋。
好在楊戩與那《西遊記》中人宛若兩人,脾氣甚好,見哪吒年幼靈巧,明知本事不如自己還要日日來尋自己麻煩,很是好玩,便一直與他打鬧,倒是沒有被哪吒鬧得煩了衝他發過脾氣。
此事不表,卻說朝歌之內,紂皇因爲與江一春心意相通,轉眼便已經得了姬發盜取麪包樹與奠柏的消息,暗道一聲小賊子這回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登時笑眯了一雙眼睛去看正在奏樂的伯邑考。
伯邑考見他笑得古怪,十分不懷好意,暗道這廝不知又在算計着誰,竟是這般開心!卻是知道紂皇若不願開口相告,自己就算問了也是白問,弄得不巧還會把自己搭上去,便不開口,只顧自己彈琴。
紂皇卻走到他身邊,坐在他面前,笑眯眯地聽了半晌,忽然開口道:“邑考可有想念故鄉?”
“陛下要去西岐?”伯邑考擡頭反問道。
紂皇笑道:“你忘了朕早就頒下旨意,年底會進行一次全國田獵,查驗各諸侯有沒有按照朕的旨意爲那趙公明建造財神廟?”
伯邑考聞言點頭,知道西岐本是第一批試種新糧的諸侯,紂皇要去巡視倒也不算刻意刁難周人。
紂皇便又問他是否願意同行,但伯邑考自認而今身份與禁臠無差,實在羞於回鄉,因此一口回絕。紂皇知他心中忌諱,對他的回絕並不覺得意外,反而笑笑問道:“難道跟着朕,是一件令邑考蒙羞的事情?”
伯邑考目光微斂,冷淡道:“人之常情,陛下何必多此一問?”
紂皇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顯然並不對伯邑考的回答有所惱怒。他站起身走到窗臺前,看了一眼外面淡淡的霞光,轉過身來對伯邑考說道:“其實你這點顧慮完全是多餘,朕敢保證就算不戴面具,只要你跟在朕的身後,就不絕沒有一個周人會認出你就是他們的世子來!”
“臣子知道。”伯邑考有些鬱郁地說道,卻是因爲紂皇這句話而失去了彈奏的興致,只得罷手,站起身將樂器拿在手中,準備離開內殿。
紂皇見他想要走,立即用話來勾住他道:“朕倒是忘記了一件事,你父親姬昌已經臥病在牀多時,時日無多矣~”
紂皇故意將話尾拖拉得長長,音調上揚,顯得十分快樂。伯邑考聞言腳下一頓,回頭看向紂皇,目光一息間冰冷無比。待見到對方臉上笑意半分不減,伯邑考垂下眼眸,嘆氣道:“陛下在騙臣子?”
紂皇笑意不改道:“你見朕如此快樂,就該知道此消息半分不假。”
伯邑考微微握緊拳頭,道:“若臣子願意陪同,陛下能答應一個要求嗎?”
紂皇猜出伯邑考心中所求,也不再問他,直接答應道:“朕可以讓御七隨同,替你父親看診。”
伯邑考點了下頭,拳頭卻是握得更緊,神情也沒有因爲紂皇的允諾而放鬆一些,目光反而黯淡了許多。
一直表現得十分快樂的紂皇斂卻了臉上笑意,幾步走到伯邑考面前,俯身偏過頭來看着伯邑考的側臉好一會兒,纔出聲問道:“你真的要御七替你父親看診?”
伯邑考擡起頭來與紂皇四目相接道:“陛下能否告訴臣子,臣子的父親……西伯侯此次是積勞成疾、思子心重,還是在向朝歌示弱?”
“你這次倒是將你父親的伎倆看得十分清楚。”紂皇戲謔道。
伯邑考扭過頭去看向窗外漸漸顯出璀璨的霞光,微帶苦澀道:“是陛下教導得好。”
紂皇輕輕地哼笑了一聲,轉身伸了個懶腰道:“既然如此,此事就這麼定了,再過一個多月恰是年底,或許你還能在家鄉過個年留個念想,這倒也不錯!”
待紂皇伸完懶腰,那九尾狐便已經盈盈妖嬈地從外殿走了進來,向他請安,請他去上早朝。紂皇立即走向這小妖精,將它纖腰摟住,走了兩步又扭過頭來,朝伯邑考笑笑道:“想必這段時間內你那徒弟要頭大如鬥了,他是外臣進宮不易,朕便給你個方允許你在此期間都能自由出入宮門內外。”
原來宰相一職不僅要總領朝臣協助君王料理政務,並管理國庫財稅之事,還要規範君王與百官的禮制,如全國田獵這般事情,其中所有準備都需要宰相按照禮制籌措規劃,非是輕易就能成行!
只是紂皇突然主動提議將伯邑考放出宮外,卻是叫對方好生驚訝,不由得出聲問道:“陛下不怕臣子帶着弟弟跑了嗎?”
紂皇“啊”了一聲,恍然明白過來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而後向外喚道:“胡喜媚何在?”
那雉雞精胡喜媚一聽叫喚,立即變成人形,從殿外匆匆地跑了進來。紂皇便指着伯邑考對雉雞精下令道:“胡喜媚聽令,在日後這一個月內都要護衛在西岐世子身邊,如果他跑了,朕就令御廚把你燉成雞湯,給愛妃補身。”說罷狗皇帝立即回頭捏了捏九尾狐的下巴,眯眼調笑道:“愛妃可喜歡吃雞?”
“陛下你真討厭!”九尾狐連忙嬌噓一聲,整個身子隨之賴在了狗皇帝的身上,而那狗皇帝的臉上早已經是一副色迷心竅的模樣!
待昏君奸妃離了壽仙宮,那雉雞精果然依照旨意,片刻不離地守在伯邑考身邊。
卻說那做了宰相的陳合,先前已經拜了伯邑考做師父,等同已經摘了一塊免死金牌戴在身上,只是無人向他點明伯邑考與紂皇關係,因此依舊每日過得惶惶難安。
拜師那日,伯邑考特別吩咐陳合去南門街尋姜子牙,一方面是愛護這個不算徒弟的徒弟,另一方面卻是憐惜姜子牙這位隱藏在民間的大賢者,想着便是揹着狗皇帝也應當讓這個人的才華能夠爲朝廷爲天下所用。
正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陳合老實本分,對伯邑考可說是敬畏有加,對他的話更是無一不從。當日這矮胖子一離開皇宮就直奔南門街上,去尋姜子牙,求他出山與自己出謀劃策!
那姜子牙本是一心求道,卻被元始天尊趕下山來,只能自謀生路。他今年七十有二,已近黃昏之日,偏是在朋友的幫襯下娶了一個黃花閨女馬氏做妻成家,又得這朋友幫助做了幾輪生意,而今守住一家酒館也算立了事業。
只是那馬氏着實潑辣,日日嫌棄姜子牙不懂庶務,好似個死鬼,要與他爭吵。姜子牙吵不過這婆娘,只好天天躲在店堂裡。由於整日無客光顧,他便自顧自地讀起書來,倒也開始尋得一方閒趣來!
卻說這一日,陳合來店裡尋姜子牙,恰逢那馬氏也來尋自家相公晦氣,只是陳合慢了一步,等他來時正好見到姜子牙被馬氏提着鞋板揍得直衝衝往店外跑,一面跑還要一面回過頭來與那馬氏呵斥兩句,正是你罵我來“無用不長進”我罵你去“賤人不賢惠”,好不熱鬧引人圍觀!
只是陳合不知姜子牙長相,就這樣錯過了與姜子牙相見的時機。
到了第二日,謹遵師命的陳合又來尋姜子牙,卻是不巧,不過一日時間這酒館裡的掌櫃竟然已經換了別人!
原來昨日姜子牙與馬氏大吵了一架,驚動了隔壁的朋友。這張姓朋友倒真是一個好朋友,聽說姜子牙把了自己手裡最賺錢的酒店也還是日日沒有進項,便又籌措着給他換了別個行當!
是何行當?乃是將家中所有的牛羊都給了姜子牙,叫他拿到集市上去販賣,以此換得錢財。
哪知這一天正是皇后姜氏壽辰,朝歌城中不得殺生,那姜子牙不知忌諱,又沒有左右打點,還沒有進入城中,只在城門口就被官吏抓住,不僅扣了牲口,連人也被投入了牢房裡,聽候發落!
陳合不知這其中變故,又不懂得人情世故,聽說掌櫃換人了,也不問問店家可知道姜子牙去處,便愁眉苦臉地回到了家中,對着母親妻子唉聲嘆氣,說自己對不起師父的教誨錯失了大能人。
陳合母親徐氏見兒子一副哀嘆模樣,很是不喜歡,連忙提醒他現在已非昔日時光,不可再這麼沒有形狀。陳合經母親提醒,又想起伯邑考對他的提醒,說他再這副樣子紂皇一定會討厭他,頓時一個機靈打來,連忙強作出官家架勢。
等到徐氏聽說了兒子姜子牙的事情,立即忍不住用手指戳住了兒子的腦門,一面責罵一面教導,叫陳合先不親自去,而是讓家中僕人將事情打聽清楚了再備份厚禮前去纔是規範!
陳合聽了徐氏的話,再不敢親自上陣,直到下人報來消息,說那姜子牙正在監牢裡,才備了厚禮前往牢中,找了姜子牙。陳合卻不敢詢私情將姜子牙從牢裡放出來,只敢將禮品送上,向他拜了拜,求他幫自己出出主意處理朝堂上的事務。
姜子牙見陳合厚禮相待,又聽他說自己是當朝宰相,便道對方會將自己放出監牢,因此對他的求教沒有半點爲難,悉數指點他該如何辦理!
哪知陳合得了辦法,便喜滋滋地向姜子牙陳懇地鞠了一躬,而後就走出了監牢,分毫要釋放姜子牙的意思都沒有,讓姜子牙好生驚訝與憤怒,暗道這人貌似實誠,實則卻是個過河拆橋奸猾狡詐之徒,實在可恨!
因此第二日陳合再來時,姜子牙便立即背過身去,不肯搭理他一分!
作者有話要說:→_→貌似習慣性打“狗皇帝”三個字了,得強制改掉這個壞習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