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家?”
骨離疑惑地看着熟悉的一切,沉浸在過去的生活裡。
過去的生活如蜜汁一樣,甜進了心裡。
正在美滋滋地回味時,帳簾被掀開,跟着一陣風擠了進來,一個男子也隨着進來了。
看他的外表,高高的個子,俊朗的外表。
身着族人的獸皮衣,胸口上斜掛着幾片綠色的大荷葉,腳上綁着一雙破爛的草鞋,臉上不知爲何有幾道灰黑色的印跡,亂糟糟的黑髮束着幾根看起來髒兮兮的辮子,並在左右兩邊各插着一根大雁的羽毛。
如此裝扮下,以爲是夷族的族人,其實卻是獨孤一戰的假扮,早前爲了潛入夷族他曾做出過改變,現在他救骨離的時候,卻依然能派上用場。
骨離認爲,她自己已經死掉了,所以纔看到了早已不存在的家,但是當外面醉人的暖風吹進來的那一刻,她又有了重新的認識。
“你是誰?”骨離第一時間衝上去,猝不及防地扯住了獨孤一戰的衣服。可惜的是,夷族的人的衣服太過於簡陋,上身是散亂的荷葉,一扯的話肯定是掛不住。最結實的地方也就是由獸皮圍成的短褲了,所以骨離扯住了他的褲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獨孤一戰面如死灰,眼神呆滯地看着自己不禁一撕的原始衣服,有一種特別害臊的感覺從全身涌到了臉上,讓原本死灰的臉蛋兒漲得通紅。
骨離神色自然,手上的勁道也絲毫沒有鬆懈,“快說,你是誰?”她的氣勢更進一步,昂首挺胸,眼神犀利地注視着獨孤一戰的眼睛。不得不說,這種逼問的氣場無與倫比,就連獨孤一戰這樣的大神,在面對如此高強度的施壓下,也還是會情緒激動、面紅耳赤。
“你……你先鬆開手。”獨孤一戰底氣不足,說話磕磕絆絆。
“不,你先告訴我你是誰!”骨離性子倔強,盛氣凌人下緊追不捨。不過,這也難怪,當自己突如其來的甦醒,發現本該死去的生命,此刻卻依然活着,換做是誰,都不會有安全感。一顆心七上八下,總要搞清楚前因後果。面對着現在的局面,究竟是黑袍天師朱罡儒的陰謀,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呢?或者說她已經脫離了黑袍天師的魔掌。
“我說……說了你也不會認識。”獨孤一戰躲閃着她犀利的目光,漂移不定。但同時又不願意被對方強大的氣場比下去,所以他的目光還是不經意地瞄到骨離,尤其是她發怒的俏臉。
她的臉蛋除了黑,別無瑕疵,黑生在她的臉上是絕美,反而不是瑕疵,是構成絕美的必要條件。可即便她再美,獨孤一戰也不想被她佔去主動,無名的勇氣轉而成爲自信,把自信不留餘地地引爆出來。爲了不再受到骨離的盛氣凌人般的要挾,獨孤一戰在衝動下,如骨離一般,高傲地挺起了胸膛,目的當然就是要壓倒對方的氣勢。
然而一不小心,就碰上了對方傲人的地方,“咔嚓”,如觸電的感覺。
“你……你幹什麼?”骨離渾身一顫,全身酥麻,她嚇得連忙後退。在後退的時候,她拉扯的手自然也就鬆開了。
獨孤一戰尷尬極了,真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不過,在看到骨離因此而害怕時,他的心裡多少有了幾分喜悅。“你問我幹什麼?我還問你幹什麼呢?你爲什麼要拉拉扯扯的?你究竟有什麼企圖?”獨孤一戰居然用這樣的話來調侃骨離。
骨離又氣又羞,說話磕磕絆絆:“你……你……”說了半天,就說了一個你字。
獨孤一戰緊了緊褲腰帶,並在嘴裡嘟囔着:“讓你放手,你不放,能怪誰呢?”
“當然怪你!是你碰到我了。”骨離倔強地指責獨孤一戰。
“好吧,怪我,怪我。”獨孤一戰大度地不與她計較。
骨離站在原地一時愣怔,隨後回過神來,心裡的氣陡然衝向了胸口,呼吸因此又變得深重而有力。顯然剛纔的不小心接觸,她還是耿耿於懷,於是骨離再一次盛氣凌人地衝過來,並再一次撕扯着獨孤一戰的褲腰。
“你……,別怪我不客氣!”骨離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是兇狠地威脅着。
獨孤一戰徹底無語,不過相較上一次,他這次平靜了許多,“呸呸呸”,不知何故,獨孤一戰嫌惡地吐了幾口唾沫。
這讓骨離心裡很不爽,質問:“你呸什麼?”
獨孤一戰似笑非笑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別老是離我這麼近,難道你想吃我豆腐嗎?”
“我呸!”骨離噁心地吐了一口唾沫,斥責道:“你這個思想骯髒的傢伙!你若再不告訴我你是誰,我是如何到了這裡?那麼我只好廢了你。”說完咬牙切齒,哼哼地殺氣從她的眼裡噴了出來。
獨孤一戰的骨子裡是無比抗拒別人的威脅,他特別不服氣骨離的這種態度,但是好男不跟女鬥,再言也不能剛對剛地硬碰,所以獨孤一戰就玩起了心眼,骨離問什麼,他答什麼,不過他答的話,就不是那麼真誠了。
他發揮着自己的想象力,編着故事說:“姑娘,這裡是我家,我是部落的族人,我叫湯……湯勺。”忽然記起前日在薩鼎面前胡謅的名字,於是在此刻便直接拿出來使用。獨孤一戰還想,如果骨離問,是誰家的人,他也會接着說道,是飯桶他家的人。
但是骨離沒有這麼問,而是問:“我是怎麼來到這裡?”
獨孤一戰想了一下,繼續編:“前日雞鳴丑時,有個白衣公子把你送到了我這裡,然後……然後就這樣了。”
“那爲什麼你家的擺設與我家的一模一樣?而且連味道都一樣。”骨離追問不捨,因爲心中的疑慮總要解開。
“這個……”獨孤一戰覺得不太好編下去,想想當初也是出於好心,便從骨離的神韻中幻化出她期許的這個家,沒成想現在卻成爲了他無法圓說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