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多,也是一種依仗,更何況姬昌膝下百子,其中更是有伯邑考、姬發、姬旦等德才兼備之人,此來沫邑,西伯侯卻是一子未帶,想必做了十足準備,正是自信滿滿,心中不慌。
“哈哈哈……西伯侯尚在壯年,自當親治西地,哪裡容得別人插手。”張帝辛大笑道,言語之中,更是諷刺,卻不料姬昌更不上當,也不反駁,反而低頭稱是:“西岐雖是親治,卻也是大商之地,天若至此,又有何別人。”
好一個文王姬昌,果真是八面玲瓏,張帝辛心中感嘆,腦中卻靈光一現:“早先聽聞,西伯侯能掐會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寡人登基,還不爲我大商卜算一卦?”
“這……”聽此,姬昌卻面露難色,緩緩從袖中伸出雙手,卻見手指之上,緊緊纏了一束絲綿,將手掌包裹的嚴嚴實實,“殿下有命,本當順從,奈何小臣前些時候燙傷了手掌,如此,還請太子恕罪!”
姬昌說完,急忙跪拜在地,張帝辛白了他一眼,也不好多做難爲,遣人將西伯侯送回。
落在驛館,姬昌早早的便將早先三位諸侯,一一拜訪,會面之後,方纔回至館中,眼睛盯着雙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此番幸好早有準備,不做便少了一個藉口,自己便更安一分。
西周文王,果真是老奸巨猾,張帝辛回至壽王宮,心潮依舊難平,此番一再試探,卻始終抓不住老狐狸的尾巴,此賊果真狡黠,留之必是大患。可張帝辛卻不敢輕舉妄動,姬昌在此,所行不過數十人,就算將他留在沫邑,對於西岐來說,依舊不會有什麼損失,反而是加快了姬發掌權的時間,到時候恐怕得不償失。
翌日,太子登基,比干於沫邑城中,主持修建了封禪高臺,此臺高百丈有餘,四面皆是樓臺,臺階共分三層,每層滿九之極數,兩側黑旗林立,上紋殷商玄鳥,長風吹動,旗幌飄揚,更是一派莊嚴之景。
“太子至!”忽的凸刀一聲大喊,衆人簇擁之下,張帝辛身着九紋玄鳥白袍,腳下龍雲敞亮銀靴,手持一柄獸頭玉圭,腳步緩緩落在赤金紅毯之上,四面八百諸侯在四大諸侯帶領下,分立封臺兩側,見太子出,紛紛跪拜。
張帝辛還是首次接受如此排場,不由砰然心動,腳下更如棉花一般,竟是有些虛浮,姜文薔緊跟在後,見夫君如此,不由暗笑,悄悄扶住胳肘,緩緩隨行。
有人攙扶,張帝辛心中已然安定不少,面帶笑意,衝兩旁跪拜之人,微微點頭,一路編鐘想起,自是鼓樂齊鳴,紅毯之上,忽得陣陣香氣,恍惚之間,片片花瓣從空而落!
諸侯聞香,紛紛側目而視,心中不由思忖,此乃天恩,今王登記,亦是天意使然,大商又遇明主!
衆侯皆服,紅毯兩側,卻各有一個站立,一人是東伯侯姜桓楚,此乃國丈,封禪之前,太子特別傳譯,說不必跪拜,另外一人,則是鶴髮童顏的西伯侯姬昌。
姬昌滿臉堆笑,眉角卻閃出一絲不屑,此小道爾,模糊衆聽尚可,卻逃不過他的法眼,那五小鬼,在半空中興風弄雨,又如何能逃。
聞仲見五鬼作怪,方要動作,卻被比干扯住衣角,暗示搖頭:“此天子道,神鬼之說,恐有別意。”
聞仲只是點頭,額間第三隻眼張開,卻不在閉合,若是五鬼反常,即可拿了這人。
一會的功夫,張帝辛便已至封禪臺上,轉身回望,身後卻已是一層細汗,如此衆人圍觀,就連走路,都不自在起來:“諸侯平身,大商承蒙天恩,至寡人,已延續八百有餘……”
尋常宴會,天子都要發言一番,更何況登基大事,其中鳴謝上蒼,感謝成湯先祖的話,更是不少,通篇讀下,張帝辛只覺口乾舌燥,不耐非常。
“禱天祭,天子登基!”太子說完,凸刀又喊,話音剛落,所出之祭,卻不是奴役,而是豬、牛、羊三牲之首,盛與玉盤之上,緩緩放在封禪臺。
諸侯見之皆是一愣,爾後便是議論紛紛,“天子禪,如何這等寒酸?”
“如此祭祀,豈不是對天不敬!”
“太子如何這般,竟能棄祖宗禮法與不顧!”
“如此爲之,成湯恐遭大禍禍啊!”
衆人議論,早在張帝辛預料之中,商朝“人祭”已近千年,一時之間,諸侯恐難以接受,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今日“人祭”,明日“人祭”,忍一時方可,若是長久,便尋已契機,必會出現陳勝、黃巢一類,若待此時,國無民心,民無安日,便是大朝覆滅,已是命中定數。
“寡人曾聞天命,言我大商戾氣,若……”張帝辛剛剛開口,卻見下面一陣騷動,卻是一老者,匐跪在地,順坡道,跪拜而行:“天子明鑑,祭祀天事,怎可壞了成湯禮法!”
靠,怎麼又是這人!張帝辛心中不由大惱,先前婚慶,便已給足了此人面子,今番登基,又要如此,怎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衆人聞商容言,紛紛跪拜,紛紛開口勸慰,更有甚至,一把將腰間長劍拔出,放於脖頸之上,求天子按禮法行事,若是不從,便自裁做了這“人祭”,以全成湯禮法!
“商容!天子行事,自有天意,何用你等說指!”張帝辛從未料想,在這等時候,第一個爲自己說話之人,竟是剛剛被貶的奸臣費仲。
wωω•ttKan•c o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子愛民,豈是破了成湯禮法!”費仲口若懸河,言語之間,也是越來越激動,“你不道天子仁德,反說壞了祖宗之法,莫不是有不臣之心!”
“費仲!你個奸佞小人!若不是太子身邊,有你等弄臣,又怎會枉費了祖宗禮法!”氣煞老夫,氣煞老夫也!商容大怒,也顧不上老臣禮儀,對費仲口大罵,“今日便是死,也不能廢了成湯之禮!”
“你……你!”費仲氣得肥肉直顫,卻不好開口還擊,其一,商容乃三朝老臣,便是先王,也須得敬讓三分;其二,此人乃是丞相,若論職位,朝野之上,便沒有比他更高,職位懸殊,實不能僭越!
“難道天子登基,便要棄我等老臣與不顧麼?”商容身後,一老者疾呼,張帝辛自然認得此人,梅伯與丞相一般,也是難以咬動的硬骨頭,“天子不敬天,豈不要萬民不敬孝!”
“殿下,若不然……”比干見事情鬧大,在一旁勸道,張帝辛本就火大,一聽此話,心中更是不憤:“君爲舟,民爲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等豈不曉得此理!”
“奴役如狗,如何算得商民!”商容在下疾呼,竟有數百人響應!
丫的,要不是看你年邁,老子早下去揍你了!張帝辛心中怒火更盛,大喝道:“來人!將老丞相給我請下去!”
張帝辛雖然盛怒,卻依舊沒將“匹夫”二字出口,言中只道請字,在商容耳中去如雷鳴,抽出腰間長劍,架在脖頸之上:“天子不肖,老臣只能以死謝罪!”
王八蛋,給你臉不要臉了!張帝辛怒髮衝冠,快步衝下,一把將劍奪過:“都聾了是不是!還不快將丞相請出!”
“殿下,此乃……”靠,忍了商容也就罷了,你還在這裡喋喋不休,不能動丞相也就罷了,你丫湊什麼熱鬧!
張帝辛快步向前,一手將梅伯提起,直接甩到地上,衆人雖然言語,卻無人敢上前來!
張帝辛抄起手中長劍,順勢一甩,直透梅伯華裳:“若再提此,不用你動手,寡人直接送你一程!”
劍刃插入地面數尺,反射的寒光,直接落在梅伯臉上,便是臉色更加蒼白一份,背後皆是冷汗!
“天子順天愛民,豈非明主,如此仁德,乃是我成湯之福!”姬昌觀望許久,這才說話,率身後兩百諸侯,紛紛跪拜,口呼萬歲。
事已至此,商容也無力迴天,只能頹唐的癱在一旁,衛士見天子怒,哪裡還敢不從,急忙將丞相擡下。
衆人見西伯侯姬昌下跪,也不再裝強,紛紛跪拜在地,口稱天子仁德,張帝辛站在封禪臺上,心中卻是感慨良多,此一事,已是難上加難,若再行改革,恐怕亂子更大。
“祭祀禮成,天子進香!”凸刀見是如此,哪裡還敢怠慢,也顧上禮節匆忙,只求趕快結束。
張帝辛拜天三叩,上進三香,封禪臺腰間,忽得九鼎齊燃,一時香火大盛:“寡人登基,當可造福萬民,興我成湯祖業!”
聞仲見禮畢,上前宣詔,舊城沫邑,改名朝歌,太子號“武”,是爲大商武德天子!
先前,此“武”字一出,聞仲便言不吉,道四海臣服,八方安寧,怎可用之一字,張帝辛卻不認同,說“武”乃國之脊樑,武功不興,何以拯救天下,聞太師爭將不過,只得認同,只不過名字之後,加上一個“德”字。
你姬發想做武王,想得美!西周武王?這個字老子先佔用了,至於你以後自號,自己想去吧!張帝辛站在封禪臺上,不由心緒激動,今日登基,便正式承接了帝辛之命,逆天之路,便再也沒有迴環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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