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巢!滾出來!”
帝辛俯視着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着的一幕幕,向寶象國城池深處冷笑道。
“帝辛,果然當世誅心第一人!”很快,沿着寶象國深處,一名胖大禿頭走了出來,望着帝辛,搖頭晃腦,嘆息連連。
“不是朕會誅心,而是爾等的心長歪了!若你們這顆心,當真是佛心,若此地當真是極樂淨土,那麼,任我有潑天般的本事,又如何去誅你們的心,去破你們這羣神?可惜,無論是你們是西方教時也好,還是梵教時也罷,都是一貫的虛僞,除了欺騙與索取,再無一物與人!”帝辛面無表情的看着烏巢禪師,淡淡道。
如他所言,西方教也好,梵教也罷,都是把口號喊得震天響,什麼慈悲爲懷,什麼極樂淨土,可實際上做的,卻都是反其道而行,歹毒狠辣無比。
這些人,滿嘴的極樂淨土,可是,卻寧可把廟宇金塔修建地富麗堂皇,也不願讓這些農奴們把飯吃飽。
連這樣一個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那算什麼極樂淨土?
“這些人有罪,所以愚癡,所以應受此劫。”烏巢禪師沉默少許,沉聲道。
那語調,如在告訴帝辛,又彷彿是在說服他自己。
“烏巢,不必再這樣自欺欺人,你們這些梵教弟子的信仰,並不如你們自己所想的那樣堅定。甚至,過去的那些農奴中,隨便挑選一個出來,只怕都比你們的信仰更堅定。”帝辛看着烏巢禪師的樣子,冷笑一聲,淡淡道。
烏巢禪師沉默不語,眼中神色變幻不定,他知道,帝辛所說是真。
在這世上,最篤定信仰的,還真不是他們這些梵教弟子,而是此前那些受盡了欺壓,受盡了凌辱,卻連反抗都不敢反抗一下,只是期盼着來生求得一個安寧富貴的農奴們。
甚至,包括締造了這所有一切的接引道人在內。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例外出來的話,那便是地藏道人。
只可惜,地藏道人而今已是叛離了西方教,在血海之中,永鎮輪迴塔下的億萬怨魂。
良久之後,烏巢禪師嘆息一聲,望向帝辛,道:“你爲何對昔日西方教,今日之梵教有如此之大的惡意?倘若我梵教現在選擇歸順,與你同治這天下,讓天下之民,盡如此間之民般,聽從與你的號令,你願意嗎?”
如他所言,帝辛從出現開始,便對西方教和梵教抱有極大極大的惡意。
如此大的惡意,絕對不止是因爲西方教當初擺了帝辛一道,讓他在媧皇宮中題寫了那首淫詩那麼簡單。
一定還有其他的緣由在裡面。
“哈哈哈,惡意?爲何有惡意?很簡單,因爲你們原本便是惡的!”帝辛仰頭哈哈大笑,嘲弄的看着烏巢禪師,淡淡道:“至於讓你們幫我將這天下盡數變成愚民,更是可笑至極!你看我帝辛,所需要的是那種呆滯麻木,渾渾噩噩之民嗎?那樣的人,我要他們又有何用?”
如他所言,西方教也好,梵教也罷,他們嘴上說着什麼慈悲愛人,可實際上所做的,卻是權勢與財富,這樣的一羣傢伙,都是一羣僞君子罷了。
若他們直接把目的說出口,倒也沒什麼,可偏偏卻要打上幾層的幌子,要去騙人來完成。
這一點兒,帝辛看不順眼。
無論當初西方教有沒有擺真正的帝辛那一道,他和西方教都不會尿到一個壺裡去。
而且,無論怎樣,他們都會站在一個對立面的。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們雙方的目的從來不同,梵教是希望這世界變得很爛,變得容易被他們掌控,所有的資源都掌握在他們手裡,惟獨他們強大;可帝辛卻不同,他希望這世界能夠變得更好,希望所有人都能活得更好,因爲這些人活得好了,纔算他沒有枉來洪荒這一遭,沒有枉費了無盡的心血。
這個原因,也正是帝辛與昔日的闡教,而今的天道教站在對立面的原因。
“……”
烏巢禪師徹底緘默了下來,嘴脣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已無話可說,道不同,不相與爲謀,梵教的誘惑,對帝辛而言,只是個笑話罷了。
無法惑,那麼便只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那就是打!
烏巢禪師倏然雙手合十,伴隨着他的動作,沿着他的頭後,驟然多了一圈光亮,散發着無盡佛光。
緊跟着,他的身軀也開始散發佛光,僧袍獵獵中,身體詭異的擴大起來,轉瞬間,便彷彿是化作了一尊巨人挺立在了這天地之間,強盛猛烈,眼眸中雷光縈繞,可勘破塵世一切邪佞與惡,雙拳風雷交織,能擊破身前一切之敵。
“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你不配做我的對手!”
帝辛嘲弄一笑,皇道神璽飛出,輕輕一蕩,向烏巢禪師倏然飛去。
烏巢禪師不由分說,一拳向皇道神璽迎擊。
“咔嚓……咔嚓……”
可惜,哪怕他法相如山,拳頭亦如山包,揮拳之際,在天地間帶出了大片大片的陰影,讓皇道神璽看起來彷彿是擊石的卵,可就是這小小的卵,卻讓那巨大的拳頭,巍峨的法相,伴隨着陣陣骨裂聲,迅速後退。
“砰!”
最終,恍若山倒,恍若海覆,這巨大的法相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了下去,最終,重重砸到在了寶象國中那無窮無盡的金殿和寶塔之上,將那無盡的輝煌,盡皆變成了一片破敗的廢墟。
這便是開天者與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之間的巨大差距,不僅如此,帝辛此前做了諸多任務,身上更存在着對西遊中出現過的人物自帶威壓的特性,收拾烏巢禪師,自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轟隆……轟隆……”
而在無盡宮閣樓宇轟然崩塌,土石迸濺之際,烏巢禪師也終於顯化出了他的真身,它通體佈滿了漆黑的翎羽,宛若金屬,散發着熠熠寒芒,而在其脖頸處,卻是足足有九根脖頸、九個頭顱,頎長的脖頸,宛若巨蛇,沒有羽毛,只有一枚枚倒豎的鱗片,在空中搖曳揮舞,沿着軀骸周遭,更有一縷縷宛若黑煙般的事物,鬼氣森森,叫人不寒而慄。
“鬼車!竟然是鬼車!鬼車還活着!”
“梵教究竟是收容了多少鴻蒙兇獸!”
“法相之下,盡是污血!鬼車這等兇獸,竟也收容,梵教果真當誅!”
而當看到烏巢禪師這龐大軀骸的剎那,無論是趙公明也好,還是雲霄仙子也罷,眼眸中盡皆露出了一種濃烈的厭惡之色,尤其是孔宣,更是殺氣騰騰。
鬼車,鴻蒙兇獸,歹毒狠辣,喜用血食,而且是各族稚嫩幼童,在久遠之時,不知道引來了多少惡名,尤其是這鬼車昔日更謊稱自身乃是始鳳真凰的墮落之念所化,讓塵寰間對鳳族有了不少怨言。
巫妖量劫後,鬼車不知所蹤,卻不曾想,竟是被昔日的西方教給度入了門中!
既然鬼車、血翅黑蚊俱在,那麼可以想象,梵教中還藏有多少鴻蒙兇獸,更可想見,梵教寶殿內那無數莊嚴法相之下,又該是怎樣的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