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道祖之下皆螻蟻

轟隆!

幾乎就在道祖鴻鈞那張巨大面龐話語落下的瞬間,原本光彩消散,被黑暗所吞沒的媧皇宮,驟然間,再度轉變,黑色的天穹,變成了血色,被黑暗遮蔽的媧皇宮,重新出現,但這媧皇宮已經不復此前的神聖宏偉,而是變得殘破無比。

在那支離破碎的宮闕中間,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其中,人首,蛇身,盤踞天地之間,高不可攀,沿着頭上落下的髮絲,不再是漆黑如墨,而是黑白交織,白髮蒼蒼如枯草,沒有任何的光澤。

不僅如此,更有一條條閃爍着血芒的鎖鏈,捆綁在了她的脖頸、雙手和蛇尾之上,將她牢牢的捆縛在了天地間,看起來,就彷彿是一個巨大的“十”字!

而在她身周,則是一具具屍骸,她們亡故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是軀骸卻依舊保持着活着時的模樣,雙眼瞪得大大的,凝視着她,那眼眸,彷彿在向她發問,爲何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屍骸,有妖族,更有人族!

那一張張嘴,張得大大的,像是在無聲的控訴着什麼,又像是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呼喚他們的皇,呼喚他們的母親!

“砰!”

陡然間,一具屍骸猛然炸開,血雨如霧,紛飛開來,灑得女媧娘娘滿頭滿臉。

“住手!給我住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們!”

女媧娘娘奮力掙扎,扯動的那暗紅色的鎖鏈“嘩啦啦”瘋狂作響,而鎖鏈每一次的狂響,都會讓她的身上,有大片大片的鱗甲崩裂開來,向着四面八方飛散,血雨如瀑,散落滿地。

她卻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一樣,不斷抗爭。

但可惜的是,她越是反抗,鎖鏈崩地越緊,讓她每一次的動彈,都有無數的血污飛散開來,而且那一具具屍骸炸裂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短短片刻的功夫,女媧娘娘的全身上下,幾乎完全被血污所覆蓋,宛若血海中走出的怪獸,猙獰且恐怖。

“這就是與我抗爭的代價!你越是抗爭,最終,你所要付出的代價便越慘烈!你的孩子們,死亡得便會越多!帝辛沒有說錯,規則的制定者,都是爲了自己得利,我制定的規則,得利者,自然是我!”

那張紫色雷霆交織出的鴻鈞道祖面龐,無情且冷酷的看着女媧,一字一頓,緩緩開口,緊跟着,道:“剛剛這些,便是你今日肆意妄爲的懲罰,若是再有第二次,炸開的,便不是屍體,而是你那些活生生的孩子們!”

一語落下,紫色雷霆交織而成的森冷巨大面龐,緩緩消散,媧皇宮陷入了極致的黑暗中,重又被血腥所包裹。

“嗚嗚……嗚嗚……”

黑暗深處,有低低的嗚咽聲啜泣聲響起,那是女媧娘娘在哭,在哀悼自己的失敗,在哀悼自己孩子們的死亡。

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沒有一個皇,願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們,在別人的謀算下,消亡隕滅在塵寰之中。

可是,她抗爭了,她失敗了,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再去幫助自己的孩子。

那一滴滴淚水,已經不再是澄澈或渾濁,而是鮮紅,那是血淚。

道祖之下皆螻蟻,聖人亦然!

良久良久之後,女媧的頭顱漸漸低垂下去,緊跟着,沿着她的軀骸,有奧妙氣機散發,昏暗血腥的媧皇宮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絢爛奪目,光輝璀璨,神聖雄偉的媧皇宮。

而她的一根根髮絲,倏然飛出,化作了一名名少女,化作了一頭頭靈獸飛禽,在這片廣袤的空間中翱翔飛馳。

一切,美麗得這麼不真實,就像是,一個綺麗的夢!

……

“那些女仙,無論小九,或者小六,都不過是女媧的化身罷了,她們的憤怒,她們的鬱結,她們的一切負面,最終,都是女媧所傳遞出的……爲什麼,女媧娘娘要營造出那麼多的分身,她是在戲弄自己,還是在麻痹她自己……如果說,那些分身,都是女媧的分身,豈不是意味着,媧皇宮之中,除卻女媧之外,連一個活人都沒有,那些活着的人,都去了哪裡?”

折返路上,帝辛重新翻閱了一遍系統後臺的負面情緒值收穫記錄,他發現,在媧皇宮中收穫的負面情緒值,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來自於女媧娘娘一人,再沒有第二者給予的記錄。

這發現,讓帝辛爲之動容,心底覺得如有一層迷霧升起,遮蔽住了所有的真相。

一個地方,沒有一個活口,最大的可能是什麼,無非不過是四個字:屠殺!滅絕!

而誰能在媧皇宮發起一場屠殺和滅絕,誰又有能力讓聖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卻無能爲力去改變什麼?

毋庸置疑,唯有鴻鈞道祖一人而已!

至於鴻鈞道祖爲什麼會這麼做?那答案應該也很簡單,自然是巫妖量劫之時,女媧娘娘不忍心目睹巫妖人三族混戰,爲他人做嫁衣,所有力量盡皆被磨滅消亡,所以她想去守護自己的子民,去守護自己的孩子們。

可是,她掙扎了,她反抗了,卻根本無法改變任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媧皇宮被屠戮,自身被鎮壓。

也唯有這樣,西方教那兩名聖人,纔敢肆無忌憚的抹黑她的麪皮,纔敢惡毒無比的往她身上潑髒水,而不擔心被報復。

只是,一切便當真是這樣嗎?

帝辛實在是無法確定,洪荒中的一切一切,都隱藏得太深,尤其是這些聖人們,心思深沉如海,算計更是幽深繁複,親眼所見的,都未必是真相,更不必說是這種自己預估出來的。

“還是實力太弱,等我實力強大,雙眼勘破一切,任何迷霧都遮不住我眼,任何人都不敢算計我!”

帝辛心中長嘆一聲,也不再理會這些,而是專心致志,讓雲霄仙子帶着自己和妲己,折返首陽山。

“大王,娘娘她……”

妲己有些憂心的看了帝辛一眼,小心翼翼道。

她很擔心,帝辛對女媧娘娘還抱有很深的成見,日後會算計這裡。

“媧皇宮的事情,我心中有數,這裡,我日後會再來的,在真相未曾看清前,我不會對這裡做什麼,還有你們妖族,我也不會拿他們當炮灰去填……至於修爲的事情,你也不用想那麼多,她既然給了你這樣的修爲,那就好好利用起來。”

帝辛哪裡能不明白妲己的那份擔心,輕笑一聲,寬慰了妲己一句後,緊跟着,擡手將萬妖幡遞給了妲己,道:“萬妖幡,自然該掌握在妖族的手中,從今以後,便由你來代朕掌握萬妖幡,等量劫結束之後,再還給女媧娘娘,如果她還要的話。”

“謝謝大王,只是,我擔心我自己做不好……”

妲己聞聲,立刻感激的看着帝辛,眼眸中滿是動容。

帝辛永遠都是這樣,凡事都爲她考慮,絕對不會讓她感到難做。

但萬妖幡如此強大,她忍不住有些擔心,自己承擔不起這麼重要的職責。

“朕給你的,你自然擔得起,放心去做,不是還有朕在你身後嗎?”

帝辛輕笑,握緊了妲己的手,溫聲道。

“嗯。”妲己嬌柔的點了點頭,腦袋依偎在了帝辛的肩膀上。

雲霄仙子看着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和感慨。

她在洪荒這麼多年,見過很多道侶,可如帝辛這樣的,真的太少太少了,甚至,她都覺得妲己很幸運,能遇到這樣一個人。

“大王,我來爲您召集妖族,前往首陽山!天地妖族,聽我號令,扶商行道,誅滅西岐,速來首陽山!”

少許後,妲己握住了萬妖幡,法力灌注萬妖幡中,輕輕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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