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祭嗎？
帝辛眉頭皺起，凝視着村落中的畫面，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村落中，男女老少盡皆跪倒在了火道祖神身前，連連叩頭不已。
“快快獻上祭品！”
火道祖神看着他們的樣子，似乎有些不耐煩，冷冷的呵斥道。
“火之一道，熾盛焚天……”
村落中的男女老少聽到此語，慌忙腦袋緊緊抵着地面，口中唸唸有詞。
他們這是？！
帝辛看到這一幕，目光不由得一滯，眼眸中滿是錯愕之色。
這一刻，他發現村落中的這些男女老少，竟是與火之大道產生了連接。
“嗡……”
而伴隨着他們的動作，沿着他們的頭頂，倏然有一縷縷參悟大道所產生的道韻出現。
那諸多道韻，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火雲。
但這並非雲彩，而是純粹澄澈無比的火之道韻，其中存在着諸多人族感知火之大道所產生的心得體會。
而在這時，火道祖神張開大嘴，一口便將那熾盛的火雲盡數吞下。
吞下火雲剎那，火道祖神的身體明顯變得比此前熾盛了幾分，沿着軀骸散發出的那種火道之力，也凝實了許多。
“祭品，不是人，而是人族對火道的體悟和感知……”
“這個時代的人族，是祖神們豢養的道皿，他們豢養人族，令其感悟大道，然後將他們所感悟的道韻吞噬……”
帝辛恍然大悟，明白了這個時代祭祀的真意。
這樣的祭祀，或許看起來，沒有人祭那麼血淋淋的可怖，可實際上，卻比人祭更可怕。
因爲人祭獻出的，是人族的生命。
而這種大道祭祀，獻出的，則是人族的希望。
獻出了對大道的體悟，那便意味着，人族將永遠不可能出現強者，只會讓祖神越來越強，人族越來越弱。
甚至，帝辛都有些懷疑，倘若有一天，人族對大道的感知，抵達了一個極限，那時候，感悟大道的人族便失去了豢養的價值，等到那個時候，這些祖神們會如何去發落人族？
不！不對！
大道無盡，三千隻是量稱罷了！
若有一日，人族對火道的感知到了極限，可是，他們還可以去感知其他的大道。
待到那時，無非是換一個祭祀的祖神罷了。
但在這個改變感知的過程中，必然會發生祖神的戰爭。
不僅如此，或許現在便存在着祖神之間的戰爭，祖神想要強大，便離不了人族感知道韻，收穫道韻越多的祖神，實力就越強大，在這樣的情況下，祖神們爲了讓自身更強大，那麼，必定會竭盡所能，去收攏更多的人族爲己身所用。
“你們祭祀的道韻，太少了些，看來，是我平日裡對你們太過仁慈！你們這些瀆神者，褻瀆神明，不殺你們，只讓你們供奉我，已是天大的福分，更不必說，我還讓你們風調雨順，讓你們莊稼能夠豐收，讓你們遠離災禍，我做的這些，難道還不夠多還不夠好嗎？看來，我對你們仁慈，也是一種錯！”
而在這時，火道祖神感知完道韻，臉上露出慍怒之色，掃視着村民，咆哮聲聲。
伴隨着他的話語聲，天穹之上，立刻有一團團火雲在熾盛燃燒，震盪不休。
村落中的生民們，瑟瑟發抖，腦袋緊緊抵着地面，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今日，你們供奉不足，便殺你們十人，以儆效尤！下一次，還敢如此，便將你們送去萬神戰場！”火道祖神冷喝道。
萬神戰場？
帝辛聞言，目光中立刻露出迷惘之色，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
但他看到，當村落中這些生民聞得此言時，一個個身體顫抖入篩糠，彷彿聽到了世間最恐怖的詞彙。
“轟！”
而在這時，火道祖神彈指，一縷熾盛烈焰倏然飛出，向幾名年邁的人族飛去，要將他們灼燒成齏粉。
帝辛見狀，眉頭微微一皺，手輕輕一彈，赤霄劍飛出，向火道祖神而去。
“好啊，我說你們爲何這麼不盡心，原來是想改換門庭……”火道祖神感知到劍意，目光一凜，向帝辛處望去。
但話還未說完，赤霄劍已然飛抵，只是那麼輕描淡寫般的一攪，火道祖神便被夷滅，化作一點點火星，飄向四面八方。
蒼古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張大嘴巴，錯愕向帝辛望去。
“一具火道投影而已……”
帝辛搖了搖頭，手一招，便將赤霄劍收入了掌中。
出現在此間的火道祖神，並非是真正的火道祖神，而是火道祖神利用烈焰，凝聚出的一道分身而已。
“你們不必擔心……”
下一刻，帝辛轉頭，望着村落中的衆人，輕笑道。
“火道祖神是我們的神明，你殺了神明的投影，神明要將我們殺光！”
“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火道祖神要拿你的性命！”
“你不能走，你要說個清楚，這不關我們的事！”
但不等帝辛一句話說完，村落中的諸多生民們已是紛紛起身，向帝辛咬牙切齒的怒喝聲聲。
甚至，連此前被火道祖神鎖定，將要誅滅的那幾人，也是義憤填膺，滿臉惱怒。
彷彿，帝辛不是將他們從苦海中救出來的人，而是他們的仇敵與剋星，要將他們拖入到死亡的泥沼之中。
“……”
帝辛看着這一幕，一時間，心中有些迷惘。
但很快，他便明白過來。
村落中的這些生民，已經習慣了火道祖神的統治，恐懼與火道祖神的淫威，甚至不敢起反抗之念。
這種情況，與當初天竺之地的生民極爲相似。
想要讓他們擺脫對祖神們的恐懼，唯一的辦法，便是如西征小量劫時那樣，幫他們破除心中神。
只是，龍漢紀元時代就存在着心中神，洪荒紀元時，心中神仍在，想破除，談何容易？！
“聒噪！”蒼古見狀，一步向前，身形猛地顯現，繼而，身化巨人，向着村落中的生民們一聲咆哮，令四野震盪，萬物靜謐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望着村落中那些生民，冷冷道：“怎地，你們莫不是覺得火道祖神能殺人，我們便殺不得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