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龍王進城的時候是南門,現在被張桂芳猛追,不熟悉地形,跑着跑着就到了東門。
此時東門處就有不少百姓正在入城,其中還夾雜着幾輛馬車。
“攔我者死!讓開,給本王讓開!”
涇河龍王被張桂芳喊下來兩次,被風林打了一珠子,再加上斷腳,就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疼。
眼看道路被阻,他急得不行。
散發龍威的話,道路會更加堵塞,後面的張桂芳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他準備冒險再度駕雲的時候,一匹極爲神俊的馬匹帶着後面的馬車往側面挪動,給他讓開了一條很窄的道路。
“多謝,本王今日欠你一個人情!來日必有厚報!”他聽到馬車裡有女人的聲音,也顧不上細看,留下一句話,之後渾身飆血地衝出城門。
離開朝歌城的瞬間,殷商氣運壓制完全消失,他爆發全力,衝上天空。
最後時刻,他回頭望了一眼雄偉的朝歌城。
心頭冷笑,西岐、殷商,你們都瞧不起我,我一定會爲玉璧找到真正的主人!到時候看你們還敢不敢如此辱我!
當務之急還是回涇河,他現在要練習一下如何用雙柺走路了......
他不敢從朝歌上方飛過,只能駕雲,從東門繞到南門,之後再到西門,最後一路向西,回涇河。
“關城門!關門!”
“不要走了朝廷欽犯!”
“跟我來,今天一定要追上這個賊子!”
張桂芳、風林帶着百餘士兵,一窩蜂的在後面追。
一直到這些傢伙全部離開,在馬車內和妲己、瓶兒打牌的鄧嬋玉才掀開簾子,往遠處張望片刻,一臉說不出的古怪。
她心虛地拍了拍胸口,剛纔那個是涇河龍王吧?嚇死我了,還以爲是來找我算賬的呢,我都沒跑,他跑什麼啊?
鄧嬋玉一直覺得當初涇河龍宮的事做得有點魯莽,再來一次,除了翠光兩儀燈,她絕對不會對龍宮動手,她又不缺那點東西。
內心深處,是有愧疚的。
剛纔乍一看到涇河龍王,她莫名心虛,隨後又看到了一大堆的殷商武將,她就沒出手,而是命令彪子讓開道路,給涇河龍王一條生路,稍稍彌補了一下昔日的愧疚。
妲己戴着木婉清的那種黑色面幕遮蓋住容貌,順着她張望的方向看去:“那是誰啊?是你朋友嗎?”
“不是......不是很熟......走吧,先去黃府,我介紹彪叔給你認識,讓彪叔給咱們安排一個住處,接下來這段時間,恐怕要在朝歌住一段時間了。”
翌日。
張桂芳回報,說狂徒被自己擊成重傷,之後墜入河中。
費仲把涇河龍王昔日“相助”西岐的舊賬翻出來,紂王一看,呵,這傢伙確實和自己有仇,妥妥的刺客沒跑了。
重賞費仲和張桂芳,獻玉璧的事情輕飄飄地就過去了。
......
鄧嬋玉和妲己直接住到了黃飛虎的王府裡。
妲己修煉的本經是【六道輪迴經.人間道篇】,這門功法以自身的愁苦、哀怨、痛苦等情緒爲薪柴,負面情緒越多,進境越快。
倒黴蛋妲己很適合這門功法,燃燒了自身那些自怨自艾,性格也變得開朗起來。
妲己宅屬性頗重,不喜歡社交,平時都在進行本經修煉。
鄧嬋玉還在打探姜子牙的事,偶爾也去茶樓,和南來北往的客人聊聊天,調整一下涼茶的藥效。
昏迷劍和朱天麟的事讓她頗爲觸動,整村整村的平民被屠戮,這年頭的普通人活着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讓鄧嬋玉化身救苦救難的菩薩,她做不到,但她覺得自己可以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朱天麟的死,因果在地府,但要是仔細去查,還是能順着妖族的線索找到妲己這邊的。
孟婆就悄悄和她說過,妲己身上的劫數並沒有完全消散,別人能夠逢凶化吉的事,落到妲己同學身上,那基本就是最糟糕的那個結果,俗稱的“點兒背”。
作爲一輩子的好朋友,鄧嬋玉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截教傳統向來就是打了小的來老的,打了老的,來更老的。
對付朱天麟那些師兄師弟、師叔師父必須有所防備。
要是換個目標,她完全可以拜託聞仲幫忙說和,她認爲自己有這個面子,但是呂嶽的瘟疫一脈?她真心瞧不上!
大道三千,你們乾點什麼不行?就喜歡禍害老百姓?你們對得起那個“仙”的稱謂嗎?
在朝歌安頓下來後,她把之前製造涼茶解毒、保命的思路稍稍換了一下,姜子牙七十二歲下山,九十八歲滅商封神,算起來殷商和西岐之間有二十多年的連番大戰,戰死者不計其數,其中還有數量不少的仙人,到時候的瘟疫會更加肆虐,她一直在研究藥理,就是想找到幾個對付瘟疫療效好,廉價,且對身體不會造成太大損害的藥方。
藥方琢磨出來了,接下來就是臨牀試驗。
她的茶樓是法寶,是整體挪到街道上的,百分百絕對屬於違章建築,也就是這年頭沒有城管,要不然肯定得治她一個“佔道經營”的罪。
藥鋪就不能再去佔大路了。
這事還得找彪叔。
十餘日後,一家名叫“寶芝林”的藥鋪就正式開門營業了。
藥鋪的店面是黃家的,掌櫃的名叫“黃飛虹”,這個“黃飛虹”和黃飛虎、黃飛彪有沒有關係?有多深的關係?不解釋,懂的都懂。
鄧嬋玉學了一肚子黃帝系列叢書,對於這個年代的藥材已經有了很全面的認知。
妲己有孟婆的部分傳承,知道她的想法後,也跟着研究,她研究出了一種能夠致人昏迷的湯劑,這個可不是朱天麟的那種咒術,倒是有點像未來漢代的麻沸散。
兩人打開大門,迎接病人,現實給了鄧嬋玉同學重重一擊。
殷商還是依靠司命做精神寄託的時代,張角喝符水的那一套拿到這邊來都是異端,不是落後,而是因爲太超前了!
巫醫,巫在前,醫在後,鄧嬋玉的中草藥在這個時代就是二流治療手段。
藥鋪開張了好幾天,過往客人不問她們的治療方法,而是問她們供奉的是哪位仙神。
鄧嬋玉要是沒根腳,那自然可以隨大流,順口說一個唄,也不會掉塊肉,對不對?但她現在只能說女媧,病人們紛紛搖頭,女媧的治病效果不好,我們不相信你的藥。
正在她懊惱的時候,一個雙腳齊斷,身上破破爛爛,手中緊緊抱着一個黑布包的病人上門求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