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戈淵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狼窩,母狼一直蜷縮在她身後,幾隻小狼依偎在她身邊,溫馨旖旎的一幕,讓她的心頭開始發熱……
清晨,黎明破曉。
光亮從窗戶外邊竄進安靜的屋子裡,爬上夢中人的容顏之上,落下一絲淺淡的陰影,戈淵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發覺後背滾燙一片,疑惑地回頭一看,身邊竟然躺了個人,露出半邊精緻的容顏,就像畫上走下來的美人,讓戈淵愣住了。
美人本來還在睡夢之中,被她這一動靜弄醒了,先是眨眨眼睛看着戈淵,然後微笑,滿足地伸了一個懶腰,懶懶道:“早。”
“辛子穆?”美好的幻想瞬間破碎了,戈淵吃驚地坐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噓!”他連忙捂住她的脣,讓她禁聲,“小聲點,莫要告訴白刃啊。”
戈淵愣愣地看着他,辛子穆也並沒有打算解釋什麼,踮手踮腳地下牀,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一手拿衣服,一手拿鞋子,把門一打開,小心翼翼地觀察周圍的情況。
“爲什麼不能告訴白刃?”
“他會宰了我的。”
“爲什麼會宰了你?”
“因爲他嫉妒我漂亮。”辛子穆本是得意非常,這話剛一落就瞧見白刃端了早膳走過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把門關上,“糟了糟了!一舒服就睡過頭了,完了完了。”
戈淵覺得莫名其妙,看着他在屋子裡亂竄,“什麼完了?”
辛子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尋找藏身之處,趕緊把衣服鞋子扔進了衣櫃裡鎖上,然後一個翻身,從戈淵的腿上爬到了牀上最內側,迅速鑽進被子裡,又迅速鑽出來對着戈淵說道:“不要讓白刃知道我在這裡!”
開門聲突然響起,辛子穆趕緊鑽了進去,嚇得呼吸都屏住了,戈淵雖然覺得莫名其妙,身體卻反射性地想要幫他隱瞞,迅速將牀簾放下來,遮得嚴嚴實實。白刃把早膳放到桌子上,走到了牀邊,發覺裡邊的戈淵似乎還在睡覺,就輕輕掀開了一點簾子。
戈淵突然坐起來,用身體擋住裡邊凸起來的被子,不自然地看着白刃,“怎麼了?”
白刃愣了一下,道:“本想叫你起牀的,沒想到你已經醒了。”
戈淵趕緊揉了揉眼睛,“嗯,昨晚睡得很好。”
“早膳我放在桌上了,你趕緊洗漱完了吃一些。”白刃交代完了這些,就放下了簾子,出去了。
戈淵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辛子穆從她身後鑽出來,伸手掀開簾子,下巴就靠在她的肩膀上,往外邊看過去,“白刃那混蛋走了?”
“你跟他有過節?”戈淵一回頭,正好對上了辛子穆靠在她臉上的臉蛋兒,人如美玉,脣紅齒白,頓時驚得心臟“撲通”亂跳。
“那過節深了去了。”辛子穆笑了笑,對於自己過份的美貌似乎絲毫沒有自覺,任由衣服鬆鬆垮垮,頭髮亂糟糟地披在腦後,然後對着戈淵眨了眨眼睛。
戈淵呼吸一滯,趕緊回頭
,辛子穆卻在她回頭的瞬間,在她臉上偷了個香。
“你!”
辛子穆偷完香,趕緊從戈淵腿上爬過去,下牀把鞋子胡亂一套,就坐到了桌子邊上,“早膳有我喜歡的包子!”
戈淵看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辛子穆嘴裡叼着個包子,還含糊不清,“再不吃要冷了。”
“你先吃吧。”戈淵下牀,開始穿衣洗漱。
“嗯嗯。”辛子穆吃得不亦樂乎,夾起一塊咬下去,驚喜道:“是我喜歡的叉燒!白刃真懂我。”
戈淵無奈地搖了搖頭,放下毛巾,“你怎麼會跑到我房間來?”
辛子穆嘴裡含着包子,口齒不清:“一個人睡太冷了,就想着來跟你擠擠。”
“房間裡不是點了火爐子嗎?”
“我聞不慣那煙味。”
戈淵坐到他的旁邊來,舀了一碗粥,輕輕吹着,喝了一口,然後看着辛子穆胃口大開的模樣,竟也覺得心情頗好。
筷子只有一雙,辛子穆也沒有獨佔,一分爲二,一根筷子戳一個包子,然後遞給戈淵一根,“這味道不錯。”
戈淵接過筷子,咬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便不知不覺地點點頭,表示認同。
一籠包子六個,就有五個入了辛子穆的肚子,他吃完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脣紅齒白,臉上沒有一絲瑕疵,“這實在是太好吃了。”
一切恍如曾經,在山洞的時候也是這樣互相依偎取暖,任由他挨着自己睡覺,兩個饅頭就分給他一個半,看着他滿足的神色,自己不自覺地就會覺得滿足。戈淵忍不住微微一笑,埋頭喝粥。
“啊,對了。”辛子穆一驚一乍,連忙起身跑到衣櫃那邊,把他的衣服鞋子找出來,又在衣服裡翻翻找找,然後翻出一個錢袋子。這個錢袋子豐滿得有些不可思議,圓鼓鼓的身體被“啪”的一聲砸在了桌子上,然後辛子穆就帶着土財主特有的豪氣,道:“賞你的了!”
戈淵卻不怎麼配合,淡定道:“我不缺錢。”
“這纔不是什麼俗氣的銀子,是我滿滿的心意。”辛子穆趕緊把袋子一打開,滿滿的紅顏玉溢了出來,落在了桌子上,打了個滾兒,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芒,美得就像彩色泡沫一樣,是讓人不忍心戳破的美夢。戈淵看得愣住了,頓時眼中只剩下了辛子穆爽朗的笑聲,還有他那一點也不刺眼的花容月貌,宛如湘江秋水,美不勝收。
“我說過會還你一袋的,你這小氣巴拉的臭丫頭,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還死追着我不放。”辛子穆一提起那件事情就來氣,“哼哼”了兩下,“現在我說到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了?”
“表示什麼?”戈淵愣愣地看着他,一臉迷茫。
辛子穆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瞪着她,“你這傻子,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邊是不是一半是水,一半是麪粉,一動就成了糨糊!”
戈淵看着他,然後橫眉冷對,“你腦子裡全是糨糊,不
用動。”
辛子穆頓時哼了一聲,“對,我腦子裡就是裝着糨糊,也只裝得下糨糊,時時刻刻想着她、念着她,但是糨糊是沒有腦子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戈淵明顯感覺他是在罵自己,頓時爲他這種幼稚行爲無語了。
“噔噔噔”,敲門聲響起,白刃在外邊道:“戈淵你醒了嗎?你在跟誰說話?”
辛子穆嚇得魂飛魄散,在房間裡急得團團轉,戈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當真沒有回答白刃的話。
“你在嗎?我方便進來嗎?”
“呃……”戈淵看着白刃翻身爬上了牀,把牀簾放下遮得嚴嚴實實,才道:“可以。”
白刃推門進來,先是帶着審視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週圍,然後警惕地盯着桌子上的紅顏玉,最後看到空空如也的籠子,忍不住驚歎道:“你今天胃口真好。”
“嗯。”戈淵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白刃正想詢問桌子上的玉石是怎麼回事,突然瞧見戈淵手裡只有一支筷子,還有另外一支不翼而飛,他頓時有了不好的猜想,連忙四顧,發現櫃子是打開的,地上躺着辛子穆的衣服還有鞋子。
就知道是這樣!白刃頓時怒氣衝衝,衝到牀邊上,把牀簾一掀開,辛子穆果然藏在被子裡,睜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還輕輕眨動着。
“辛子穆!”白刃怒嘯,所有的好修養皆拋之腦後,一掌拍碎了牀柱子,雕花木牀轟然倒塌。
辛子穆從上邊滾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從被子裡鑽出來,就被白刃狠狠地踩住了被子,辛子穆使出吃奶的力掙脫出來,前腳剛跑,白刃後腳就扔了凳子砸過來,“啪”得又是毀滅性的聲音。
戈淵退後幾步,瞧着這慘烈的情況都有些不忍心直視。
“辛子穆!你忘了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了?”
“是我的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
“砰!”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我再相信你的鬼話,我就不信白!”
“哎?等一下!等……啊……”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白刃窮追不捨,辛子穆又滑得跟泥鰍一樣,兩人在狹小的房間裡鬥智鬥勇,上演了一場角逐塞,誰也不肯停下來,在房間裡的東西無一不是被砸得稀爛。
戈淵無力地扶額。
後來據收拾房間的下人回憶,當時屋子裡有三個人,淡定如初的戈夫人,氣急敗壞的白公子,還有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一直在擦冷汗,至於其它的東西,基本都被砸得看不出原樣,滿地的紅顏玉碎片,實在是不忍直視。
這一通亂砸泄憤,再加上辛子穆發誓痛改前非,並沒有讓白刃和他的關係和好如初,每次看到他都是冷眼相對,心情好的時候擦肩而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冷哼一聲:“小人!”
辛子穆自覺理虧,也只能點頭哈腰應道:“是是是……”
每次下人看到這一幕,總是會憋出內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