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風很快就判斷出:她是這裡的常客!太匪夷所思了,她是如何做到的不得而知。從她叫小譚玉的口吻看,倆人關係非同尋常。見譚玉不說話,只好自己先開口,魏蓉畢竟她是客人。
“你好魏蓉,有日子不見了。”旁的話,李澤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澤風也在啊,是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魏蓉笑看他,平靜地說道。
“姐姐,不是說好了,今天不來了嗎。”不等李澤風答話,譚玉已然轉過身,不滿道。
“姐姐就想看看你,不行嗎?再者,也是怕我們家小譚玉被人欺負。”魏蓉說着話,瞟了一眼李澤風。
最後的話,徹底惹毛了譚玉,“魏蓉,你可真把自己個兒當回事兒!誰是你們家小譚玉,我就樂意被他欺負,我還想怎麼欺負他呢,你管得着嘛?”
魏蓉不理會譚玉。轉過臉正色道:“李澤風,譚玉年紀還小,你不覺得,做這種事有點早嗎?我是她姐姐,這種事我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的話,你說我是該管呢還是不該管呢?”
這種戲碼,李澤風做夢也沒想過。又是一道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的難題。
“滾滾滾,你壓根兒就不是我姐姐,我心目中的姐姐,和你不挨邊!甭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打得什麼小九九!”魏蓉剛說完,譚玉更急了,推着她往外走。
“小譚玉,乖,姐姐是爲了你好。做這種事,女孩子始終是吃虧的。”魏蓉規勸道,說話同時,眼睛盯着李澤風。
“魏蓉,既然你說是她的姐姐,那我必須要表明態度。無論何種狀況,只要譚玉不變心,我都會對她負責到底的,因爲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比生命還重要。同時,也謝謝你的提醒。”
他的言辭,令魏蓉五味雜陳,心亂如麻。
此刻,譚玉更是心神震顫、不能自已,迴轉身形就緊緊抱着他,絲毫不在顧忌她的存在。還回過頭示威道:“魏蓉,現在心裡作何感受!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我穿的裙子,是不是覺得很眼熟。進屋來,你不總想看香豔的畫面嗎,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現場真人版,不要錢!”拽着李澤風的胳膊就要去臥室。
“譚玉,不鬧騰了,聽姐姐話。”魏蓉苦着臉耐心說道。心想:這話也就是譚玉敢說出來。
“我鬧騰?虧你說的出口,今天是誰來攪局的!天天惦記着妹妹的男朋友,你覺得自己個兒有勁嗎?還好意思說是我姐姐,我都替你臊得慌!別拿姐妹情深的套路話誆騙我,實話跟你說,我譚玉從來都是重色輕友的。爲了他,我可以放棄全世界,魏蓉,你行嗎?”譚玉吊在李澤風身上,繼續向魏蓉發難。
李澤風輕輕撫摸她的秀髮,心中感動不已,還是寬慰道:“小玉。和你姐好好說話。”
“李澤風,你怎麼看待這件事?”這樣的畫面,魏蓉亦覺很難爲情,心知譚玉在氣頭上,只好把矛頭再次對準李澤風。長這麼大,除了譚玉,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我生性愚鈍,自小沒受過正統教育,但我這種人認死理兒,譚玉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愛人,至死不渝。哪怕有一天她不愛我了,我會依然愛着她,會等她回心轉意,永不變心!”說話間,李澤風也摟緊了譚玉。
譚玉一瞬間就淚如泉涌,若果說前面他說的話,只是形勢所迫下的表態,這句話則是他的鄭重承諾,還是在有第三者的情形下做出的。她再無顧忌,更緊地抱着她,踮起腳親吻他。如果剛纔還有演戲的成分,這會兒,確是真情爆發。
魏蓉徹底傻眼了,怎麼會這樣!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譚玉也緩過神,費了一番力氣才離開他的懷抱,衝向魏蓉,用力推搡她,嘴裡還振振有詞:“你走你走,趕緊走人!你不配當姐姐,壞人好事,如同圖財害命。”
“小玉,魏蓉她來了就是客,況且她還是你的姐姐,她也是關心你。你這樣不好!”李澤風上前拉住譚玉,歉疚地看着魏蓉。
他的話起到了作用,譚玉停下來,定了定神,想了又想魏蓉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好,頓時就覺得很爲難。思考良久,才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拉上魏蓉的手,低聲誠懇道:“姐姐,剛纔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求你原諒我剛纔的冒犯。”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惦記他,好不好?就算譚玉求你了。姐姐!”
女人是很微妙的,一句姐姐叫出,頃刻間,就把魏蓉心中淤積的冰山融化了,譚玉好像又進化了,已經到了迷死人不償命的程度。即便按自己的理解譚玉從自己手中搶走他,即便譚玉對自己說再多的狠話,魏蓉最多也只是氣憤,從未在心底一絲一毫地恨過她。抱着譚玉,看着他走向廚房的身影,如果他的表態是針對自己,那該是多美好的事,款款深情不覺流露出來,我會慢慢讓你愛上我,真要那樣,譚玉她會做什麼?想想也好恐怖。
魏譚二人抱在一起,臉貼着對方;眼神和心思全都在他身上:他就是鴉片,沾上就上癮,想戒太難了。
在他轉身的一剎那,譚玉的心就碎了:他說過自己是百花園中的一朵奇葩,奇葩不假,孤獨是更真的。他的孤獨卻讓常人難以承受,獨處時孤獨,人潮中孤獨,世間所有的孤獨在他轉身的瞬間,彷彿都凝練在他的身上!他說過最喜歡: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最欣賞: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最歎服: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枯荷聽雨,倒盡了世間的孤寂,超越了百年孤獨。
孤獨的人很多,其中能自己找樂子的人少之又少。
在縱橫交錯的地道中某處,稀稀疏疏地分佈了很多密室,大部分密室都由甬道相連,但是,每個密室的連接通道,少則四五條,多則七八條,而只有一條通道能到達另一間密室,在黑暗洞穴中找到正確的通道,已屬不易;就算僥倖找到了,大門處也極其隱晦,極難發現;即便發現了,要進入其中,也需找到輸入密碼的所在,並正確輸入密碼,才能進入。
一間不大的房子裡,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面具人正端坐在單人沙發上若有所思。所在之地,是他極不願意來的。他此行和以往一樣,是爲他的僱主驗貨的。他的僱主不僅是實實在在的金主,更是執掌榮辱生死的判官。
所驗之貨,連自己都看不上眼,更何況那位有特殊癖好的主子,一想到此,心情更加陰鬱了。有時會想:自己這一路走來,所追求的是什麼?
此時,不由得想起令他這一生都難以忘卻的一幕。自己的生母爲了一個男人,決然地離開。訣別之際,留給他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和一個冷漠的眼神,這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