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請大王成全——沐澤番外8

左傾城跪在那處,一連嗑了三個頭,“請大王成全。”

沐澤凝看那俯首在地的身影良久,終於從齒縫中憋出話來:“你爲何要如此?”

“請大王成全。”她沒有擡頭,依舊叩首在地。

他往前走了幾步到她跟前,低頭直視她頭頂:“長然才一個月,你就要讓他從此以後都沒有母親嗎?”看見身前的女人身體略微動了動後,依然沒有擡頭,只道:“長然這一個月來,與我這個生母相處時日並不多,他每日都由乳母餵奶,夜夜都宿在永善宮內,所以我離開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沐澤心中一動:“是母親的緣故嗎?她只是愛孫心切,你若不想,我替你去母親那裡說,讓長然夜裡宿在你身旁就是。”左傾城卻在此時仰起頭來,雙眸直視着他道:“大王,不是太后的緣故,是我真心想要離開,故而這一月並沒有太過接觸他,就是不想讓他太過依戀。還請大王成全!”

三聲“請大王成全”充分表達了她離開的決心,也如一把尖錐刺進了他的心中。

聽她所言,是早存了離開之心,故而長然生下後有意不接近,爲的就是滿月後的這天向他請辭。從來只聞辭官卸甲,還從未聞自求除妃位貶庶民,他深深凝看進那對峙着仰望的眼中,只看得到其中的堅定。

最終他問:“如若寡人不準呢?”

“那就懇請大王將我打入冷宮,常伴青衣佛燈。”

常伴青衣佛燈!沐澤震在原地,她要削髮爲尼,從此皈依佛門?面前這張平靜的臉上,再也沒有以往那倔強波瀾,甚至那眼底也如死水般無紋。他終於明白,她去意已決,而此意絕非今日忽然念起,是早就生根在她心中了。

聽到自己漠然在說:“寡人準了。”就見她再度叩首後道:“謝大王恩澤,草民這就回去整理行裝,立即離開。”

腳步聲緩緩而去,他沒有去看,只是目光一直凝在地上那熟悉的黑衫紅袍上。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是着了這麼一身奪目的衣衫,渾身都帶着一股獨屬於巫師的神秘。日後隨着她被封爲大祭師,服裝色澤沒有改變,只是改變了意料的質地。卻在今日,她卸下一身榮華,成爲一介平民自這長生殿內款款走出,她看似什麼都沒有帶走,卻又帶走了什麼......

她說立即離開?沐澤猛然擡頭,心中似遺落了什麼,慌的莫名。疾步往殿外走,走出長生殿,他看了看四周,卻是認準了影塵殿方向而去,走至半路更是動用了輕功,唯恐晚到就會失去什麼最重要的。

一路衝進影塵殿時,殿內只寥寥幾人在走動着,看到他進來,紛紛跪下行禮。要往內殿而去時,見小碧站在堂內滿臉愁容,走過去問:“她呢?”不會已經走了吧?

“奴婢參見大王。”小碧福了一禮後回話:“娘娘與小王子在裡面。”

心頭微微一鬆,還好沒走。卻見她欲言又止狀,皺眉道:“有話就直說。”

“回大王,娘娘在出殿之前,不知爲何讓奴婢收拾衣物,剛纔回來時又只着了一身單薄的布衣,奴婢看娘娘神色,很是擔憂。”這麼冷的天氣,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娘娘竟然只着了一件單衣,剛出月子的身體如何能受得住?

沐澤沒有說話,蹙緊的眉頭再展不開,他輕輕推開一條門縫,向內看去。

左傾城立在搖籃前凝看着那睡得香甜的小臉,嘴巴微撅着,像是還在吸奶。她不知此時自己的眼中滿滿都是化不開的依戀,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付諸了全部的心血在裡面,又怎會真的不愛呢?可是沒有辦法呀,時日越長,她就會越不捨離開,可留下已經成了一種折磨,每日枯守着無望度日,人變得越來越麻木,而且......

她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包袱,小碧整理得太多了,有些衣物太過珍貴,不適合宮外穿的。俯下身湊到長然臉上印下一吻,純純的奶香味竄入鼻內,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掉下來了,落在白嫩的臉蛋上。她壓抑着哽咽:“長然,你以後要好好的,要愛你的父王,把孃的那份也加進去,好嗎?”小長然自然是不會回答,安然的睡相是那麼純真可愛。

沐澤看着這一幕,心間酸楚而起,有個聲音在說:她是愛長然的,她也愛他......還在愣神間,突聽一聲悶響,心中一驚,往內殿裡頭去看卻不見左傾城身影,明明剛纔還站在那裡的。再不顧及別的,用力推開門,目光凌亂地環視一圈尋找,等到在地上看清時,心頭劇跳,往前跨了猛大一步,卻又僵住身形。

怔怔看着那倒臥在地上的單薄身影,直到身後傳來小碧的驚呼聲:“娘娘!”他才猛然回過神來,衝過去將她翻轉,只見她緊蹙雙眉,眼睛半閉着,似乎失去了意識。到此時他纔看清她的臉色似乎要比常人蒼白了許多,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突然昏倒?

從未有過的驚懼從心底滲出,一把將她從地面抱起到牀上,發覺她整個人都渾身冰冷,這麼冷的天她把外袍脫下,只穿了這麼一件單衣確實會冷,難道是因爲受風寒了?他探手到她額頭,本以爲會是一片滾燙,卻發現那處也是一片冰涼,這絕對不是正常的體溫。

轉頭看向門邊的小碧,沉喝:“還愣着幹什麼,去傳太醫!”

小碧如夢初醒,跌跌撞撞往門外跑。

沐澤輕拍她的臉頰,欲開口喚,卻是心中一窒,“傾城”兩字噎在喉間發不出聲來,印象中似乎從未有過一次喚過這名字的,他們成婚近十個月,有五個多月他對她不聞不問,後來即便是來這邊了,也都是你我對話,她的名字卻從不曾在嘴裡讀過。

“醒醒,你怎麼了?”他看得她似有知覺,眉蹙得極緊,像是在隱忍着什麼痛苦,他又喚她,可是卻不見她睜眼醒過來。

太醫匆匆從門外進來,見大王在此就想上前行禮,被沐澤冷言喝斥了,命他速速上前診斷。搭脈診測良久,太醫重重嘆息。

他急問:“怎麼回事?她得的是什麼急病?是感染了風寒嗎?”

卻見那太醫欲言又止,不由怒了,提高聲音沉喝:“有話快說,不準欺瞞寡人,否則拿你問罪。”太醫立即跪倒在地:“臣惶恐,實因之前娘娘診治的時候就吩咐過下官不能將此病情告知於大王,如今娘娘這是惡疾勢兇而來啊。”

沐澤只覺腦中嗡嗡的,他怔怔而問:“你是說她本來就染了病?”

“臣在爲娘娘診得喜脈時就查出了這潛伏的病症,就提醒過娘娘懷胎對她十分危險,若有個不好將會禍及生命。”可影妃懷的是皇子,他自然不能建議她息子,只能竭盡所能爲其開安胎的方子。“此次誕下皇子,娘娘難產失血過多,此時突然病起,實乃體質太過虛弱,再壓不住那惡疾。”

沐澤大怒:“此等大事爲何不來報?”

“娘娘在初次得知自己有此惡疾後,就再三告誡臣不得與任何人提起。”

“混賬!”這是沐澤從未發過的怒火,此時他只覺出離憤怒,“這北定究竟是誰在做主?如此大的事,你不跟寡人稟報,居然還把她給瞞着,你該當何罪?”

太醫嚇得跌爬在地,身體簌簌發抖。

“大王,無需遷怒於他。”突起的輕柔聲音在身旁響起,沐澤一回頭,就見左傾城已經睜亮了星眸看着自己,連忙坐回牀沿問:“你醒了?有沒有覺得怎樣?”

如此輕柔的聲音,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態度,左傾城心頭一顫,那股肚腹內割腕一般的痛楚似乎走褪了一些,她飄了眼地上的太醫,輕聲道:“讓他下去吧,此事怪不得他。”見他一直緊凝着自己看,嘴角泛起苦笑說:“但凡你有一點曾把我放心上,你就會發現,那日寒玉宮中我受的極重內傷一直都沒有好。”

這樣的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日爲救寧染青而施展引魂術,在行致最後關頭的時候,被某力量反噬,幾乎把她五臟六腑的經脈給震斷,若非她有內功護體,恐怕當時就去了。後每日調息,看似漸漸復原,卻已是落下了病根。

直到她初次請太醫診斷出喜脈,正還陷入狂喜中,卻聽他提及自己體內氣不通,問她是否時常會有肚腹疼痛之像。她點頭表示確實如此,最終太醫搖頭直言懷胎對她身體極不利,身體原本就有一股鬱氣在內,損傷的體質沒復原,若再懷孕,孩子將會吸收母體的精華,依附她而生,卻也等於會把她的內元挖空。

如此診斷,頓時令她震驚當場,可已有一月身孕,即使寶寶還沒成型,也已經是個小胚胎了,如何捨得就這般棄之?更何況以太醫所言,她的身體短期之內都不宜懷孕。這是她拼盡全力得來的一次機會,要等下一次機會再來,或許永遠都不可能了。

當下決定要生下這個孩子,扼令太醫不得把此事對任何人說起,更是以大祭師之權威震赫住他,聲稱若他道出此秘密,北定天下將有劫難!

北定上下不管是朝臣還是百姓,都對她這個大祭師深信不疑,甚至是敬仰,太醫立即發下重誓不對任何人提起,也當竭盡所能幫她療理身體,爲北定留住這皇嗣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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