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很普通的藏青色袍子,卻也突顯了他的玉樹臨風。
居然是寧飛揚!
染青皺眉,他怎麼來了?
這裡根本無處可藏,若是被寧飛揚認出自己,那她可就別想再偷跑出來了,而且她也沒法解釋自己爲何會在這裡。
“阿離,你居然在這裡?害我好找。”寧飛揚把馬繫住後,就走了進來。
見鍾離身旁有個陌生的背影,不由好奇道:“這位是?”
染青幾乎要哀絕倒地,今天真是背,先遇上鍾離,再碰寧飛揚,早知道就不出門了。
因爲是正對着鍾離的,所以她那臉上焦急懊惱的神色都落入他墨玉般的眼中。
他忽然就笑了,笑得攪動了一池春水。本想任她去被拆穿的,現在忽然改了念頭。
坐起身,擋住了染青半個身形,揚起眉看向寧飛揚:“找個靜處想透透氣的,也被你尋到了。今日不想談公事,想安靜呆會。”輕若嗓音飄散在四處,染青忍不住用餘光去飄那抹白色。
寧飛揚卻愣住,阿離這是在對他下逐客令?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再次猶疑地看了看那個背對着他的人,是有什麼事他們要相商嗎?連他也不能知道?
怎麼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了呢?寧飛揚提了步子,想上前仔細看,卻聽鍾離問:“你今日騎的是烈風嗎?”
盯着那熟悉的背影,他點頭:“嗯,是烈風,這陣子它長了不少,性子也野了,我帶它出來溜達一圈的。”
鍾離直起身站起來,走向他,“把烈風留給我騎會,我來馴它。”
“那我騎什麼回去?不會讓我走回去吧。”
鍾離彎起脣角,“你騎我的絕地回去。”
寧飛揚頓時驚喜之極:“真的?你讓我騎你那匹絕地?”
鍾離輕哼了聲,算作答應。
絕地——曾周穆王八駿《拾遺記》中寫到:一名絕地,足不踐土。二名翻羽,行越飛禽。三名奔宵,野行萬里。四名越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輝,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騰霧,乘雲而奔。八名挾翼,身有肉翅。
絕地馬,排在了首位,有足不踐土的威名!
而鍾離的這匹絕地,或許不是那古時的名馬,卻也是馬中之王,千里良駒,無價之寶!本身很難馴服,性子比一般馬都要烈,是鍾離騎着它穿越了險山萬水等地方,才漸漸把它的性子給折服了。
但一般也不輕易讓人近身,所以寧飛揚對這匹馬可以說是“傾慕”已久,一直想要試試萬里長空,策馬奔騰的感覺。
寧飛揚走得很乾脆,擡步就往鍾離繫馬處而走,唯恐他後悔似得。
沒過一會,馬嘶聲而起,接着就是馬蹄遠去的聲音,大有闊馬而奔的勢態。
一直豎着耳朵在細聽的染青,這下總算心落了地,寧飛揚總算走了,沒有穿幫!
身後悶笑聲傳來,“人都走了,還躲着?”
回眸就見鍾離含笑的眉眼,以及眼中的戲謔,這次她倒沒有覺得生氣。
畢竟剛剛是他爲她解了圍。
手撐了地,就站起來,不知起的猛了,血液倒流不過來,眼前一花,就往前面栽倒而去。
因白衣就在跟前,所以她心中也安定,想着那人必然會接住自己,可是等着實的摔趴在地上,臉更是埋在了土裡,然後鈍痛襲來時。
苦笑,她哪裡來的那股子自信啊!
齜牙擡頭,就看到鍾離一臉無辜的樣子,手伸在那裡,確實有想上前扶的姿勢,可是卻差了那一步,沒有夠着她。
可是她怎麼就覺得他那無辜的神情裡,有那麼一股子的故意呢?眼中閃爍的光,難道不是幸災樂禍?
咬了咬牙,忍着膝蓋的痛從地上坐起來,左膝蓋那裡居然擦破了,露出裡面的肌膚,隱隱有血痕在那。一塊白色的綢絹遞了過來,“怎麼那麼不小心就摔倒了呢?”
不用擡頭,也聽得出他話裡含了笑意。
恨恨地擡頭,怒道:“閉嘴!”
卻再次換來某人無辜的神情。
最終還是用了他那塊白色綢絹在膝蓋那裡包紮了一圈,她發現,每次遇到這個鍾離,她準沒好事的,上次騎馬也是,差點被摔落了馬,又拐了腳,這次也一樣。
等站起來時,鍾離上來搭了一把手,染青本想甩開他,可是實在是膝蓋那鑽心的疼,若是不想再摔的話,還是罷了逞能的念頭。
一瘸一拐的往密林外走,沒有發現身旁如梨花般的人,嘴邊勾起一抹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