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誰都會說,偏偏莫無殤就只吃錦蘊這一套。此時她是帶病之軀,臉上有着病態的蒼白,看的讓人好不心疼,莫無殤的大手撫向錦蘊的小臉:“胡謅什麼,你這怎的就是糟糠之軀了。在朕看來,你比朕的生命還重要。”
被子下的一隻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錦蘊強忍住心中的厭惡感,逼着自己擠出幾滴眼淚來,楚楚可憐中,又帶着些許的感動和愛憐,一另一手伸出來,握住莫無殤的,帶着些許的哭腔,叫着莫無殤:“皇上……”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哭什麼。”這兩滴眼淚一落,那是真真切切的滴在了莫無殤的心裡,讓他的心都快要碎了。大手擦去臉上的淚珠,深情無比的注視着錦蘊。
這一夜,莫無殤又是宿在了月華宮中。
畫宣居,卻是格外的不平靜。
嘩啦一聲,一個花瓶被人打碎在地,明妃氣的在宮中破口大罵:“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的萬無一失嗎?怎麼還是會有紕漏?她怎麼又會醒了的!說!”
明妃面目極其猙獰,食指指向跪在地上的霍婕妤:“是不是你的宮女辦事不利,這才讓她有了活命的機會?”
自從錦蘊醒了,霍婕妤就一直都跪在這裡,明妃大發脾氣已經一天了。明妃這個火爆脾氣她是知道的,任憑她怎麼破口大罵,她也沒有還一句嘴。
地上滿是碎片,全部都是明妃因爲發脾氣而打碎了的。有些碎片就在霍婕妤的腳下,而霍婕妤的臉上,也有一小道傷口。那是被明妃扔東西的時候,濺到她臉上的。
“你倒是說話啊!”見霍婕妤不說話,明妃失聲尖叫,聲音尖利,面目猙獰,讓人看着好生害怕。
饒是如此,霍婕妤也不得不開口道:“娘娘,臣妾的宮女可是將那一包藥都給下進去了,那是十足十的量啊。這爲什麼沒能要了她的命,反倒是讓她醒了過來,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多好的一個機會,就這麼沒了!”明妃氣極,幾個箭步走到霍婕妤身旁,啪的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你之前不是說,你的人都很可信嗎?確保萬無一失的嗎?怎麼,現在倒是不行了是不是?好不容易能得來這麼一個機會,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死了,還不被皇上發現,就這麼活活的給浪費了!”明妃激動無比,深呼吸了幾口氣,好容易才緩過神來。
霍婕妤見她總算是消了些氣,連道:“娘娘,既然那玥美人已經醒了,我們便不宜再次動手,以免引火燒身啊!反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將所有的證據都給銷燬,讓人無從下手查起。更何況,娘娘您的那個妙藥,一般人也都是查不出來的。娘娘大可放心。”
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是冷哼。你借我的刀殺死你想要殺的人,到最後,皇上查到的是我的身上,絲毫不會想到是你子啊背後指使我如此做!
到時候,就看你到底肯不肯救我了。如若到那時,你想要將我推入萬丈深淵,讓我給你做替死鬼,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就算是死,我也會拉你這麼個胡作非爲,草包的太后侄女,做墊背的!
明妃轉過頭,看着霍婕妤,眼中有着打量。霍婕妤一對上明妃那打探的目光,瞬間低下頭去。怎麼回事,明妃不應該是一個草包的嗎?喜怒無常的?就像剛纔那般,不順心了就會拼命的砸東西?怎麼剛纔的眼神,讓人只覺得好可怕?
倒也不怪霍婕妤會如此想。之前殷畫在畫宣居的時候,不順心就會將宮裡所有的東西都會砸個稀巴爛。那宮裡所換的東西,每月不知道要有多少,也都不夠她摔的。
不過,此明妃非彼明妃。饒是假的,她也要做的像一點。
霍婕妤心裡想什麼,明光是知道的。她怕只怕,霍婕妤是活不到將她拖下水的那一天了!
看着她就覺得心煩,這麼個廢物留在世間也是浪費糧食。反正火也已經發了出去,再看她就就覺得礙眼了。隨意的揮揮手:“退下吧。”
“是。”霍婕妤一聽這話,渾身上下如釋重負,連站起身,躬身行了禮,轉身退出了這畫宣居。
一路上,霍婕妤怕是都不知道要將明妃罵了多少遍,心裡只覺得噁心。當初靠上這棵樹是迫不得已。如果能換一顆樹讓她靠着,她定會毫不猶豫的向別人那裡投奔去!再也不要受這明妃的窩囊氣!
畫宣居吵吵鬧鬧,月華宮卻早已經一齊進入夢鄉,闔宮上下,一片安靜……
翌日清晨,在送走了莫無殤之後,霍婕妤忙不迭的跑了過來,帶來了好些補品給錦蘊。
錦蘊本就不想要搭理她,想要稱病,後來想想,這件事本來就是她的錯,何不借此機會詐一詐她,看到底會從中獲得什麼線索,也好省了翠煙費勁去調查明妃的力。
如此,錦蘊也就見了霍婕妤。
“妹妹給姐姐請安。姐姐勿怪,實在是妹妹身子不適,不能起身,還望姐姐海涵。”錦蘊努力撐着身子,微微低下頭去。
對於比自己位份低的人,霍婕妤向來都是看不起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但錦蘊此時畢竟是一個病人,又是她這一方有錯,她若此時還做出那副高傲的樣子,難免遭人詬病。
就算心裡再不願意,霍婕妤也還是揚起一絲微笑,故作大度的將錦蘊扶起來:“妹妹說的這是哪裡話,你身子不適,姐姐我又怎麼會怪罪呢。”
說着,坐到一旁,對着身後的綠衣一攤手,綠衣立刻將手中的錦盒遞上來。
“姐姐也沒什麼好送的。這夜明珠,若是配於腰間,將會對你的病有些許的用處。姐姐也知道,這針線功夫不及妹妹,但也還是做了一個陪襯的腰帶。”說着,將那腰帶打開,一顆小小的夜明珠正鑲嵌在那裡。
錦蘊故作驚訝,一臉的受寵若驚:“姐姐,這怎麼使得,這禮物太重了,妹妹當真受不起啊。更何況,姐姐平白無故,送妹妹這麼貴重的禮物,妹妹心裡也不安吶。”
“怎的會不安呢。你現在成了這副樣子,還不都是姐姐我的錯。若不是我非要讓你們品嚐那茶水,若不是那小翠着實笨手笨腳,妹妹你也不會躺在這牀榻上受這番折磨。”霍婕妤說起這些話來,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好似真心悔改般,讓人看了都忍不住的動容。絲毫不會聯想到,她最初,本就是故意的。
“姐姐這話就嚴重了。分明就是妹妹不好,沒有站住。姐姐……”話還未說完,就被霍婕妤給打斷。
只見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卻又轉瞬即逝,但饒是如此,卻還是被錦蘊給捕捉到了。
不由分說的,霍婕妤直接將手中的腰帶塞到錦蘊的手中:“我說拿着,你就拿着。姐姐今日是來給你賠禮來的。這禮物,你必須要收下。”
錦蘊剛想要說話,就又被霍婕妤給打斷:“不許說不!這是我的心意,你若是拒絕了,可就是生生斷了咱們的姐妹情分!”
這話說的好生嚴重。還斷了姐妹情分。她本就是和你沒有姐妹情分好不好?錦蘊心中冷哼,卻是沒有說話,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的微笑,虛弱的道:“如此,那就多謝姐姐的美意了。其實,這一次,真的不怪姐姐。”
“都是妹妹自己不好,妹妹太嬌氣了。還勞煩姐姐跑這一趟,當真是過意不去。”錦蘊彬彬有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