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到祥雲閣,便聽到裡面哭哭啼啼的聲音:“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您責罰臣妾吧……”
“說!你到底是所爲何事!你知不知道這是太后撥給你的人!”莫無殤的語氣裡也滿是憤怒。
太后聽了也是氣極,不顧得在旁邊阻攔着的明妃,而是直闖進去,走到雪妃面前,指着雪妃的鼻子大聲喝罵道:“好你個雪妃啊,哀家特意撥給你的人,想着可以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不來感謝哀家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命人杖殺了她。說,你到底還把不把哀家這個太后放在眼裡!”
“母后,您別生氣,小心身子。”莫無殤輕輕的攙扶着太后,小心翼翼的讓她平復着心情。
見時機差不多了,明妃也走了進來,站在太后的身邊,小聲附和着莫無殤的話:“是啊母后,您可莫要在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啊。”
顯然是沒料到明妃也在這邊,不由得有些吃驚:“明妃?你怎麼在這裡?是你和母后一起來的?”
明妃趕忙跪地行禮,答道:“回皇上,剛臣妾和衆姐妹給太后請安,之後臣妾便留下和太后說話,誰知,還沒說幾句,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前後加起來,總共也沒有多久的時間。怎的剛給太后請完了安,就命人杖殺了呢,實在是有些可疑。
其實雪妃也沒料到太后的消息會這麼靈通,心中也有些懊悔,下手有些早了點。但既然已經做了,那也只能按照先前設計好的來說了。
現在她的這個祥雲閣已經聚齊了人,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太后派來的人,她不過問,誰還過問?更何況,她這個太后當的可真是不清閒,事無鉅細都要過問。
“還請太后娘娘明察,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啊,皇上,您可要相信臣妾啊……”雪妃拽着莫無殤的衣角邊哭邊道。
“說,今日你不給哀家一個交代,哀家就不容你!”太后指着雪妃的鼻子步步緊逼。
“好,我說。”雪妃擦了擦眼淚,哽咽着道:“其實這個宮女,臣妾之前就看過她。那時候她鬼鬼祟祟的在御花園裡,偷偷跟着皇上的御駕。臣妾上前詢問,那宮女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臣妾心想或有異樣,便讓人跟着。”
“哪知這不跟還好,一跟才知道,原來這芳華早就喜歡皇上,想要承寵。前有玥美人的先例,她也開始妄想起來,臣妾一時嫉妒氣不過,便忍不住上去羞辱了她一番。”雪妃哭的是梨花帶雨,說到這裡時,還直起身來,承認着自己的錯誤:“皇上,臣妾知道這樣做有失後宮嬪妃的德行,但臣妾是真心對您的啊……”
莫無殤冷眼看着雪妃:“就算是真心,也不應該如此做。說,之後是如何的!”
“那之後,這宮女就一直懷恨在心,想要伺機報復。被太后派到臣妾這裡來之後,更是手腳不老實,臣妾是沒辦法,才把她放到身邊看管,根本就不是看她什麼聰明伶俐……”雪妃說的極是動情,聲淚俱下,整一個哭成了淚人,顯得很是委屈。
一旁始終都沒有說過話的太后此時憤怒至極,指着雪妃開始大罵:“雪妃!你不要含血噴人!哀家給你調撥過來的宮女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怎會手腳不乾淨!做事可是要講求憑據的!無憑無據怎能服衆!”
她卻忘了,現在芳華已死,根本就是死無對證。
聽了太后的話,跪在那裡的雪妃心中冷哼。是沒錯,經過千挑萬選出來的宮女,不過她看,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奸細才更妥當些吧?
饒是如此,她也不能這麼說。微微側過身,對着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說的都是真的,如若不然,臣妾身邊只有素梅一個就已經夠用,怎麼還需要第二個。她真的是手腳不乾淨啊太后娘娘……”
“行了!你就只是因爲她手腳不乾淨,纔在杖殺她的嗎?”莫無殤心中其實已經想到了些什麼,但並不確定,眼看着雪妃在那裡連哭帶嚎的他都煩了,連忙出聲制止。
聽到莫無殤的冷喝,雪妃才又擦了擦眼淚,繼續道:“不是。如果說她手腳不乾淨,改日臣妾尋個由頭,回稟了太后,趕她出宮也就罷了。但是,無意中,臣妾聽說……聽說……她纔是禍害臣妾沒了孩子的元兇……”
說道這裡,雪妃已經由之前哭的梨花帶雨而轉爲了痛哭流涕。失了孩子的女人本就更能惹得莫無殤憐惜,現下一聽說孩子是被她弄沒的,莫無殤面上的表情大驚:“你說什麼?是她?”
原來並不是錦蘊的錯……那之前,錦蘊所受的,豈不是天大的委屈?他怎麼就沒有堅持一下,在徹查一番呢?
深深的懊惱涌上莫無殤的心頭,讓他忍不住的自責。
太后卻是被這一句話弄的徹底大怒:“雪妃!你的話是越來越離譜了!她一個小小宮女,還是本宮後給你派來的人,她怎麼會對你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是無從下手!”
“娘娘,那日臣妾羞辱了她,她懷恨在心。臣妾有了孩子之後,她心裡自然是更加不平衡。傷了臣妾,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呀……”剛剛雪妃說的那一個事情,就是爲了此時做鋪墊。若是沒來由的就讓她陷害了自己的孩子,於情於理也都說不過去。
有了之前的矛盾,現在她也好說許多。
“哀家還是那句話,可有證據?”太后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心情,憤恨的看着雪妃。沒有證據,誰也不能亂說話!更何況,她深知這件事情和那個芳華根本沒關係,完全都是她侄女一手導演的。她生怕連累到了明妃,到那時,別說是她,天王老子都保不了明妃。
當初,可是她說謀害皇嗣其罪當誅的,也是她執意要嚴懲錦蘊的。她不知道,此時若是東窗事發,牽連到明妃,莫無殤會不會也會學她一般,故技重施。
“有,翠兒就是證據。”說着,雪妃一伸手,一直都在後面跪着的翠兒膝行兩步,對着莫無殤和太后均是一叩首,而後道:“奴婢翠兒,給皇上和太后請安。”
“說,你都知道什麼。”莫無殤閉着眼,根本看也不看翠兒。
翠兒又一叩頭:“回皇上的話。翠兒和那芳華是住在同一個屋子的。那一日,她不小心和奴婢說漏了嘴。承鳳公主髮簪上的附子粉,就是她弄上去的。”
頓了頓,翠兒按照雪妃教的一一道來:“那日,芳華和我說,她看到了皇上,眼裡滿是崇拜,還說了好多不中聽的話,都是說雪妃娘娘的。奴婢一時氣不過,和她拌了幾句嘴,她就開始指着奴婢破口大罵,還說,奴婢和雪妃娘娘是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原本莫無殤的微眯着的眼睛此時驟然睜開,眸子裡放出的冷光足以殺死人,他就用這樣的目光看着翠兒,一字一頓的道:“蛇鼠一窩?”
翠兒被莫無殤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是。”
“她還說什麼了。”知道這樣的眼神有些不尋常,莫無殤也就不在看那翠兒,繼續聽下去。
“她說早晚有一天,雪妃娘娘要臣服於她的腳下。還說雪妃娘娘無用,連自己的孩子也保護不好。還說……還說……”說到這裡,翠兒支支吾吾的,不敢說出口。
莫無殤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不好聽的話,但此時他也顧不得那麼多:“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