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着莫無殤,眼裡的淚水就快要落下,轉身憤憤離去。
原只是想要找一個藉口脫身的,卻沒想到,看到了莫無殤如此把錦蘊放在心上的一幕,看的她心裡直堵得慌。
太后見雪妃都走了,這裡也就沒什麼事了。再待下去,怕是要惹人嫌。拉着承鳳,祖孫二人也離開了這月華宮。
自始至終,莫無殤都緊緊的抱着錦蘊,生怕再受什麼傷害一般。
而錦蘊,則是一陣陣的噁心。看到剛剛莫無殤對待雪妃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夜,蘇青翎是如何慘死的。更不會忘記,那一夜,莫無殤猶如地獄裡的修羅,在她面前,惡狠狠的說着每一個字眼,直接撞擊着她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那雪妃呢,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被心愛的男人如此呵斥,怕也是很難過的吧。
她難過又何妨,不過都是深宮中的女人罷了。她要做的,遠比得寵更多!
莫無殤自然不知道她內心的翻涌。輕輕的放開錦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柔聲道:“雪妃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刻意爲難?”
“並沒有。臣妾很好,皇上放心。”錦蘊給了莫無殤一個安心的笑。可笑裡,卻又帶着些苦澀。
“還說,見你臉色就不是很好了。”莫無殤佯裝嗔怒,牽着錦蘊的手走到一邊坐下:“沒事,就算她爲難你又何妨,現在朕已經讓她回去了,以後她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錦蘊乖巧的點頭:“說到底,都還是臣妾的錯。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讓承鳳拿了那簪子。如果要知道那簪子有問題,臣妾怎麼也不會給承鳳啊。”說着,錦蘊還強擠出了幾滴淚來,讓人看着好不可憐。
“這話可就錯了。”莫無殤輕輕的抱着錦蘊,聲音溫柔:“若說錯,那豈不也是朕的錯了?”
“此話怎講?”錦蘊裝糊塗。
“簪子是朕讓小樂子送來的,其次纔是承鳳從你這裡看到的。如果真要追究其來,源頭在朕這裡,豈不是要怪?”莫無殤笑看着錦蘊。
錦蘊聽後‘恍然大悟’,而後又連連搖頭:“這話可說不得。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做什麼都是對的,怎會怪?”
“這就對了。”莫無殤點頭:“朕沒錯,那朕的蘊兒也沒錯。前幾日,朕也是沒辦法,雖然很想要保你,但是太后不依,也只得裝裝樣子,多關了你幾天,蘊兒不會介意吧?”
“皇上快別這樣說。”錦蘊手輕輕的覆在了莫無殤的脣上:“別爲了臣妾和太后撕破臉皮。”
輕輕的拿下脣上的葇夷,莫無殤放在自己的脣邊吻了吻,滿臉的寵溺:“朕和你說過,早就已經過夠了被太后牽制住的日子。今日不是你,日後也會是其他嬪妃。只是,朕寧願是你,爲了你,朕可以放棄整個天下。”
呵。
整個天下麼?
莫無殤,我只不過是換了副皮囊,變了個身份,你就已經對我如此了麼?可我,卻沒忘記你對我的點點滴滴呢。
“皇上別這樣說。如果您真的爲了臣妾而放棄整個天下,那臣妾,不就是我大元國的千古罪人了。”錦蘊心中冷哼,但面上卻還是一貫的溫柔可人,巧笑嫣然。
如此樣子,惹得莫無殤哈哈大笑,繼而更是把錦蘊抱緊了些:“好了,你這幾日受委屈了,過後,朕一定會補償你的。”
“臣妾不要補償,臣妾只求可以陪伴在皇上身邊就好,別無他求。”錦蘊欲拒還迎,笑意卻是不達眼底。
莫無殤見錦蘊如此懂事,心中愧疚更重:“蘊兒,你可以如此體諒朕,讓朕如何是好。放心,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一切,都交由朕便好。”
雖說不是什麼實際的東西,但錦蘊也顯得很是受用般:“如此,那先謝過皇上了。”
送走了莫無殤,月華宮總算也是安靜下來了許多。
而另一邊,祥雲閣。
雪妃不停的在宮中來回的踱步,身邊的宮女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而是小心翼翼的站在身旁候着。
自從月華宮回來之後,她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在乎剛剛莫無殤對她的不滿了,而是一心一意的在回味着錦蘊的話。看樣子,錦蘊不像是害自己的。況且,她說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疑點例舉很是能說服人心。
一個大膽的想法響徹在腦海——不會是,錦蘊所說的,都是真的吧?太后當真是不讓她生下孩子?
她還記得初入宮時,她因爲身份低微而不怎麼招太后待見。那時她還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了。現在看來,怕是當初就已經被定下來了所有的結局!
越想,雪妃的腦子便是越清楚。只不過,她有一點不明白的是,爲何錦蘊要幫她?沒道理啊?
她現在正得盛寵,只要一直都有着這樣的榮寵,日後怕是不必擔心。雖說太后也不怎麼待見她,也處處給她使小絆子,但太后能活多幾年,左不過也是兩腿一蹬的事。
倒是她……孩子沒了,她恨不得讓所有害她孩子沒了的人,給她那未出世的孩子陪葬!讓她們不得好死!
雪妃的臉色已經愈發的狠毒起來,冷聲對着身邊的宮女道:“素梅。”
“娘娘。”素梅趕忙上前一步,低着頭。
雪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去派兩個人,幫本宮打探一下太后宮中的消息。事無鉅細,本宮都要知道。”
聽了雪妃的話,素梅微微的一愣:“娘娘,您這是……”
自從月華宮回來之後,她家娘娘就開始有些不對勁,但她也不知道該要怎麼開口。也只得一直在旁邊小心伺候着。這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她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讓你去就去,哪兒來那麼多話。”雪妃面色有些不耐。
素梅到底也是雪妃的心腹,雖說有些話自知不該說,但也不得不提醒:“娘娘,恕奴婢多嘴。太后是這整個後宮中最大的人物,怕是不好調查啊。而且,輕易動不得。”
“本宮自然知道。你只管去就是,出了什麼事,本宮擔着。”知道素梅是忠心,纔會說這麼多話,雪妃的面色也漸漸緩和了起來。可她真的不能讓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是。”素梅微微福身,轉身下去安排了。
這件事情,必須得是身邊的親信來辦,稍有差池,別說報不了仇,怕是自己都死無葬身之地。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雪妃只覺得頭痛不已。身邊有宮女上來奉茶。雪妃狠狠的喝了一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原以爲,她有了孩子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但現在看來,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月華宮。
紅箋走上前來,小聲的道:“娘娘,您今日和雪妃說了那麼多,您說,她會當真嗎?”
“怎麼不會。每個母親都視自己的孩子爲生命。雪妃自然也不例外。只要她稍微有點腦子,就會相信我今日說的話。”錦蘊胸有成竹的道。
那一晚,她拼了命的保護自己的孩子,卻還是沒能讓孩子倖免於難,她心中的恨,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當初是如何對待莫無殤的,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雪妃這個一心想要得到盛寵的妃子?她如果想不通,那也算是枉費了她費心費力的提點了。
“可,雪妃未必會選擇和咱們同行啊。”這正是紅箋所擔心的。
錦蘊搖頭:“同行不同行的,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讓她和太后之間有隔閡,那便是同道中人。她不是傻子,自然早看出我和太后的關係。到那時,她便自有分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