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家裡門鈴突然響了,打斷了林啓風的沉思。
吳媽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
“林先生在家嗎?我有急事找他。”
“在呢,正和陸先生在客廳商量事情。”
簡短的對話之後,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陸誠疑惑道:“聽聲音像是老常,好像出了什麼急事。”
林啓風也皺了眉,沒等他多想,就見常正輝快步進了客廳,臉上帶着焦急:“林先生,出事了。”
林啓風道:“別慌,天塌不了,先坐下來,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常正輝根本慢不下來,急促道:“市場上開始出現抄襲我們設計的產品了。”
林啓風都聽愣了,看他一臉急切的表情,還以爲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沒想到只是被山寨了?
白擔心一場,他沒好氣道:“就爲這事把你氣成這樣?這種情況我們之前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嗎?”
常正輝焦急道:“情況跟我們預料的不一樣,原本以爲只是小廠跟我們競爭,但這次出手的卻是萬泰製衣,他們人多廠大產量高,一下子放出大量產品,而且價格還比我們低,經銷商很不滿意,找到廠裡要求我們要麼補差價,要麼就退貨,態度很強硬。”
“你確定是萬泰製衣?”林啓風皺着眉。
如果他沒記錯,萬泰製衣的老闆就是田元灝(hao),香港製衣業四大家族之一,產業裡雖然包含製衣廠,但事業重心一直放在紡織業上,而且近兩年還有向多元化發展的趨勢,先後涉足金融和房地產,製衣廠早就不是他們家族發展的重心了,這次怎麼會突然一反常態,開始在製衣業上發力了,還偏偏拿他開刀?
常正輝道:“確定,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着急了。”
陸誠也疑惑了:“不應該啊,田元灝不是一直在炒賣配額,不怎麼生產服裝了嗎?”
常正輝鬱悶道:“誰知道呢,這些年田家和另外三家,光靠炒賣配額就賺走了製衣業的大部分利潤,我們這些小廠每年累死累活,買着配額,賺的錢還沒有郭德勝代理拉鍊賺得多,本來利潤就小,這次居然連剩下的那點湯水都要跟我們搶了,吃相太難看了吧?”
“而且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我們廠以往的出口配額都是從田家買的,今年卻突然不賣給我們了,我們廠一大半利潤都來自海外訂單,今年要是拿不到出口配額,等於海外業務就要擱置了,只剩香港這塊市場,利潤肯定有限。”
林啓風道:“田家不賣給我們,不是還有另外三家嗎,從他們手裡買不也一樣?”
常正輝道:“我已經問過了,另外三家今年的配額已經全部招賣完了,我們想要拿到配額,最快也得到明年了。”
“如果只是忍一年倒還好說,可看田家的動作,明顯是衝着我們來的啊,先斷了我們的配額,又抄襲我們的產品,這是要逼死我們的節奏啊,能不能等到明年都很難說。”
林啓風看向常正輝:“你去年得罪過田家嗎?”
常正輝無辜道:“沒有啊,我跟田家只在去年招賣配額的時候見過,其他時間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得罪呢。”
“那就怪了,無緣無故爲什麼會針對我們呢?”
陸誠突然插話道:“我想起件事,前幾年田元灝涉足房地產,但運氣不好,先趕上世界性的金融危機,導致港元不斷貶值,又遇到中英就香港問題進行談判,香港出現了信心危機,82年樓價下跌超過60%,83年房地產市場全面崩潰,田元灝損失摻重,差點沒被氣死。
這次突然跳出來,會不會是想借着電影上映帶起來的這股風,在製衣行業大展拳腳,把在房地產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啊。”
常正輝恍然道:“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這算什麼?拿我們開刀?還是怪我們倒黴?”
林啓風被氣笑了,沒招他也沒惹他,每年還老老實實向他交着配額稅,現在又一刀砍了過來,欺人太甚了吧?
真要被他得逞了,他的面子能找回來,可他林啓風的面子往哪放?
林啓風磨着牙,突然想起一句話:我消滅你跟你沒關係,只是讓你恰好趕上了,自認倒黴吧。
這是赤裸裸的無視啊。
林啓風真被氣到了,剛纔還在猶豫要不要賭一把,做空美元呢,現在不用猶豫了,必須賭一把,還得下重注,暴賺一筆,然後收購了萬泰製衣,想拿他開刀,就要做好被崩斷牙的準備。
一念至此,林啓風不猶豫了:“老陸,幫我查一下,萬泰製衣現在的總市值是多少?”
“問這個幹嘛?”
“還能幹嘛,收購了它啊。”
陸誠瞬間瞪大了眼:“收購萬泰?它可是上市企業,我們……我們沒那麼多錢吧,就是把銀行賣了,也還差的遠呢。”
常正輝也有點被嚇到了:“林先生,你……”
林啓風打斷他道:“我已經決定了,你只管去做就好,錢的事我來解決。”
陸誠苦笑道:“好吧,我這就問。”
說完拿起電話開始打起來。
只是打聽一下市值而已,很簡單,一個電話之後陸誠就知道了:“打聽清楚了,萬泰現在的市值是十九億六千多萬港幣,接近二十億。”
林啓風點點頭:“銀行現在有多少資金可以動用?”
陸誠苦着臉:“如果把做多美元的錢算上,有一億兩千多萬,三月和四月還有幾筆貸款到期,加起來能有一千萬左右。”
林啓風道:“貸款就不算了,可能等不到那時候,我這裡還有四千萬,老常你那裡……”
常正輝同樣苦着臉:“除去維持工廠正常運轉的開銷之外,能動用的大概只有700萬。”
林啓風自語道:“700萬?有點少啊,全加一塊也才一億七千萬左右,離二十億還差點啊。”
陸誠哭笑不得道:“豈止是差點,那是差的多啊,收購的事要不咱們緩緩再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們以後有錢了,再來跟他算賬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