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看着突然出現的林啓風,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互相看看沒說話,接着都向徐伯三人看去。
“阿誠,這就是你請來的救兵嗎,你是覺的我們年紀大了,腦子也跟着糊塗了嗎,這麼個小年輕就想把我們打發了?”徐伯吹鬍子瞪眼,越說越氣道。
“徐伯,您誤會了,這是我朋友,請來是要……”陸誠急忙解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啓風打斷道。
“沒錯,我就是他請來的救兵。”林啓風直接承認下來,又道:“我原本還認爲你們老糊塗了,但是聽了你剛纔的話,我想是我錯了,你們對自己的認知還是挺清醒的嘛。”
說着還搖搖頭,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意思。
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該怎麼應對這件事,想了很多,直到進門看到這一屋子的老弱,病沒病殘沒殘不知道,但起碼不用擔心身體上會受到什麼打擊。
心裡鬆口氣,決定還是得強勢一點,雖然是陸誠這邊理虧,人家纔是受害者,但畢竟欠錢的纔是大爺,不能墜了氣勢。
而且,不快刀斬亂麻,先把他們給鎮住,他們哪會聽他接下來的話。大大咧咧的站在屋子中間,即便被一堆人怒目而視,依然雲淡風輕,旁邊是一臉緊張的陸妍,身後幾步就是房門,情況不妙,隨時都能開溜,跟他們比賽跑,這點自信林啓風還是有的。
“小子,你說什麼?”
“阿誠,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嗎,是專門請過來氣我們的嗎?”
“阿誠啊阿誠,我們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已經變成這樣了。”
局勢本就緊張,林啓風這句話一出,房間裡頓時炸開了鍋,罵聲四起,一個個怒不可遏,這次有林啓風幫着分擔壓力,陸誠倒是輕鬆許多。
“徐伯,張伯,藍姨,各位叔伯嬸姨,你們誤會了,他是跟你們開玩笑的,真的,年輕人嘛,就喜歡玩鬧,大家千萬別當真。”陸誠有點焦頭爛額,趕忙出聲解釋一句,兩邊劍拔弩張,在這麼下去非得打起來不可。
“沒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林啓風堅定的搖搖頭,直視着坐在正中的徐伯,認真道:”你們是受害者不假,可你們這麼逼他有什麼用,把他逼死就能隨了你們的願嗎,你們的錢就能回來了嗎?實話告訴你們吧,就在幾天前,就在太子大廈樓頂,他差點就跳下去,以死謝罪這份誠意,夠嗎?”
房間裡,氣氛稍緩,衆人看向陸誠的表情,漸漸出現一點變化,畢竟他們很多人都是看着他長大的,生氣歸生氣,可也沒有把他逼死的意思。
陸妍如遭雷擊,不敢相信在她面前總是一副笑臉,樂觀開朗的父親,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臉上再次淌過兩行熱淚,強忍着沒有哭出聲來。
“糊弄誰呢,他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嗎?”
“就是,一句話就想把我們唬住,哪有那麼容易。”
有人小聲嘀咕道,對這件事表示質疑。
“他能站在這裡,那是因爲是我把他救了下來,所以,你們現在纔有機會站在這裡質問他,要不然,你們的錢早打水漂了。”林啓風不屑道。
陸妍猛地看向他,臉上震驚、詫異、感激,表情複雜。
林啓風一無所覺,接着道:“動一下你們的腦子好好想想,他要是真想逃避責任,早就跑路了,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等着你們上門來堵他,看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這種事情也見過、聽過不少吧。
而且,就算他不跑,直接申請破產,你們的錢一樣會打水漂,打官司你們都打不贏,到時候纔有你們哭的。”
房間裡漸漸安靜下來,林啓風心裡終於鬆口氣,可算把他們唬住了,接着又道:“你們自己說,你們這麼做,不是老糊塗了還能是什麼?”
徐伯下意識的點點頭,小年輕態度雖然惡劣,可這話說的在理,真要把他逼急了,可什麼都乾的出來,那他的錢,可就真的沒指望了。
愣愣的點了幾下頭,隨即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承認自己老糊塗了嗎?活了這麼久,居然被個小年輕給帶溝裡去了,真是大意了啊。
恨恨的瞪了林啓風一眼,道:“那我們的錢怎麼辦,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對,得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的血汗錢,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就沒了。”衆人一起點頭,都很不甘心,但好歹態度好了許多,不像剛纔那麼氣急敗壞了。
“他說不還了嗎?沒有吧?”林啓風攤攤手,接着道:“從我把他救下來時,他就表示,就算累死,也要把你們的血汗錢給還上,我相信這話他也一定對你們說了吧?”
“既然說要還,那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還要瞞着我們,等到我們發現之後,見事情敗露,才說這話。”又有人質疑道。
“那是因爲他在想辦法怎麼才能把錢儘快的還給你們。”林啓風看着那人,還要繼續辯解,沉默許久的陸誠,開了口。
“林兄弟,別說了。”陸誠閉上眼,表情有點痛苦,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睜開眼,坦然道:“各位叔伯嬸姨,你們都是我的長輩,因爲我的一時貪念,輸光了你們大半輩子的血汗錢,辜負了你們的信任,真的很對不起。”
說着,陸誠向衆人深鞠一躬,接着道:“我承認,之前沒把事情告訴你們,是我害怕了,害怕面對你們,害怕面對事實,但絕對沒有要跑路或者申請破產這種心思,請你們放心,也請你們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盡快把錢還給你們的。”
“這套房子是我結婚時買的,現在升值了很多,應該差不多夠還你們了,明天我就去房產中介,把房子登記出售,等拿了錢,一定第一時間還給你們。”
說完,陸誠向衆人再鞠一躬,久久沒有起身。
“唉,阿誠你真是糊塗啊。”徐伯嘆口氣,話說到這份上,起碼讓他們安了心。
“阿誠啊,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這一輩子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唉,不說了,張伯再信你一回。”張伯搖搖頭道。
藍姨沒說話,擡頭向四周打量一下,三居室,看樣子得有一千尺了吧,以現在的房價,應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