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26章:轉危爲安

入夜,護國寺,淨慈所在的禪房裡,燭火昏暗不明。

梅兒發現孃親這日病情較往日尤爲嚴重,從午後便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二更天才醒了一會兒,可總是劇烈咳嗽,還咳出幾口血來,之後又昏睡了去。

梅兒見此情形,焦慮萬分,急得直流眼淚,真心責備自己真應早點放下顧慮,回宮去請太醫,若能救得孃親性命,即便是皇上要我做他的后妃又如何?而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孃親被病痛折磨着,素手無策。

承玉一直默默陪伴在梅兒身邊,聽她這話,心裡似懂非懂,只道她是情急之下,詞不達意吧,因此也未深問,還耐心開導她道:“你也不必太過自責,說不定阿秦請的醫女馬上就到了。”

梅兒伏在孃親病榻前,默然回想起孃親從小到大悉心照料自己的一幕幕過往,一陣莫大的悲涼從心頭泛起,淚水滾滾而下,才一會兒的功夫,胸前的衣襟便溼了大半。

由於梅兒連日以來不眠不休地照料孃親太過辛勞,迷濛竟稀裡糊塗地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見她突然從噩夢中醒來,已是次日黎明,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另一間禪房裡,身邊有個小尼很像逸芙,遂衝口問道:“逸芙!你怎的會在這裡?我孃親還好麼?媱兒可已來了?”

誰知那小尼合掌嬌笑道:“妙竹小師傅,您認錯人啦,我可不是什麼逸芙,而是她的孿生妹妹逸蓉。您孃親淨慈師太的病如今已經大好了,這都幸虧了昨晚宮裡及時趕來的醫女媱兒姑娘醫術高明,施針用藥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這纔將您的孃親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梅兒聞聽喜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極而泣掀開被子從牀上一躍而起,跪在蒲團之上,對着菩薩的掛像連連跪拜,口中念道:“感謝菩薩保佑!感謝皇上隆恩!感謝玉郡王來得及時,更要感謝媱兒姊姊!”邊說着邊要跑出去看望孃親。

逸蓉見狀忙朝她叫道:“妙竹小師傅,您的身子還虛得很,等吃過早飯再去探病也不遲呀!”

梅兒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無妨,謝謝你的好意,我此時感覺好的很呢!待會回來再吃吧!”

梅兒一口氣跑到孃親的禪房裡,正見到媱兒在牀前給

孃親喂藥,瞧她滿面倦怠,定是十分疲乏,忙過去先給孃親請了個安,後拉着媱兒的手,含淚感激道:“媱兒姊姊,你能及時趕來,真是太好了,大恩大德無以爲報,請受梅兒一拜!”言罷就要下拜。

媱兒忙將她扶起,嫣然笑道:“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你我多年姊妹,還用說什麼謝不謝的,真是見外了。”又道:“你呀,真該早點來找我的,若再遲一步……,算啦,反正眼下是無大礙了,想必再悉心調養半月就該康復了。”

梅兒湊近見孃親面色好了許多,很是欣慰,少時,待淨慈睡下,梅兒這才靠近媱兒悄聲聊起天來,頭一句便問:“姊姊昨晚幾時來的?可有見着王爺了?”

媱兒道:“大概三更了吧!當時聽王爺說你才睡下,因怕吵到你,這纔將你抱到隔壁去的,後還一直幫着救治伯母直至天明見病情穩定,這才說還有公事不能耽擱,匆匆上山回他的紫霄閣去了。”

“紫霄閣?這名字到是聽王爺時常提起,可就是一直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梅兒不解地問。

媱兒解釋道:“紫霄閣是皇上賜給王爺的京郊別院,地點就在此山的峰頂瓊雲臺上,我也是聽說的,並未親眼見過。”

梅兒點頭道:“早知道王爺自被晉封郡王后,肩負管轄着京郊的駐防,因此每月都要離京外出一段日子,想必就是住在紫霄閣的吧?!對了,皇上有說何時回京了嗎?”

媱兒道:“這可問巧了,前日還聽王爺說,皇上這幾天就要回京了。”說到這兒,媱兒盯着梅兒的眼睛,試探着問:“妹妹是真的不打算回宮了麼?”

梅兒沉默了一會兒,嘆聲道:“當日確是不打算回去的,可如今來看,還真說不準了!”

媱兒見此事有了轉機,忙乘勢道:“不是姊姊故意要勸你回去,可有些話,我不得不多說兩句,伯母眼下已到了風燭殘年,身體十分虛弱,只要有個風吹草動,患病便有性命之憂,這次雖能僥倖治癒,可日後難免還會遇到類似的情形發生,到那時,若還在這地處偏僻的報國寺裡住着,於治病養生真是極其不妥的!”

“那姊姊的意思是,讓我孃親住進京裡去?”梅兒問。

媱兒點頭道:“正是如此,最好是住進宮裡才一勞永逸呢,姊姊眼下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誠心去求皇上開恩,讓伯母到清心殿裡頤養天年,應該是會答應的,如那樣的話,今後時時有我或其他太醫照看着,定會十分的穩妥,再無後顧之憂了。”

梅兒聞言心中一動,又憂然說道:“多謝媱兒姊姊的好心建議,可此事哪有那麼容易就辦到的!我不過是個御前侍衛而已,哪有那麼大的面子?”其實她心裡暗想:我早已欠皇上太多,若果真這麼辦,又成了的話,怕是隻能甘心嫁給皇上來報答恩情了。

媱兒看她想着心事,又在一旁補充道:“加入妹妹不敢去求皇上,那讓王爺替你去說,也未嘗不可,我看王爺待你也是極好的。”

梅兒一想到王爺,面色一紅,忽想起王爺說的前日在慎刑司門前見到瓏答應了?遂急着問媱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媱兒將她離宮後,玲瓏所遭遇的一切,詳細講訴了一遍。

梅兒聽罷,直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立刻回去將餘一秋殺了才痛快。

過了兩日,王爺在紫霄閣忽然得到消息,說是皇上即日便要回宮了,於是,他馬上下山趕往紫奧城前去相迎。

皇上是於九月十六日,也就是新晉小主入宮的第二日,突然決定要去出宮南巡的,待他南下巡查完了一圈回來,已是十一月初七立冬了,如此,前後累加在一起,共歷時有近兩個月之久。

皇上剛出宮那會兒,京郊外翠香山上的楓葉才微微泛紅,待大隊人馬返回時,皇城內外的樹木早已是落葉繽紛、蕭條頹敗的初冬景象了。

皇上此番南下巡查,收穫頗豐,不但懲治了許多地方上的貪官污吏不說,還提拔了一批清正廉潔的年輕官吏,此聖舉令當地的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紛紛交口稱讚着皇上的豐功偉績。

皇上南下此舉所產生的巨大影響,迅速波及到了全國各州地府縣,令當時許多不怎麼守本份的官吏,都所有警覺和幡然悔悟,他們不但收斂了許多平時不檢點的行徑,並主動上繳了許多清欠國家的庫銀。自此天夏朝末期所產生的巨大虧空,終於日益有所好轉,扭虧爲盈的良好局面,眼瞧着是逐日顯現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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