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原還是揮灑自如的梅兒,忽聽苟壽海一聲叫嚷,再看孃親正在他刀下被嚇得瑟瑟發抖,登時有些慌了心神。見她驟然將身法提快了數倍,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接連躲閃、擊打、逼退了近身的幾個侍衛,隨即又用師門絕技‘拈花指’接連彈射出三枚念珠,分上、中、下三路分別打向苟壽海的手腕、眉心和膝蓋三處要穴,並就勢飛身衝向那裡。
苟壽海見梅兒非但沒被自己唬住,反將招式瞬間提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但見人影極速晃動,還沒等他看清是怎麼回事,忽見三枚暗器已朝自己這邊激射而來。苟壽海一向貪生怕死,性命攸關時,哪還顧得上別的,慌忙一面縮頭貓腰躲閃,一面用刀格擋在自己身前。
也是他命不該絕,射向眉心那枚念珠居然讓他用刀給碰飛了,刀也隨之被震脫手落地;一枚位置偏離寸許未中要害,第三枚卻正好擊中他的膝蓋,且力道極大,曉是已將他的髕骨都擊碎了,疼得他哭爹喊娘地抱膝滿地打滾。
與此同時,梅兒已縱身及時趕到孃親身邊,一面關切地詢問安撫,一面上下仔細瞧看了一番,見並沒發現傷到,這才稍稍放心。
還沒等母女倆說上兩句話,忽聽背後勁風陣陣呼嘯而來,梅兒心知是有許多暗器一齊襲到,因此也顧不得回頭看是什麼東西,慌忙抱起孃親一起向邊上閃身躲避。
只見幾枚雞蛋大小的鐵蒺藜,貼着梅兒母女的衣襟擦身而過重重打在石板地上,續而“啪、啪、啪”的依次炸開,刺鼻的濃煙裡四散飛射出許多細小的雨點鋼針來。
梅兒大吃一驚,她抱着孃親本就行動遲緩,見此情形已是萬難躲避,只得用身子及時罩住孃親,一面使出“金鐘罩”的內家功夫,希望能夠抵禦得了這些鋼針的侵襲。
待聽許多“噼噼、啪啪”之聲過後,梅兒只覺得背上被釘上許多根鋼針,猶如刺蝟一般,所幸她有神功護體,並未傷到肌膚,真是萬幸。當她才一鬆氣時,忽然覺得腳跟
兒微微一麻,隨即覺得小腿裡的筋肉都擰在一起,萬般痛楚之下,再也站立不穩,“哎呀”一聲,跌倒在地。
遠處宸妃見此情形,不由得發出一陣得意的冷笑道:“呵呵!看你還厲害多久!”轉面對侍衛們兇道:“都傻愣着幹嘛?還不趕快趁機將她拿下了!”
“喳!”侍衛首領得令,忙招呼手下拿出繩索鐐銬朝梅兒這邊走來。
此時,梅兒腿上疼得幾乎失去知覺,連帶着半邊身子都跟着發麻,想是不但中了毒煙,連鋼針上也是喂有劇毒的。心裡明明知道他們馬上要來擒拿自己,卻無力抵禦,只得暗道一聲:大事不妙!心裡默唸道:“王爺已去了許久,怎的萬歲爺還不來呢?若再遲一步,梅兒可就沒命了!”
就在侍衛們過來抖開枷鎖準備給梅兒拷上時,忽聽一聲:“皇上駕到!”
在場人聞聽是皇上來了,除梅兒和苟壽海兩人有傷在身不得起身迴應外,其餘人等忙都面向聖駕一躬到地行下大禮,齊聲問候。
苟壽海還在那裡滿地打滾、鬼哭狼嚎的,此情形除了招人厭煩外,別無招人同情之處。同樣是腿上有傷,皇上卻單單要去瞧梅兒。
見她此時蜷縮在地上已痛得香汗淋漓、滿眼淚花的,傷還強自忍着痛楚,低聲呻吟不止,頓讓皇上心生憐香惜玉之心,忙朗聲道:“有人傷了,怎麼還不快去請太醫前來治!”
裴公公聽了忙回身催促手下人速速去請太醫。
皇上這才擺手叫衆人平身,然後用平和而又冷峻的眼神從諸人身上掃視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落在宸妃身上,強自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不用問,定是又有人惹朕的愛妃生氣了?!朕猜得沒錯吧?”
宸妃娘娘早覺着自己萬般委屈,正苦於無處訴苦,聽皇上如此一問,連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嬌聲將方纔發生過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講述了一遍,尤其是對梅兒無理藐視、毆打宮人一節說得繪聲繪色、振振有辭,末了還不忘讓皇上務必要給自
己主持公道,最好是立刻懲治了梅兒,方解心頭之恨。
梅兒窩在地上,耳聽得宸妃在那裡惡人先告狀,直恨得牙根發癢,暗道:眼下看皇上要如何評判?若他只一心偏袒自己宮裡的愛妃,顛倒黑白非要降罪與我和孃親的話,拿待我傷好之後,非把這紫奧城掀個底朝天不可!
她心裡雖這麼盤算,可實則真心不想將此事鬧到魚死網破、無法挽回的地步,因此才狠下心,就又因心裡實在委屈,傷心得流下淚來。
按說此時皇上沒問到烏氏時,她本是無權爲自己和梅兒申辯的,可事出緊急,加上她見女兒痛苦得不行,忍不住朝皇上雙膝跪倒,高呼冤枉!
皇上朝她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莫急,並叫人先扶她起來,轉身拉過還在一邊兒祥裝抽泣的宸妃,親暱地拍着她的小手,撫慰道:“好啦!看來朕的愛妃這次真真是受到莫大委屈了,放心吧!朕必會給你討一個說法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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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說話時,將目光略帶溫情地瞄了一眼地上的梅兒,彷彿這話就是對她說的。
宸妃到全沒留心皇上的微妙神色,只聽他這麼一說,立時止住哭泣,眯起一雙鳳目,專等着皇上是怎麼懲罰梅兒的。
皇上將面色一沉,朗聲喚道:“裴晟!”“奴才在!” 裴公公聽了忙應一聲,快步來到皇上跟前躬身立好,恭聽皇上詢話。
見皇上將眼睛一瞪,厲聲問道:“朕不是一早兒就吩咐過你,讓及時安排教引姑姑來教授梅兒宮規的麼?怎的如今還會鬧出這等亂子來啊?”
裴公公聞聽心中一凜,臉上“刷”地變了顏色,暗道:哪兒有這檔子事兒啊?這唱的是哪兒一齣戲啊!一撩眼皮兒正瞧見皇上在偷偷朝自己擠了擠眼睛。
裴公公入宮多年,本就善於揣摩主子的心意,如今伺候皇上也非一天兩天了,一見皇上這樣,立刻明白了聖意,心道:哦!這是要護着那位小尼,拿老奴當替罪羊呢!行了,大魚吃小魚,那我也找個墊背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