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暗討道: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秉性剛烈的女子,看來今日還真是難以說服她了。
項越見她竟敢怒罵王爺,氣得大吼一聲:“妖女,王爺當年是剿除亂黨,說什麼血債不血債的,且看我一劍!”言罷舉劍向她頭上剁了下去。
了因想提醒他不要靠近已然來不及了,項越纔將寶劍送到她頂門一丈處,便被一股無形的大力彈了回去,若不是他手上腕力過人,怕是早就給震飛了,項越嚇得倒退幾步,勉強站穩腳跟。
了因高呼道:“誰都不要靠近,此時我們正在比拼內力,方圓五丈之內,都是內家罡氣,常人靠近難免受傷。”
衆人聽了面面相覷。
此等僵局之下,見了因對姚莉耳語道:“你我今日一戰實是難分高下,如此耗力拼鬥下去,勢必會兩敗俱亡。貧僧已到了古稀之年,死不足惜,可憐你還是花樣年紀,若橫屍當場豈不是太可惜了!不如我們就此罷手,來個君子協定如何?”
姚莉方纔施用採補之術,僥倖擺脫危局,可若要反敗爲勝還真沒把握,見她緊咬牙關,稍作思量後,問道:“死叛徒你且說說看,到底是怎樣一個協定?”
了因見她鬆了口風,便道:“說起來很簡單,你只需對天發誓,答應在十年之內不得再來行刺王爺,貧僧便會立刻收去功力隨你處置!如若不然,我便立刻叫王爺萬箭齊發,你與我同歸於盡便是!”
姚莉暗討道:與其陪着老禿驢一起去死,倒不如先答應了他,日後再找這位王爺算賬不遲。權衡之下,姚莉打定主意,點頭答應了他的條件,然後當衆高聲發下重誓。
了因見她如此,果真緩緩卸去了功力。
姚莉一得施展,立刻騰出手來重戳了了因的身上幾處死穴,在料定他必死無疑後,這纔將他身軀用力推開,隨後足尖點地騰空而去。
半空中傳來姚莉留下的話語:“十年之期,稍縱即逝即,承漢王爺下次別想再用蒙着面具騙我了,且讓你再多活幾年吧!了因惡賊命不久矣,看那時還有誰來爲你續命!”
王爺聽了她撇下的狠話和那詭異的笑聲,頓時驚出一身的冷汗,心道:日前看她還是嬌滴滴的嬌弱模樣,怎的竟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若不是了因大師及時出手相救,本王此時哪裡還有命在了!?他這樣想着忙一邊喚着:“大師!”一邊奔向了因那裡……
奄奄一息的大和尚了因被人七手八腳地擡到了堂中,匆匆趕來的太醫看過後,都搖頭嘆息道:“怕是華佗在世,也無回天之力了。”
王爺見事已至此,只得屏退左右,坐在病榻前,拉住了因的手,含淚說道:“國師乃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實在不忍見你就此離去啊!”
了因兩眼迷離,掙扎着說道:“生死自
有天命,王爺不必過於悲傷,其實貧僧早就算到我有今日一劫,因此纔不惜破了處子之身,妄想臨終時能暢享一次人間的極樂,不想我師妹不知從哪裡學會了採陽補陰之術,竟然將我多年苦修來的功力盡皆掏空據爲己用了去。”
了因說到此處有些羞愧難當,老淚縱橫之下幾乎說不出話來。
王爺好心安慰道:“大師無須自責,俗話說:人有失手,馬有漏蹄,何況七情六慾乃是人之常情,大師雖然深窺佛法,但畢竟尚處在凡塵俗世之中,美色當前,不是誰都能把持得住的。”
了因又道:“此時小師妹得了貧僧的功力,武功更加厲害無比,王爺可別看她面容嬌俏,似只有十六、七歲的妙齡,實則早就近三十了。”了因言罷苦笑了一聲,咳嗽不止,最後竟吐出了一口血來,看來已是命不久矣。
王爺見此情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哭喪着臉言道:“國師就要駕鶴西去,那女妖又變得如此厲害,若她日後捲土重來,那可如何是好?還有誰能來爲本王抵擋啊?”
只聽了因艱難地說道:“這一點王爺請放心,我那師妹既已答應十年之內不會再來,便絕不會食言的,另外,貧僧已推算出,過不了多久後,便會有一女福星從天而降,來代替貧僧護佑王爺駕前的,只有一條切記,王爺萬萬不可貪戀其美色,而將她納爲妾侍,否則,她便由福星轉成了禍星了!”
王爺個也聽了眼前登時一亮,彷佛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問道:“此福星聖女何時才能現身,來了之後,本王又如何能夠分辨得出就是大師說的此女?”
了因朝一旁的女弟子招了招手,逸芙和逸蓉知道師父心思,哭着捧來個一尺來長的碧色錦盒,舉雙手遞給了王爺。
了因指着錦盒說道:“此匣中有一把紫青竹節劍,面上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劍,可觸碰機關後,便可生成一把三尺竹節劍,無論是誰,若她若能輕易破解此機關,便定是正主無疑了。”
王爺此事一了,又想起更加至關重要一事來,忙在了因耳邊低聲耳語道:“如今皇上最是信你,那件大事可有眉目了?”
了因掙扎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王爺大可放心,那事貧僧早已向皇上言明瞭,萬歲……”了因尚未講完,便雙眼一閉,再也沒有睜開。
話說了因死後,魂魄離體扶搖直上雲端,在那裡見到百花仙姑,忙上前拜倒說道:“弟子了因謹遵仙姑夢中所託,不惜犧牲性命換來王爺渡過危難,並已將福星預言和紫青寶劍告與王爺,還望仙姑兌現承諾,令貧僧位列仙班。”
百花仙姑搖頭嘆息道:“話雖如此,可因你一時貪色鑄成過失,如此迷戀紅塵之舉,本尊還怎可渡你成仙,就算我不計較,那太陰嫦娥又怎可嚥下這口惡氣,我可憐你一世苦修,護佑皇子功
大於過,就叫你託生在富貴人家,再受一次輪迴吧,望你轉世後,且不可再起色心,否則本仙姑也不管你了。”
了因聽罷,自覺理虧,也就再不做強辨,只得面帶懊悔之色欣然接受了。百花仙姑見他如此,遂將袍袖一揮,將他打下凡間投胎去了。
與此同時,在王府裡的承漢見了因已經駕鶴西去,不盡伏在他屍身上放聲慟哭起來,一旁的逸芙和逸蓉兩個亦是低聲抽泣不止……
天道循環、朝代更替,有如四季輪迴、晝夜往復,總在周而復始的上演着……
就在王爺親自爲國師入葬後不久,當年深冬,大夏朝開國皇帝天夏帝,因偶染時疾不治,突然駕崩於京郊明春園內。
前朝、後宮聞訊,頓時亂作一團。皇四子勇親王承漢審時度勢,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利用他多年以來苦心經營的成果,厚積而薄發,在兵不血刃的情形下,巧妙地施展權謀掌控了危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利巧取了皇位,得以繼承大統,次年改國號爲:太商。
四皇子夏承漢的稱呼,終於由王爺變成了萬歲爺,大夏朝嶄新的篇章由此開始。
太商元年,春。
太商帝自登基以來,首先採取了一系列高壓鐵腕策略,打壓得滿朝文武那些稍存有異心之人,盡皆歸順屈服,隨後諭令大赦天下,此番舉國被赦免的囚徒不計其數,當然是以冤假錯案爲先。如此恩威並施的舉措,怎能不叫萬民稱頌皇恩浩蕩,也令動盪不安的朝綱,逐漸趨於穩固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赦期間,梅兒的父親郎靈阿也終於給放了出來。此前,他曾因參與兩位皇子殿前爭儲一事受到珠鏈,因而才被先帝一怒之下打入大獄的,時至今日已蹲了四年之久,當他走出牢門重見天日時,真是感慨萬千。
此時的郎靈阿,早已沒有了當年做尚書府大臣時的風采,只因在牢獄中憋悶了數年,如今已是身染頑疾、老態龍鍾的模樣了,按說他的年紀不過五旬而已,可看起來足有六旬開外了。
皇上念在梅兒的面上,破例下旨將他的罪責全部赦免,又因考慮到他年老體虛,不宜官復原職擔當重任,只給了個翰林院修撰的閒職去做。
郎氏一族自此總算是得以翻身,從前的家人包括遠在寧古塔的兩位夫人、一兒一女,和獨在江南避禍的烏夫人都得以重聚京城安家置業,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嫡親小女兒梅兒仍然沒有任何音訊。
元宵佳節已過,時下已到了太商元年二月二龍擡頭。此時,距離天夏帝駕崩已過去近三個月之久了,可整個京城並未從先帝國喪的陰霾中徹底擺脫出來,街頭巷尾百姓談論的仍是先帝駕崩、新帝登基的話題。人們不僅對先帝突然駕崩甚感意外,還對纔剛君臨天下的太商帝能否能治理好這個國度而感到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