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馬車,巡邏隊已經把月夕團團圍住,他的手下們很緊張,劉月夕手裡提着九鴉,大步走上前,“喲,這位就是巡署的馬署長吧,這麼大陣仗,怎麼,要逮捕我?”
這位姓馬的署長,忙擺擺手,笑着說:“誤會,劉大人,都是誤會。”
真是謀劃趕不上變化,這位本想踩着月夕屍體平步青雲的署長現在的處境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騎虎難下。他花了很大的代價才讓自己的局長和格列夫達成協議,格列夫這個老狐狸,搶了他的犯人轉手又將劉月夕賣給了他。這燙手的山芋,該怎麼辦纔好呢,那個叫薛凝的簡直是個怪物,沒見過這麼硬的女人,上了這麼多手段,就是不招,現在的劉月夕可不是走個程序,畫個押就能按倒的,要不還是做做樣子威脅一把再鬆口和解吧。
劉月夕點破他的小九九,“馬署長是來抓薛凝的吧?要不要搜一下我的馬車?”
馬尷笑,“大人說笑了,您是抗擊外敵的英雄,怎麼會包藏嫌疑犯呢。”
“呵呵,我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知道馬大人有沒有帶拘捕令啊。聽說薛凝的案子好像是涉及符文列車刺殺案是吧,柳大人是爲我而死的,既然兇手另有其人,當然要一查到底。”
進黑牢的人怎麼可能有拘捕令,馬是想要假意抓人,再賣個人情和解,但劉月夕似乎毫無顧忌,“大人誤會了,誤會了。我來就是,就是,我怎麼會帶拘捕令呢。”
劉月夕搖搖頭,“沒帶啊,那可就麻煩了,薛凝還真在我車上,你看這事怎麼辦纔好呢?”
這個劉月夕到底想幹嘛,真當自己是金羽大人嘛,這麼肆無忌憚,明目張膽的窩藏重犯,嘿,也好我先抓回去,再要挾一番,正好,白癡。
馬署長正在琢磨具體細節,劉月夕說道:“既然馬大人沒有逮捕令,那就有點可惜了,我已經報案了,我記得薛凝的鋪子不屬於你們西巡吧,對是建中巡署的,人馬上就到了。”
這個混蛋,“劉月夕,你什麼意思,不管哪個巡署,都是一個系統的,難道你認爲他們會胳膊肘朝外嘛?”
劉月夕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語,沒一會兒,建中巡署的人到了,“您就是劉月夕先生吧,薛凝人在何處,感謝你的配合,我們正要找她瞭解案情。”
“人就在車上。”
對方也很客氣,“請您配合,我們要帶她回去協助辦案,她是重要嫌疑人。”
月夕搖搖頭,“稍等,她的情況有些複雜,哦,還是讓律師來和你說吧。”
莫小英也到場,還帶來一些人,她直接走的建中巡署那位隊長跟前,“你好,我是薛凝的律師,關於她的案子,鑑於我當事人目前的身體狀況,我向法院申請了取保候審,保釋金已經交了,這是法院文書,請過目。”
那位隊長看了看,說:“好的,那就等到開庭再見,她不能離開望京。”
一直在邊上聽着的馬叫住所有人,“等一下,怎麼回事,沒搞錯吧,刺殺政府高級官員居然能取保候審,你們莫不是耍我吧,當我連這個不懂。”
莫小英冷笑,還是建中的隊長解釋了一下,“您是西巡署的長官吧,我們受理的是薛凝的丈夫李忠告他妻子婚內騙取財產的民事案件,案件標的也不大的,不涉及嚴重刑案,被保釋是很常規的做法,至於您說的案子,我沒有聽說過。”說完他帶着大隊人馬走了。
馬署長愣在那裡,憑他的智商一時半會還沒有想通其中關竅。月夕讓莫小英先上車照顧薛凝去醫院,自己留下。“想明白了不,馬署長,知道我準備幹嘛了嗎?”.
馬搖搖頭,劉月夕見周圍人多,就勾勾手指,讓他和自己走到遠一些的地方,“我就說一遍哦,你要仔細聽,薛凝現在去治傷,我會讓醫生給她出具驗傷報告,後天開庭審理案件,她不會到場,這當然是可以的,但是保不齊對方會提出一定要當事人到場,那就不好辦了,只能委屈薛凝躺病牀上上庭,我想如果法官看到她身傷,只要是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會問一下是如何受傷的,你說,到時候薛凝該怎麼說呢。”劉月夕一把勾住姓馬的。
對方在發抖,額頭上都是汗,怎麼會這樣,明明是,怎麼我反而被他掐住了,和黑牢沾邊的人時間久了就會漸漸淡忘黑牢是不能存在於公衆面前的,這要是讓劉月夕在法庭上曝光,別說馬署長自己,就他的上司也得一起完蛋,被人攥住小辮子,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直覺般的做出正確選擇,“劉大人,有話好說,不必魚死網破吧。”
劉月夕拍拍他的肩膀,“馬大人此言差矣,你網破,魚死不了。”
“好吧,您開條件,只要我能做到。”
成了,“馬署長果然是明白人,我最願意和明白人交朋友。第一,我這裡有馮家勾結翡翠鎮鬼婆販賣孌童的鐵證,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像馬署長這麼有正義感的人一定會爲民除害的,是不是啊。”
馬署長沒怎麼考慮,點點頭,“三天,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爽快,馬署長真是人民的正義先鋒,第二條就是,我想和馬署長交個朋友,以後還有合作嘛,你說呢。”
馬愣愣的點點頭,此刻他只想儘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劉月夕,再也不想和他沾上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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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馬車奔馳在去紫金麗花舞會的路上,司徒雪梨穿着華麗的菸灰色繡花裙子,劉月夕坐在她對面正閉目養神,雪梨審視眼前這個越來越優秀的男人,制服天然賦予穿着者某種抽象形象,不得不說穿着紫色官袍的劉月夕很有魅力,這讓雪梨心動,劉月夕不再像一年前那樣會在餐桌上具足無措,更不會像個鄉下人似得盯着雪梨看而使她不悅,如今雪梨已經無法看穿這個男人的眼神,他在想什麼,在注意什麼,瞳孔的焦點無法捕捉,深邃而冷酷,這正是貴族的樣子。
雪梨想打開話題,便問:“月夕哥哥,你的這把九鴉劍真漂亮,能讓我摸摸嗎?”
劉月夕睜開眼睛,報以微笑,“哦,雪梨妹妹也喜歡這樣的物件?”
“愛德華伯爵是我們南方省的傳說,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月夕掀開一點包着九鴉的布,露出華麗的劍柄,身子前傾着,向雪梨展示這把名劍,“有些沉,我怕弄傷你,就由我拿着來讓妹妹鑑賞吧。”
雪梨戴着白色手套輕輕觸碰九鴉,乳白色的獸牙劍柄尾端鑲嵌紅色寶石,金色的護手,“這劍匣怎麼黑不溜秋的。”雪梨有點失望。
月夕笑着說:“你脫下手套摸摸看。”雪梨照着月夕的指示試了試,手指剛一碰到,便驚的縮回來,“啊呀,怎麼都是渡鴉羽毛。”月夕笑而不語,雪梨仔細觀察劍匣,上頭果然刻着繁複的渡鴉羽毛紋理,極其精美,只要你摸上去,就會有摸到一隻渡鴉的感覺,很是神奇。
月夕又說,“妹妹你閉上眼睛再摸摸看。”
雪梨饒有興致的照做,“誒,真的很有意思誒。閉着眼睛摸上去就沒有摸羽毛的感覺了。”
名劍就是名劍,連劍匣都是大師的視覺巔峰之作,有混淆感官的奇效。
劉月夕示意雪梨別害怕,身子往後傾斜,慢慢的抽出劍身,儘管劉月夕已經很小心,但雪梨還是被九鴉出鞘所漏出的那一絲詭譎氣勢所懾,就如同如數只渡鴉向你飛來,雪梨下意識的用手遮住臉。
月夕完全抽出寶劍,雙手端着開始介紹:“九鴉,劍刃長三尺八寸,重二十一點七斤,鑄劍大師歐陽刑和符文大師林易的傑作,通體金雷火風暗五系高級符文,有二個專屬的增幅效果,凝練和你剛纔感受到的幻鴉。”
雪梨是女生,對打打殺殺的多是好奇,並不真的感興趣,;劉月夕收起九鴉,又用布包好。雪梨不失禮節的恭維一番,“月夕哥哥好厲害,先前真是我失禮,一個外行還敢取笑哥哥能不能結成花環,真是羞死我了,哥哥已經得到老伯爵大人的認可,看來離成爲一名騎士並不會太遙遠。”
劉月夕謙虛的搖搖頭,“此事絕不敢誇口,老伯爵提攜小輩,我自當加倍努力,不辜負前輩傳奇的期許,至於能不能成爲騎士,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不好說的。”
舞會前的茶歇會已經開始,寬大挑高的碧華宮正廳幾乎聚齊了南方省金字塔尖的年輕才俊名媛,這正是雪梨夢寐以求的場景,劉月夕幫她辦到了,月夕領着她,經過的所有的人都禮貌的向他倆致意,這等禮遇,雪梨十分受用。
“藍月兄,別來無恙,真是越來越有風度了。”劉月夕主動上去和藍月打交道,本來這樣的舞會,聲名不太好的他不太會受到邀請,但是劉月夕大方的提供了一張邀請函,這讓藍月都有點不知所措,賽馬場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呢。
二人閒聊了幾句,劉月夕正欲離開了,說:“雪梨妹妹我就交給你咯,等舞會結束我再來接她回去,你們開心。”說着擡起攙着雪梨的手,順勢交接給藍月,二人好久不見,也是相思的苦,只是這難得的約會居然是劉月夕主動幫忙創造,讓人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