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下衙，唐望之抱了宮緞回到外城自家租住的小院。董氏看了很是歡喜，抱在懷裡摸了又摸。
以前她嫁妝裡也是有兩匹宮緞的，可是後來隨夫到了書院後，也不好拿出來做衣裳穿，後來需要用錢的時候還拿去換銀子了。讓董氏很是遺憾。
“這匹宮緞是我特地挑的你喜歡的顏色，你拿去做兩身衣裳穿，也好赴宴交際。”
現在他入仕了，妻子也跟在書院不同，這段時間已常有官家夫人相邀參加各種宴席。
董氏摸了又摸，又想着裁成衣裳穿在身上，是如何的亮眼，心裡止不住的歡喜。
但轉念一想，目露不捨，“要不，還是把它賣了換銀子吧。到時再攢一攢，把我嫁妝裡一些不常用的也拿去賣了，咱爭取明年買一套院子。”
這租來的院子總是不便，小而逼仄，且隔音也不好，左右鄰居夫妻說小話的聲音都聽得到。
路夜，孫閭的大兒子孫峪，邵良的兒子邵佐，化名江環的前太子妃胞弟姜寰，幾人平時聚不到一起，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
唐望之嘴角揚着，心情很好，“杜大人跟我這麼說的。”
當初趙廣淵說要在沿州租地種菜，不看好潑冷水的人很多，結果，這就打臉了。
西北，函谷關。
當年呂國公所創的那一萬輕騎，個個能以一當十所向披靡，之所以一直被人惦記，只因當年呂國公創立選人時的一個標準。
董氏便高興起來，冬日那些菜賣得有多貴，她當家怎會不知。
可現在呂國公不在了，一萬輕騎留在軍中的只有三四成。
所以呂國公在世時，這一萬輕騎能一直保持萬騎的人數，且戰力不變，在呂國公的帶領下，人人驍勇善戰不畏死，令敵聞風喪膽，不敢來犯。
找起來怕是不易。
畢竟這二人之父是當年呂國公的左膀右臂，且這二人自年少時就在函谷關了。
誰能想到小小一個蔬菜的生意，能這麼紅火呢。
特地在厲州走訪了一圈，耳朵裡都是各縣對越王的讚譽聲。李茂便把這些民間聲音，書信一封，寄與越王。
再加上厲州沿州無數因種菜獲益的百姓，影響何止百千人。
趙廣淵收到他的信，隔天便與蔣文濤和一衆幕僚說了。“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現在越王得沿州厲州兩地民心，自該乘勝追擊。
孫峪頗爲遺憾，當年他父親也未能把人留下。那些人只記呂國公的好，對殺了呂國公一家的趙室皇室，並不想再效忠。
這個冬天，越王在厲州沿州的名望達到鼎沸，連小孩都知道有個越王。這讓任職不久的厲州知府李茂很是吃驚。
“越州鄰近兩州，還得再繼續滲透，北邊這邊便先穩住沿州厲州。”趙廣淵向衆人吩咐。至於別的……函谷關那邊不知路夜是否把一萬輕騎捏在了手中。
趙廣淵沒法，又去了快信，讓沿州那邊緊着送貨來。
“不用賣，就留着穿。”又湊到董氏耳邊說了些什麼。
“王爺說的是。沿州厲州百姓得了王爺大恩，嚐到了甜頭，王爺想在那邊做點什麼，推行起來比別地容易。”
一個秋冬天賺銀萬兩，大商不一定能看得上這個生意，但對於沿州厲州種菜的百姓來說，實實在在是個活命的機會。
對於幕僚們的建議，趙廣淵點頭表示贊同，“越州這些年經過實驗，已得了糧食高產之法，又培育了海外各種作物，明年倒是可以在沿州厲州試着推行幾樣。”
而姜寰雖從軍沒幾年，但最近幾年都在函谷關，也比路夜更瞭解軍中的情況。且他和路夜目標一致。
孫峪之父孫閭幾乎與呂國公一起長大，一起成長起來，後成爲他的左磅右臂，做爲孫閭寄予厚望的長子，孫峪自小也跟在呂國公身邊學了不少，對於這一萬輕騎，也瞭解甚深。
“國公爺留下的可號令這一萬輕騎的虎符，越王已交至我手，這幾月我已聯繫到仍在軍的輕騎，他們也願意聽令於虎符，只是餘下的人選……”
而對趙廣淵來說，賺銀多少隻是次要，這個作坊，招了四五十名工人，加上管理田地的，押送貨物的，能有一百多人指着作坊吃飯。一百多人，便有一百多個家庭受益。
既決定投誠越王，李茂便深知忠心猶爲重要。信中細細把厲州沿州的情況說了一遍。
董氏眼珠子瞪大，“能分這麼多？”
“當年呂國公親手所創的一萬輕騎，其忠心自不用說，但經過呂國公被滅門，十年來又發生了太多事，好多人已經不在軍中了。”
城裡一間小飯館，幾個年輕人正在秘密議事。
結果第一批很快賣斷貨，讓客人等了好幾天，第二批貨才進京。只是還不等上架，就被預定的客人分了個乾淨。
一萬輕騎由呂國公親自挑選親自操練，而補充人員則由這一萬輕騎自己挑選，也就是說每一個輕騎都當了師傅，手把手帶了至少一個徒弟，若戰損可及時補充進去。
會仙樓的菜乾小菜賣得好，沒幾日就賣了個精光。又有越王在朝中受了皇上的誇獎，說他心懷百姓，便有許多人慕名而來，就專尋沿州厲州的小菜買。
若真能分到這麼多，這個年可好過了。不管是她給孃家和親戚們送年禮，還是與一衆姐妹相聚，也能挺直腰桿了。
世人都想得到名望，名聲與威望，趙廣淵更想要。
路夜帶着趙廣淵的重託而來，半點不敢輕慢。他雖從小被呂國公悉心教導，對函谷關也不陌生，但畢竟離開多年，關中之事還要問孫峪和邵佐。
如今王爺的封地越州，已盡在王爺之手，若把沿州厲州再抓在手裡，將來再做什麼就方便多了。
十幾輛馬車的貨，能賣銀四五千兩，除去購菜成本，各項成本，及一路花銷，還能有三成的利。一趟便能賺一千多兩銀子。一月運兩到三趟，一月賺銀三千兩左右。如能賣上四五個月，能有萬兩以上的利錢。
“這些年我父親也聯絡了一些輕騎，對退軍的人也保持聯繫，可以幫忙找一找。而且這些人即便退軍，當年他們培養的人好些仍在軍中。”
好男兒入了軍，自是想建功立業，若當年的信仰還在，自是會認虎符。
路夜點頭，“那我們便尋一尋吧，若補充不足，咱們便自己培養。希望不負越王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