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入獄
大理寺的人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客氣,也沒給寧玉槿上枷鎖鐐銬,還趕了一輛馬車來接她。
到底她也是墨敬驍訂了親的王妃,要是對她太不客氣,只怕全盛京的百姓都拿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丟那鄭p忠魁的面門上去。
所以說鐵面無私歸鐵面無私,做人還是要會做滴!
寧玉槿沒有過審就直接送進了女牢裡面去,用那鄭忠魁的話來說,他正在全面地收集證據,要等他掌握得差不多了,才能開堂審理。
這對寧玉槿來說倒是沒什麼,反正她來牢獄裡也是帶着其他目的。
牢裡面麼,自然是什麼人都有的,寧玉槿被兩個女獄卒拉着從中間過道上過的時候,各種打探的目光“唰唰唰”地落在她的身上,好像要將她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從裡到外、從外到裡,包括每一根頭髮絲都要看清楚似的。
寧玉槿被這些個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因爲什麼一時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乾脆也懶得管那麼多了,老老實實地跟着那倆女獄卒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每個牢裡突地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最後聲音越來越大,連寧玉槿都聽得清清楚楚起來。
“你們快看,就是那個,說是定王殿下欽點的定王妃呢。”
“什麼?定王妃?哈哈,你說笑呢吧,定王妃就該在王府裡吃香的喝辣的享清福,怎麼可能跑到牢裡來?難不成定王殿下不要她了?”
“聽說好像不安分,犯了大事兒。”
“哼,這紙包不住火,當初定王選妃的時候,她指不定用了什麼手段矇騙了定王殿下,才得了這王妃的位置。現在可好了,才過多久啊,現出原形了!”
“就是就是,現在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也是活該!”
……
寧玉槿聽着聽着不怒反笑了,這些理直氣壯指責她的人,她很想問問,她們中間有幾個是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由來始末的?
這些個滿懷着惡意和幸災樂禍的揣測,都不過是她們心裡不平衡的一個表現罷了。
她沒空和這些人計較那麼多,一路走自己的,只當耳邊是一些惡狗在吠罷了。
那倆女獄卒看了寧玉槿那淡然的神色一眼,又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這才揮動手中的鞭子,惡狠狠地吼道:“鬧什麼鬧鬧什麼鬧,皮又癢癢了是不是?欠抽就直說!”
被這麼一吼,那些女犯們都往裡面縮了縮身子,閉了嘴,明顯是被經常打怕了。
寧玉槿被一直送到最裡面去,那裡有兩間空的鐵牢,一間是給她的,另一間不用說,應該是留給寧玉雁的。
那倆女獄卒對她倒是不怎麼兇惡,她也很配合,進了鐵牢之後就見裡面有一張木板牀,還有一個木桶,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大概影衛是女牢的緣故,所以看起來也不算太亂。
她進去之後便在木牀上躺着了,閉目養神,坐等着寧玉雁的到來。
這倒是沒讓她等多久,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旁邊有鎖鏈的響動聲,側過頭一睜眼,就見一身白色裡衣的寧玉雁被人推進了牢裡。
寧玉雁的模樣比她想象得還要狼狽,一向注重姿態儀表的女子,這會兒頭髮蓬亂衣衫髒舊,看起來像是一瞬間老了許多歲似的。
那送她過來的女獄卒將她推進牢裡之後便離開了,她雙手抱着手臂,打了個哆嗦,而後拖着身子慢騰騰地移動到木板牀上去,在牀上縮成一團。
這姿勢,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不過短短時日,這寧玉雁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眼看着那倆女獄卒離開了,寧玉槿下牀跑到中間隔着的鐵欄那裡,衝着寧玉雁擠眉弄眼想吸引她的注意。
可惜這會兒寧玉雁將頭埋着,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寧玉槿左右看了看,見最後這幾間監獄都比較幽靜,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她乾脆開口喊了寧玉雁一聲:“大姐姐!”
這下寧玉雁的身子倒是動了一下,卻仍不見她擡頭。
寧玉槿接連喊了好幾聲,她才緩緩擡起頭來,茫然地掃看了周圍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寧玉槿的身上。
“大姐姐,你過來一下。”寧玉槿趕忙地朝她招了招手,想讓她到中間來,好給她檢查一下。
寧玉雁以前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人,這會兒卻好像完全地換了一個人似的,怎麼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惜她的千呼萬喚沒把寧玉雁叫過來,倒是讓其他幾個監獄裡的犯人紛紛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寧玉槿一時一籌莫展,隨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酥餅來,伸手過柵欄,引寧玉雁過來:“大姐姐,你看這是什麼?想吃嗎?想吃就自己過來……”
對吃的敏感,那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
果然這一招十分管用,那寧玉雁還真慢慢下了牀,朝着寧玉槿走了過來。
牢房很小,幾步路就可以走完。可是寧玉雁拖沓的步子,讓人覺得她走了好久好久似的。
寧玉槿將小酥餅遞給寧玉雁,趁機拉住她的胳膊,快速地給她診脈。
這一診寧玉槿的臉色一凜神情一變,側眼深深地看了寧玉雁一眼,而後快速地從懷裡摸出幾顆藥來,趁她吃東西的時候塞進了她的嘴裡。
因爲早料到寧玉雁中了醉夢花之毒,所以她進來之前便已經準備好了解毒的藥品。不過寧玉雁的情況卻比她想象得要糟糕許多——她不是臨時中毒的,而是日積月累,至少達半個月之久。
這種慢慢浸入骨髓的毒,解起來難解,人更容易被控制,也莫怪她會推興王妃入水了。
“要……”
寧玉雁吃完之後朝寧玉槿伸着手,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她,臉頰瘦得深陷成兩個窩,那模樣就好像是從非洲難民窟裡爬出來的一樣。
寧玉槿心中惻隱之心動了一下,語氣盡量溫和地說:“只有那一塊,吃完就沒有了,想吃我去想辦法給你弄一點進來。”
那寧玉雁好似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伸長了她的手想要抓她,模樣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我要!我要!要!”
那指甲許是許久沒有剪過的緣故,留出了長長的一截,猛然一抓間,寧玉槿躲閃不過,手背上竟被她抓出一條血痕來!
她忍痛趕忙地閃開,就見剛剛走了的那倆女獄卒這時候又跑了回來,揮舞着手中的鞭子一臉凶神惡煞地說:“鬧什麼鬧鬧什麼鬧!你以爲這裡是你家,想怎麼隨便就怎麼隨便?要是再亂來,小心吃鞭子!”
寧玉槿捂着手背看向寧玉雁,就見她好像老鼠見了貓,剛剛的癲狂模樣頓時收斂,小心翼翼地回木牀上去了。
她歪着頭,突地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