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逝顏的眼眸裡，是夜未央從未見過的冰冷，他嘴角的笑顏，在夜未央看來，那是無盡的嘲諷，別過眼眸，強迫自己不去看，下一刻，下頜卻被鳳逝顏捏住，強迫的對上那雙宛如千尺寒冰的眼眸，曾經這雙眼眸裡的溫情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徹骨寒冷，“難道本王冤枉了未央姑娘嗎？”
一聲一句的‘未央姑娘’和從前的‘央兒’，這是多麼大的差別，夜未央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聽，她好想，好想把耳朵堵住，這樣，就可以聽不到鳳逝顏的那些話了，只可惜，鳳逝顏並不如她意，她剛擡起手，鳳逝顏便把她的雙手鉗制住，反握在她的身後“怎麼，才這樣便聽不下去了嗎？”
鳳逝顏的聲音裡，好像帶了無盡的嘲諷，“我求你，你別說了，行嗎？”夜未央祈求的看着他，才止住的眼淚隨之落下，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如同朝露，邪魅的笑意在鳳逝顏的眼裡猶如漣漪一般，一圈圈泛起“從在四月水鄉初見起，未央姑娘不就已經步步算計本王了嗎？從水鄉到月牙城，再到寧陽城，了凡大師爲什麼而死，難道他真是因爲窺視了天機嗎？只怕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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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逝顏一點點的逼近，夜未央掙扎不開她被他鉗制的雙手，別過眼眸去，卻被他單手緊扣下顎，只能夠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雙眼裡一點點的浮現出厭惡的神色，而比起那厭惡的眼神，她更害怕的，是鳳逝顏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都透露着她曾經的骯髒不堪，而今日，卻全部呈現在她最不願意呈現的人的面前；
“柳雪在笨，就算會無辜招惹你，也不會暗中暗算你，而更不會當着所有人的面，動手打我無憂山莊的人......”鳳逝顏的雙眼微眯，帶着一種說不的妖魅“哦，對了，那個悠籬又爲什麼出現，玄皇蓮，天下至寶，養靈蠱必不可少之物，她既然作爲苗疆聖女，不會不知道吧，又這樣輕鬆的送給未央公子一個不相識的人，這怎麼着都說不過去吧。”
“逝顏，我求你，求你別說了好嗎？”鳳逝顏的嘴角僵在那兒，他放開了鉗制着她的手，緩緩的向後退去，夜未央伸手想要拉住他，卻拉了個空，腳下一個不穩，摔了下去，結結實實的砸在那白玉石臺上，擡頭，卻見鳳逝顏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這又是未央姑娘的計謀嗎？”
一字一句，一字一傷，今日，夜未央總算是懂得什麼叫做自作自受；
“未央姑娘想要什麼，只需要告訴本王就成了，用的着這樣步步算計嗎？”
“我沒有。”夜未央低聲說道，她擡起頭，對上鳳逝顏的雙眼“縱然我是算計過你，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啊。”
“是嗎？”鳳逝顏冷冷一笑“只可惜，鳳逝顏的妻子夜未央早已經死在他們成親的第二日，鳳逝顏也死在前來紫幽的前一天了，未央姑娘還不明白嗎？”
“是嗎！”夜未央喃喃說道，倏然她
笑了，笑的是那般悲傷，猶如斷了翼的蝴蝶再也飛不上藍天一般“對，夜未央與鳳逝顏死了，已經死了，現在，是你永樂王與我夜未央，而不是鳳逝顏和他的妻子夜未央，哈哈哈。”她從地上爬起來，與鳳逝顏平視着“不知道王爺還知道些什麼，不如一併說了出來吧。”
鳳逝顏淡淡一笑“甚好，未央姑娘也可以幫本王看看，本王可漏了什麼。”二人極致一笑，這一刻，是徹底的結束了，昔日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從鳳逝顏的口中說出，從了凡大師，柳雪，悠籬，幻煙，到血玉，甚至是羽雁蕩，還有那些殺手，還有他受的那些重傷，一樁樁，一件件，無一列外，全部被鳳逝顏一一說出；
“既然王爺知道，又怎麼會那麼配合，落入小女子的圈套呢？”夜未央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的笑顏，可是，她的眼中，有着淚水在打轉，“本王不過是無聊了，便想瞧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所以配合一下，也是無妨的，只是本王沒有想到，連羽雁蕩都會幫你的忙。”
鳳逝顏說出他對這些事件最大的疑惑，便是羽雁蕩居然也會配合的幫助夜未央，完成那一串串的計謀，這讓他甚是好奇，夜未央自嘲的一笑道：“因爲，羽雁蕩是我的表哥，他會幫我，不足爲奇，不是嗎？”夜未央還有一點沒說，羽雁蕩之所以會幫她，完全是爲了那個人罷了；
鳳逝顏瞭然的點點頭，他到不知道，羽雁蕩還有這麼一個表妹。“鳳王爺不問我，這一步步的算計究竟是爲了什麼嗎？”夜未央此時已經頗有些破罐子破摔，既然要弄明白，二人便打破了來說，毫無一絲保留“你不過是借本王的手，爲你的那些個叔叔們報仇，也順手查查你父母親究竟是誰害死的，還有，接近夜睿林而已，順便，在把我這位北冥王爺玩弄與鼓掌之間，不是嗎？”苦澀的笑顏在夜未央的臉上盪開“王爺真真是明察秋毫，說的一絲不差。”
鳳逝顏坐回他方纔坐的位置，只是將擺放茶具的那一層卸下，下一層，居然是一盤棋，那是一盤下完的棋，可是在鳳逝顏的手中，這盤棋，並未完，夜未央極目望去，那盤棋......是在無憂山莊，她與鳳逝顏所下，她還記得自己的最後一手棋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還記得這盤棋嗎？”鳳逝顏輕聲問道，夜未央點點頭，她不知道鳳逝顏要做什麼，卻見鳳逝顏從棋盒裡拿出一枚黑子，他轉過頭，對夜未央說“未央姑娘，您看好了，這局棋。”鳳逝顏落下棋子，棋局之上原本已死的黑棋卻反敗爲勝，白子，被殺，一顆不剩。
“這纔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那抹睥睨天下的笑顏再度浮上他的嘴角，夜未央不得不承認，自己敗了，敗在鳳逝顏的手裡。
“未央姑娘可以告訴本王一件事情嗎？”夜未央擡眸望着眼前極爲陌生的鳳逝顏，失神的點點頭“未央姑娘爲什麼要殺清平。”這一句話中的每一
個字，都是鳳逝顏一個一個的從牙縫中蹦出來的；
“我並不知道那個人是清平，更何況，我本不想殺他的。”夜未央說的是實話，當時那人掩了面，她雖然看着眼熟，可是也沒有想到會是清平，當時出手，也不過是爲了保護九公子；鳳逝顏點點頭，夜未央及其錯愕的望着鳳逝顏道”你相信我！”
鳳逝顏淡淡一笑“這有什麼信不信的，無憂山莊裡的人都知道，清平每次殺人，都會掩面，他既然掩了面，你認不出他，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夜未央默然，她還傻傻的以爲鳳逝顏是相信她，才相信她的這一番話的。
“只是，我沒想到你會用這個東西殺他。”鳳逝顏從懷中掏出那枚白玉簪子，雪下得有些大了，周圍的霧氣更加瀰漫，夜未央不知道是自己眼睛的原因還是霧氣的原因，她有一些看不清鳳逝顏手上的簪子了，“我說了，我不是有心的。”
夜未央爲自己辯解道，她覺得自己現在累極了，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模糊了；
“可是，你還是殺了他，不是嗎？”鳳逝顏嘲諷的看着夜未央，連他自己也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用嘲諷的目光看着夜未央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當時只是想要保護九公子而已。”夜未央扶着額頭，她此時覺得她的頭都要炸了一般，胸口悶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是你還是殺了他。”鳳逝顏怒鄂，他說的是事實，不論怎麼樣，不論夜未央有任何理由，可是，夜未央還是殺了清平，殺了那個跟在鳳逝顏身邊八年，不知道救過鳳逝顏多少次的清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沒有要殺他啊！”
夜未央已經崩潰了，她捂着頭，大聲道，她在訴說，她並非有意殺了清平的，她不是故意的啊，她不知道，不知道那個人是清平，就像是她不知道，要殺九公子的人會是鳳逝顏，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夜未央想着，如果她知道了，又怎麼樣呢，這一切，還是會發生的吧，這是她的劫，她又如何躲得過，果然，她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鳳逝顏望着她許久，握着簪子的手青筋暴起，他將簪子輕輕的放在棋盤上，站起身冷冷的看了她最後一眼道“望未央姑娘好自爲之吧。”說罷離去，毫不猶豫，夜未央擡起頭時，聽雪閣只剩下她和一池的蓮花，她撿起那朵方纔鳳逝顏飛入蓮池摘得的蓮花，默然流淚，她口中喃喃道“你答應我的，要帶我去夜闌的，要帶我涉江採芙蓉的，爲什麼，爲什麼，你說話不算數呢，爲什麼？”
大雪紛飛，擋了人的視線，夜未央望着手裡的蓮花，望的癡了，突然，她只覺得喉間一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涌出來，點點鮮紅染紅了她手中的蓮花，她望着手上名副其實的‘紅蓮’，癡癡的笑了......
【好吧，新年這樣虐，小珊也是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