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星影醒來,面具男子匆匆趕到,流錦知趣退了出去,將房間留給這兩個人。
本來流錦要林星影躺下的,可是林星影覺得這樣一來氣勢弱了許多,非要坐起身來與面具男子說話。流錦只好依着她的性子,又取了一牀被子放到她身後讓她倚着。又取了件夾襖讓她披了,把被子又拉了拉蓋好她下半身,這才離開。
面具男子一進門看到林星影是坐着的,就禁不住回去想要去喚流錦。
林星影看出來了,出聲制止了他。
“不要去怪她,是我要如此的。”
“朝雲……”
“再說一次,我叫林星影,不是朝雲。”
現在林星影是徹底恨死了這個名字,恨死了自己莫名其妙被套上的這個身份。爲什麼每一個人就認定了她是那個恐怕早已經不在人間的朝雲。而就是因爲這個身份,讓她受盡了苦,吃盡了苦頭。
讓她如何不恨,如何不聽到別人叫她這個名字時就咬牙切齒的。
“林星影?那不是你用來騙他們用的麼!朝雲,我知道錯了,當初不該……”看不到臉,也聽到了面具男子在笑。
“我不是朝雲,她死了,我從來就不是她,不是!”林星影只覺得心中的氣越來越強烈。禁不住情緒激動大聲叫嚷起來。這一叫不要緊,喉間一陣發癢,禁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咳着咳着,她突然發覺捂着嘴的手上有血。
本來看到咳血應該要擔心的,可是現在對於林星影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身體越來越糟糕,很好啊!不許她尋死,這身體自己變差,最後不治,這樣總行了吧。
面具男子也看到林星影咳血了,整個人一下子站起身,衝到林星影身邊從懷中掏出一丸藥,硬要塞進林星影口中。
林星影本就不打算活着了,又怎麼肯吃他給的藥,咬緊牙關就是不張開口。可是這點小動作在面具男子面前怎麼可能成功,把強打開嘴巴硬是塞下藥丸,又硬逼着她吞下去。
林星影只聽他不住嘟囔着。
“什麼庸醫!開的什麼補身的方子,這不是生生要將人補壞嗎?”
“你說什麼?”
面具男子自知說漏了嘴,硬是不肯再多說半個字。林星影其實已經聽到了,只是不確定,所以纔要追問的,見他不肯重複,心知自己聽到的一定是沒錯的了。
“你剛纔說什麼補身的方子?這又與我咳血有什麼關係?”
“我是說我請來給你看風寒的醫生,給你開的補身的方子不好,補得你都咳血了。”
“騙人!就算我發燒昏迷幾日了,這幾日都有吃藥好了,也不可能只這幾日就會補得我內火盛進而咳血。我雖然不太懂藥理,但至少也知道想要到如此地步必須喝那種藥很久纔會如此。更何況,以你的醫術幾時需要再爲我請醫生了,分明是在扯謊!”
林星影雖然才醒,可是人不燒了,頭雖然還有些暈,可是已經很好的思考了,稍一細琢磨,就察覺出了面具男子話中的漏洞百出。
可是這一察覺卻也讓她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如果說需要長時間喝才能喝成讓她咳血,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每一天被強逼着灌下的藥湯,根本就不是什麼防止她懷上孩子的,而是補身體的。
看到林星影忽然恍然大悟的表情,面具男子一下子慌了,一把抱住林星影。
“不許想他,不許!你已經出宮了,已經離開他了。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不許你再想他!”
林星影死命想要推開他,想要掙脫出他的懷抱,可是她現在體虛氣弱的,原本就力氣不如他的,現在就更加拿他沒有半點辦法了,根本掙脫不開。
無奈只好讓他抱着,可是心思卻不禁飄向了另一個人。她有些不懂他了。那樣對她,卻又讓她喝會讓她誤以爲是去胎藥的補藥。君無情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她越來越看不懂了。想多了累啊,心會痛啊。再怎麼樣,那夜夜傳來的聲音卻是騙不了人的。
她在離開之前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見過他了。可是這一個月裡,卻看到有不同的女子被他召入宮中,最常見到的就是肖美人和安姬。
也許是林星影不再掙扎變得順從,讓面具男子放鬆了些。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一下子放開林星影看着她。
“知道我爲什麼要接你出宮嗎?一是因爲我後悔了,一開始我就不該送你去。二也是你真的做到了,知道嗎?你真的做到了!”
“是嗎?那可是真要恭喜主上了。您的大業又向前邁進了一步。只是……這又與我何干?”
冷冷的拋出這麼一句,林星影閉上眼睛倚在那裡。
“我累了,請你出去!”
“朝雲你看着我,我是說真的,我是真的後悔把你送進宮中去的,是真的!”
林星影猛地睜開眼睛:“要我說多少遍,我叫林星影,不是你口中的什麼朝雲!”
面具男子只當她是在發脾氣,細聲安慰着:“好好,星影,你別生氣,你的身體現在很糟糕,想要好起來需要細細調理的。你放心吧,從今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先把你的身體養好,然後陪着我看我如何一步一步給你報仇!”
“報仇?報什麼仇?我又與何人有仇?”
“君無情啊?他把你折磨的這麼慘,遍體鱗傷的,我用上好的藥材硬是用了三天的時間,才消淡了你身上的傷痕,這樣的仇我如何不報?”
林星影聽了只是冷笑:“報仇是麼?我的仇人只有你,你要如何爲我報仇啊?”
“朝……星影,是我錯了,是我千不該萬不該把你送進宮去,你氣我恨我,我認了。但是我發誓,今後一定專心一意待你。他後宮無數,可我今生只你一人!”
面具男子又一次緊緊抱着林星影,對着她許下了誓言。
只是林星影聽了只覺得十分的好笑。如果當初他不曾爲了他的大計把她送入宮中,她也許真的不管他是何人,都會一心一意地陪在他身邊。
可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君無情是她第一個男人,而她決心從一而終。
“你的意思是哪怕我水性楊花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