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太多的宮廷戲,夜如媚心知後宮的爭鬥和陰暗,一直以來她都格外的留心。不過這一次,她卻希望能發生點什麼。
果然,皇后沒有讓她失望,外人嘴裡高貴賢淑的皇后,也有耐不住性子的時候。
康帝這連續一個月往她院裡跑得這麼勤,她再不出面也顯得太不正常了。
“娘娘,皇上身邊的女官人採荷過來宣你過去小敘。“蕭兒臉上明顯掛着擔憂的鬱色。
”該來的總會來,不用擔心,半個時辰後去御書房找皇上,就說皇后請我去喝茶了,如果他想找我下棋要晚點來。“如媚一邊任由蕭兒幫她換衣服一邊吩咐道,臉上全無緊張的神態,反而暗自竊喜,這齣戲應該會很精彩。
皇后的人還在大廳等着,因爲她不熟路,她得爲她開路,不過這個女官人從進來後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彷彿等一個跟她平級的舞樂教頭是在掉她的面兒。況且她自視姿色頗高,卻一直被皇后打壓着,沒有上位的機會。
所以她當然看這個新進宮就被皇帝看上的舞娘不順眼,要不是爲了借皇后的威嚴藉機看看她到底有幾斤幾兩,她纔不會領這個差事。
連琴兒給她奉的茶和點心她都嗤之以鼻,正眼都沒瞧一眼,都一刻鐘過去了還沒出來,換個衣服需要這麼久嗎?採荷原本還算秀麗端莊的臉上又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當她看到換好衣服正移步慢慢走進大廳的如媚時,整個人呆住了,這個女人像畫裡的侍女一般美得清新脫俗,嬌麗動人,靈靈的眼睛,妙曼的身姿,果然是個標準的狐狸精樣兒,採荷暗暗在心裡罵道。
嘴上更是出言不遜:”還請教頭快點兒,咱們娘娘都等着急了,要是回去晚了,奴婢可得挨罰。”
“抱歉,讓姑姑久等了。”如媚看得出來這個女官對自己不滿。
這一聲姑姑聽得休荷火氣更旺,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只能不動聲色加快腳步,她在宮裡走慣了,如媚卻因穿着長裙總歸不太便利,又不能使功夫,所以很快就拉下一截距離。
看到後面的人氣喘噓噓的跟着自己身後,採荷秀麗的臉上不由得染上一絲毫無溫度的笑容,暗道,你再怎麼打扮,還不是搞得這麼狼狽。
到達皇后的鳳祥殿,如媚已然“累”得無力欣賞它的奢華和氣派。
“民女拜見皇后,皇后千歲千千歲。”如媚躬下身子福了福,皇后還未說話,她也不敢直起身來。
“放肆,見到皇后竟然不行大禮。“每個皇后身邊必有一個囂張跋扈的嬤嬤。
”皇后明鑑,皇上聖明,他已恩准 了民女在宮中可以不行大禮。“如媚搬出康帝壓她們。
”既然皇上都允許了,本宮
再難爲你就顯得小氣了,你起身吧。”好一個大度得體的皇后。
“多謝皇后娘娘。”如媚客氣的回話,然後站直了身子,頭卻一直微低。
這位老嬤嬤雖然生氣,卻也沒再刁難。
“如媚姑娘入宮後一切可還習慣?”皇后娘娘這是打着親民的愰子查戶口呢。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一切都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聽說姑娘是小地方的人,不知是來自哪個小國?”
“民女的老家碧落國邊境一個小山村裡,因村裡鬧饑荒,民女隨家人出來討生活,後來迫於生計去學了舞。”如媚字字清晰,表情真誠,任誰也不會起疑心。
“聽說最近皇上喜歡去你那裡”?
”皇上只是過來跟民女聊聊天,下棋而已。“
”喔?是嗎?“
”皇后娘娘請民查。“
”娘娘,不用查了,她剛進宮沒多久就得到了皇上的青睞,定是別國派來的奸細,意圖妖惑皇上,我們可不能任由他繼續蠱惑皇上,寧可錯殺,不可姑息。
於是,皇后也默認了身邊人的做法,私刑伺候。
如媚對這種戲碼真心不屑一顧,但還是得陪着她們玩,還要表現出寧死不屈的精神,看她這一副嬌弱樣子,真是楚楚可憐,卻又不失傲氣。
正當夜如媚被她們折騰着“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一聲響亮的“皇上駕到”驚醒了所有人,樑皇后眼神裡閃過一絲不甘,但很快恢復平靜。連大跟班也迅速的指揮着剛剛還一臉橫相的私刑執行者們退下。
“臣妾參見皇上。”樑皇后大方的行李,臉上不見一絲愧意,反而有一種挑釁的意味。
“如媚怎麼在這裡,怎麼好像還受傷了?”康帝快步走上前扶起嬌弱的夜如媚,冷眼橫掃皇后一干人等。
“皇上息怒,臣妾請如媚姑娘來只是爲了欣賞她的舞藝,至於她身上的傷,很有可能是剛剛跳舞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樑皇后絲毫都沒有驚慌,因爲夜如媚身上的傷外表看不太出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得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好。
“皇后說得極是,民女剛剛跳舞的時候不小時摔了,然後扭到了筋骨。”夜如媚適時的回話,聲音柔弱,卻不失傲然之氣。
“下次皇后如見如媚請事先通知朕,因爲如媚姑娘是朕請回來的舞樂教頭,她的職責是跳舞給朕一個人看。”言下之意,要請她跳舞,要請示過自己。康帝的話擲地有聲,冷酷而且充滿警告,任誰也無法反駁。
“臣妾知道了,下次一次會派人提前通知皇上的。”樑皇后故作臣服狀,但心裡卻對夜如媚越來越充滿警惕,這個小妮子道行可不淺,竟然讓皇上對
她如此上心。
康帝要不是爲了來“解救”夜如媚,他是不願意踏進鳳祥宮的,平時也就國定的節日纔會來跟皇后一起用餐。兩人完全算是掛名夫妻。但當他聽到蕭兒跑到自己的德政殿外大叫夜如媚姑娘出事了的時候,他的心莫名的咯噔一下,也不在意蕭兒打擾了他批閱奏摺,火急火撩的就擺架鳳祥宮。果然,一進來就看到被整得很“慘”,卻依然傲骨諍諍的夜如媚。
“宣太醫”康帝抱着夜如媚剛出鳳祥宮就讓身邊的太監去通知太醫,而且他着急中竟然直接將夜如媚抱回了他自己的寢宮臥龍殿。
“王太醫,夜如媚姑娘都有哪裡受了傷?”皇上見太醫左瞧右看的,心中一種暴怒,以爲太醫是見夜如媚生得美所以連看診都沒有專心。
“回皇上,夜如媚姑娘只是一些輕傷,微臣開點藥,再修養半月便可痊癒。”王太醫有點惶恐,他不敢回答得太明顯,因爲這種外表看不出來的傷這些年他看過太多了,雖然看着不打緊,但傷了元氣,還是需要時間來調理的。
“喔?輕傷還需要休養半月?王太醫,你就實話實說,如媚姑娘是不是摔傷的?”康帝其實心裡明白跳舞摔傷只是一個藉口。
“這,這,這微臣也說不好,因爲夜姑娘的傷外表看不出來,微臣也不方便近身檢查,所以,請皇上恕罪。”王太醫心裡叫苦了,一頭是皇上,他不敢違抗,一頭是皇后,他也不敢得罪。
“算了,不爲難你了,朕心裡有數。你下去煎藥吧。”康帝一見王太醫這哆嗦樣,知道他是懼怕皇后的手腕。
“微臣謝皇上體恤,微臣告退。”王太醫得了命令趕緊跪安,生怕康帝又反悔。
“如媚,讓你受罪了,朕會給你一個交待的。”康帝自然的將夜如媚那嬌嫩如白蔥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裡,眼裡滿是愧疚。他對夜如媚的感覺一開始是欣賞,現在則是憐惜,她就像是濁世裡的一朵清蓮,聞之讓人心曠神怡,忍不住的想要去呵護。
“如媚沒事,不過是一點小傷,皇上不必自責,也請不要追究了,家和,則國安。”夜如媚杏眼如水,語氣柔和,愈加讓康帝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如媚姑娘好氣量,朕發覺自己對你越來越喜歡了,你願意一直陪在朕的身邊嗎?”康帝隻字不提封妃一事,但眼裡飽含的深意卻讓夜如媚瞭然於心。
“如媚何德何能得到皇上的賞識,如媚願做皇上的紅顏知己,在皇上煩悶時爲皇上排憂解悶。”夜如媚回答接招便是拒絕成爲康帝的妃子。
“好一個紅顏知己,朕喜歡。”康帝知道夜如媚不是那種攀龍附鳳的庸俗女子,知道若想她真心對他,必然需要時間,所以他也不打算勉強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