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別哭了,姐姐帶你去玩,好不好?”聽着小女孩淒厲而又壓抑的哭聲,艾馨柔心頭悶悶的,但還是揚起一抹淡笑,以最和藹最親善的模樣去面對她。
“走開!你這個壞人!都是因爲你,我們才成爲這樣的!”小女孩抽噎着擡頭,當看清楚她面前蹲着的人之時,連想也沒有想的便猛然站起推了艾馨柔一把!
艾馨柔本就看不見,剛纔全是藉助着韓笑才弄清楚小女孩的具體位置的。現在被小女孩一推,身形根本沒有穩住,順勢便跌坐在了旁邊的石頭堆中。
尖銳的石頭劃破小腿,刺骨的痛逐漸蔓延。艾馨柔卻仿若沒有感覺似的,呆呆的看着前方,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都是小女孩憤怒抽噎傷悲的語氣。
原來在他們的心中,今天的這一切果真是她造成的麼?嘴角的笑容瞬間帶了一抹悽慘。
韓笑看着小腿處不斷流血的她,有些心疼。
“姑娘,先起來吧!她個小丫頭片子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伸手撫上艾馨柔的肩膀,韓笑有些爲她抱屈。
她成爲這樣何其無辜,可藍族人爲何總是要把所有的錯記在她的頭上?
“小孩子說的話或許纔是他們真正的心聲吧!”失神的任由韓笑扶着站起,艾馨柔只覺得一顆心冰涼不已。小傢伙在剛剛她倒地的時候便已經跳了下來,這會兒正圍繞着她轉圈。
滴溜溜的眼神泛着絲絲淚光,它的情緒看起來也不好。
小腦袋看了看韓笑,又看了看艾馨柔,它撓了撓頭,似乎有些苦惱。
“嗷嗚!”看她轉身就要離開,小傢伙有些悲傷的在背後叫了一聲。
那叫喊聲中仿若帶了一絲嗚咽,似乎很受委屈的模樣!
艾馨柔的腳步頓了頓,偏過頭對韓笑道:“你幫我把它抱過來吧!”
她的語氣有些哽咽,微微帶了絲涼意,讓韓笑聽的心酸不已。
“姑娘,它只是一個小動物,再怎麼樣通靈,也只會守護有緣人。”
“我知道。”定定的站在那兒,艾馨柔感覺渾身發冷。藍族人的境地內本就是一片黑暗的寂靜,現在這裡又多了一份淒涼,仿若是站在一口苦悶的枯井中似的。冷蔓延着,靜侵蝕着,一點一滴的逼迫着她,讓她感受着失去親人的痛,失去親人的悲,以及被人誤解的無奈與難受。
“嗷嗚!”小傢伙並沒有讓韓笑抱。它似乎也被艾馨柔的悲傷感染了,小腦袋焉焉的,前爪子雙雙抓着艾馨柔的褲管,似乎在請求她的原諒,又似乎在暗示她什麼。
艾馨柔的動作僵了僵,蹲下身子撫摸上它的小腦袋。
正如韓笑所說,今日的一切是由各種因素堆積才演變而成的,並不能責怪它。
伸手想要把它抱起,艾馨柔卻發現小傢伙死死的咬着了她的褲管。
“韓笑,它做什麼?”目光向下,她卻什麼也看不到。嘴角的笑越發的淒涼,她突然覺得現在的她仿若是人人喊打,沒人會在乎的野孩子似的,孤零零的承受着一切,卻也沒法對人言說!
“姑娘,它好像……”韓笑低眸驚訝的看着小傢伙的舉動。它鋒利的牙齒把艾馨柔的褲管撕破,露出裡面被石頭劃上的傷口。它擡頭看了艾馨柔一眼便輕輕的吮吸了兩口。那模樣,仿若是在給她舔舐傷口,撫慰傷痛似的。
“它好像在爲你療傷。”韓笑眉頭微微蹙起,看了好久才斟酌着回了一聲。
冰涼的感覺傳來,緊接着便是溫暖的觸感。
艾馨柔能夠感覺到它的動作,身形微微僵了一僵,蹲着的腿也微微有些顫抖。
小傢伙是生骨草的守護者,以衆多的藥草爲食。想來它是在用它的唾液爲她止血吧!心裡突然有點感動與愧疚。小傢伙關心着她,不惜發動所有來找她,而她呢,給它的是什麼?
手顫抖着撫上它的小腦袋,艾馨柔伸手把它抱起。
“以後,我肯定不會故意不理你了!”頭低下與它雪白的毛茸茸腦袋相碰,艾馨柔低低說道。
“丫頭,回去吧!別多想了!”司馬清風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雖然在幫助藍族人清理,可眼光卻從未離開過她。聽着那小女孩傷人的話,看着她被她推到在地,他的心難受的快要滴血卻無法爲她分擔一絲一毫。
慌忙把手中的動作停下跑過來,卻發現小傢伙正在爲她舔舐傷口。
心,突然被感動了。原本對小傢伙還有些忌憚的他,這會兒只覺小傢伙是最可愛的!眸光掠過眼前淒涼一片的狼藉,司馬清風心中突然覺得萬事有因必有果。
若是藍沁沁對他們不是一逼再逼的,她何至於成爲這樣,他又何至於在緊要關頭卻幫不上一點忙?
“就是,姑娘,這裡的東西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韓笑的聲音中也帶了一絲感動。誰說這個小傢伙可怕的,你看,它對待她是多麼的溫柔與體貼!
“嗯,走吧!”應了一聲,艾馨柔左手抱着小傢伙,右手遞給韓笑。
路,依舊是那條路,人,依舊是那些人。可無處不在的悽慘卻讓她的心沉甸甸的。
“對不起!”在心中呢吶着,艾馨柔一步一步跟着韓笑往前走去。腳底下的碎石被她踢騰着,發出“咚”的聲響,敲打着她的心房,潰擊着她的神經。
“姑娘,小心點!”韓笑聽着那異常響的動靜,微微停頓了一下,但隨即便回過神來說了一聲。
艾馨柔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無意識的摸了摸懷中安分異常的小傢伙。
回到石屋中,她的情緒依舊有些落寞。呆呆的坐在石凳上,不發一言。
“丫頭,還難受呢?”司馬清風從門口進來便看到有些落寞發呆的艾馨柔,心微微有些難受,連忙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膀。
“藍族人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往後靠了一下,她枕在他的臂彎上。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呼吸着他的氣息,艾馨柔才覺得心中有些好受了。
“嗯。”應了一聲,司馬清風低頭看向她有些疲憊哀慼的面龐,“再等一段時間,等我完全吸收了他的功力,我們便離開了。”
“她們會放你離開麼?”艾馨柔不確定的問道。
“到時候由不得他們了。”頓了頓,司馬清風看了看她懷中的小東西,“你這小傢伙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藍族境內的出口已經徹底暴露出來了。”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那是不是我們隨時都可以出去了?”韓笑聽聞司馬清風的說辭心中一喜,面上的激動難以自已。
他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帶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承受不住了。若現在能夠出去,她覺得她肯定要衝出去趕緊呼吸兩口新鮮的口氣了!
“出去?你們是在白日做夢麼?”藍沁沁略微嘲諷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見她在幾個黑衣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你不好好處理你們藍族人的事情,跑來這裡做什麼?”韓笑看到她有些惱意。
“我們的事情需要你這個小丫頭插嘴麼?”藍沁沁眸光一沉,怒瞪了韓笑一眼,纔對身後的人擺了擺手。
“藍亦柔已經給族人帶來了太多的災難,我們必須要拿她祭祖,以求祖先保佑我藍族,重賜我們一個安全的地方!”說着手一揚便見身後的幾個黑衣人拿着繩子走了過來。
“嗷嗚!”似乎是察覺到了冰冷的殺意,小傢伙悠悠轉醒,揉了揉惺忪的眸子,它擡頭便看到了怒火正盛的藍沁沁。
幾乎是下意識的它便從艾馨柔的懷中掙脫朝藍沁沁衝了過來!
“給我攔住它!”對它的恐懼猶在,藍沁沁看那小傢伙跳下地下意識的便大叫了起來。
可不想那小傢伙靈敏的很,三下兩下的就跳過幾人衝到了她的跟前。
看着近在眼前的雪白東西,藍沁沁趕緊往後退去。“咚”的一聲因爲有門檻的阻擋,她摔了個四面朝天!
小傢伙順勢跳到她的身上往她小腿處就咬了一口!
“哎呀!”藍沁沁疼的叫出聲來!
深陷的眼睛狠狠的看着它,藍沁沁的手攥的緊緊的,手上青筋乍現。
“都是死人麼?趕緊給我把它弄下來!”
“首領,首領,你還好吧?”小心翼翼的湊近,那幾個黑衣人有些懼怕那小東西。看它咬的累了,才趕緊把地上的藍沁沁扶了起來。
“沒用的傢伙!”藍沁沁不顧渾身的狼狽,伸手就在幾人臉上甩了幾個巴掌。
“啪啪”的聲音讓周圍瞬間沉寂下來,黑衣人們看着藍沁沁心頭微惱,卻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你憑什麼說這一切都是我帶來的?”艾馨柔的聲音在寂靜中突兀的響起,仿若是平地驚雷一般讓本就寂靜的屋子更是沉寂無聲。
“憑什麼?”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發出那種強大的氣勢,藍沁沁微微有些呆怔,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就憑你來了幾天族人就遭受了這麼多!”她的手指指向屋外,“你看看,現在有多少人在流淚,你看看,現在有多少東西被摧毀?”藍沁沁的聲音中盡是憤怒與傷痛!
“若沒因,便沒果。藍沁沁,你若不是那般咄咄逼人,何至於成爲現在這樣?”司馬清風眉頭輕蹙看向她,“這一切你該從自身找原因,而不是推卸責任,總想要把過錯推在別人身上!”
“就是,像你這種女人,連個小動物都看不過,可見你有多不好了!”韓笑面色慍怒的看向她。這個女人就是欠教訓!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們非要把他們留在這裡以便於對付他們,何至於有現在這種情景?
事情發生了,不去找原因,不去善後,卻想着怎樣往姑娘身上潑污水!還是首領呢!真是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