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休問,我一直以爲你不食人間煙火呢,原來,你……”莫西北想說,原來你也有八卦的一面,不過迅速想到這樣未免顯得不尊重自己高薪聘請來的藝術家,於是話鋒一轉道“原來你也對感情很有研究。”
休問沒有馬上說話,他只是繼續撫弄自己的琴,很久之後才說,“一個人若真無心,就不會彈出真正的好曲子,所以,我曾經也是有心的人。”
“那你現在沒有心了?”莫西北聞言,第一個想到的是封神演義裡,比干的心被挖出做藥引的一段神話,然後又想到了空心菜。
“我沒有心了,所以我只能靠出賣琴技爲生。”休問卻回答得很坦然。
“哦!那我只能說,你的技巧確實很好。”莫西北不知道休問今天到底要和自己打什麼啞謎,她只是知道,像休問這樣的人,淪落到出賣琴技,應該是有故事的,每個人生來都對別人的有窺探的,這一點,莫西北也不能例外,不過她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和其他人的距離,這是她的經驗,只有距離才能產生美。
“我今天的話有些多了,”結果休問又冒出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再不開口,也不問莫西北想聽什麼,擡手就在琴絃上一彈,卻是一首古曲。於琴,莫西北是一瓶底子醋,她喜歡但是卻懶得練習,所以反反覆覆也就會一兩首曲子,她開酒樓、開青樓,平時常聽的也有陽春白雪,但大多都是流行的曲子,只是她還是飛快的聽出了這個曲子。不爲別的,實在是因爲鳳求凰當之無愧是古往今來一直流行地雅俗共賞的經典.wap,更新最快.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張弦代語兮,欲訴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你今天心情看來是真的不錯。只憑技巧就能”,黑暗讓人地聽覺無比靈敏和感性,一曲終了,莫西北一直閉着眼睛,感受其中的委婉與纏綿,好半天才點頭稱讚,“雖然你自稱無心,然而這一曲,也足可以繞樑三日。”
“琴可以告訴我很多我用眼睛和耳朵都感受不到地東西。我也只是順應它這一刻的感受而已。”休問卻搖搖頭,依舊愛惜的撫摸自己的琴,然後起身。“有人等在外面很久了,我想。他能表達的。一定比我地琴更充分。”
休問是從門口出去的,門外並沒有人。莫西北也不叫人,自己站起來找到火摺子,點燃了屋子裡手臂粗的牛油蠟燭,然後才踱到牀前,一把來開窗子,對外面的人說,“站在人家窗外,很有趣是吧?”“你故意的,你早知道我在窗外,這麼冷的天,還故意裝作不知道。”慕非難永遠是惡人先告狀。
“對不起,我這春風如意樓,出入是走門的,一般對於走窗戶的人,我們都直接抓住送到官府去。”莫西北白了慕非難一眼,不等對方有反應,又迅速的把窗戶一關,自內拴死。
“西北,你讓我進去吧。”慕非難敲窗,這樣一扇小小地窗子自然擋不住他,可是他不能想像,如果他弄破窗戶闖進去,莫西北會不會直接拿劍砍了他。
“要進來,走門吧。”莫西北應了一聲。
窗外慕非難瞪了會眼睛,乖乖的從大門進來,只是等他拜託了一羣濃妝豔抹的女子地糾纏到了二樓雅間,雅間內卻早熄了燈火,門口也上了大鎖,莫西北居然已經走了。
“客官,老闆吩咐,如果您要住店,請先把這幾天一共七百二十兩銀子的帳結了,”平時招呼他地小二畢恭畢敬地走過來對他說。
卻說莫西北心情愉悅的回到後宅,遠遠就看見田心正無聊地拿了饅頭喂荷花池裡的錦鯉。
“你家公子今天還好吧?”莫西北走過去問。“莫公子回來了,我家公子還好。”田心連忙站起身,對莫西北說,“公子讓我等在這裡,說您一回來,就請您過去。”
“出什麼事情了嗎?還是連雲打擾了他休息?”莫西北皺眉,心情莫名的很緊張,居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家公子今天接到了一封飛鴿傳書,看完之後就一直陰沉着臉,慕容小姐過來看他,也被他嚇到了,才說了兩句話,就匆匆走了。”田心也皺皺眉,似乎很是苦惱。
“出了什麼事情?”莫西北跟在田心身後,來到楚俊風住的跨院,上房的蠟燭都點着,屋子裡亮如白晝,楚俊風正心事重重的倚着枕頭坐在牀上,臉色越發顯得蒼白。
“西北,”見到莫西北迴來,楚俊風擡頭,眼神裡閃過了一絲爲難,停了停終於說“西北,你上次墜下山崖,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路過一個山村?”
莫西北的心一動,神色卻平常,問道“都隔了這麼久了,怎麼忽然想到問這個?”
“不是忽然想到,而是,我收到了一個江湖同道的來信,他一直滯留河南府,所以聽說了當地一宗駭人聽聞的大案。”楚俊風略有憂慮的盯着莫西北道“我當時到處找你,也曾經過幾道山樑,對那裡的山勢也算了解,今天這位同道所說的地方,距離你們當時出事的地方並不太遠,所以我想,你很可能去過那裡。”
“直接點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情?”莫西北不喜歡轉彎抹角,她回到河南府的時候,並沒有詳細講過自己的經歷,主要是因爲她離開山村時意外得到的那把刀,慕容松濤下落不明,她不想節外生枝,不想,她想忘記卻也不容易。
“當地的地保發現這個山村的人許久沒有進城去買賣過東西了,秋天本來是賣藥的好世界,以往山村的人都會成幫去賣藥換購生活用品,然而,今年卻遲遲沒有人去,鬧得城裡一時藥價飛漲,地保心裡奇怪,就去看了看,結果,卻發現山村裡居然沒有一個活人,傷到六七十歲的老人,下到幾個月的嬰孩,統統都死了,而且,看死亡時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楚俊風聲音低沉,重複他知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