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紫月見她沒有半點否認,脣邊的笑容不由地僵了僵,旋即又很快地恢復了自然。
一個小廝走了過來,對着慕倚歆耳語了幾句,她微微頷首,深邃的目光復雜地瞥了一眼蔚紫月。
根據下人調查回來的資料,與蔚紫月的完全符合,難不成她真的是師父尋了多年的女兒?
“郡主,你這樣看着我作甚?”蔚紫月似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撫着自己的臉龐尷尬地道。
“沒事。”慕倚歆不慍不火地說道。
“郡主——”一個婢女焦急地跑了過來,雖是寒冷的天氣,額上卻還是出了不少冷汗。
她剛想稟告什麼事,卻聽到了一道冰冷無情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今日本宮來倒要看看你還能如何狡辯?”燕玄銘的眼眸蓄滿了戾氣,微微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脣角勾着一抹陰狠的弧度,一想到這個女人落在他的手上,他便極爲的興奮。
男子都喜歡征服,而慕倚歆這樣的女子無疑是個好對象。燕玄銘在她手中敗了多次,他自然要翻身爲主,若慕倚歆成爲自己的女人,他倒要看看陌君瀾與殷梵陵還是否對她那般維護。
他的身後除了跟隨着一隊侍衛,還有幾個戰戰兢兢的男子,垂着腦袋,渾身顫抖,眼底盛滿了驚恐。
慕倚歆卻不慌不忙地轉眸瞥了他一眼,翦水秋瞳閃過一絲冷意。她就等着他的到來呢,若他不來,她還會逼得他來。
“當日你說本宮沒有證據,那麼本宮便給你證據,你若無話可說,便要心甘情願地打入天牢,不得反抗。”
燕玄銘眸中閃着冷厲的寒芒,目光盯着她瀲灩的雙眸,似是要深陷進去一般。這樣的一個女子,即使容貌盡毀,輕紗覆面,那雙眸依舊有着勾魂奪魄的魅力。
陌君瀾的眼眸一凜,冰冷徹骨的寒眸掃過他的臉,燕玄銘,敢用如此露骨的眼神看他的女人,很好!
燕玄銘感到陌君瀾的目光,不由望去,隨即背脊一涼,心臟微微一顫,渾身似是被凍住一般。
“可以。”清清涼涼的嗓音拂過,慕倚歆的衣袂微揚,淡淡的藥香飄散。她捋了捋青絲,舉手投足都透着從容不迫的大氣以及落落大方的高貴。
“好。”燕玄銘斂了斂神,不再看陌君瀾,那人的眼神太過犀利,氣勢太過強大,他不得不承認,他根本沒辦法與他相比。
他的眸光轉向身後的幾人,漆黑的瞳孔銳利地看着他們:“你們都說說,你們看到了什麼。”
“草民是個大夫,郡主當日來我這買了砒霜。”
“下官在皇上屋子裡發現茶壺裡確實有砒霜。”
“小人親耳聽到郡主要毒害皇上。”
幾人的口供彷彿是背出來一般,僵硬得沒有半點起伏,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串通。
然而誰敢質疑燕玄銘,他是太子,是即將登基的皇上,即使有疑問也不敢多說。
聽完幾人的口供,燕玄銘得意地一笑,慕倚歆,這次看你還如何狡辯。
他故作肅穆地看着她,“郡主還有話說嗎?”
“無話可說。”她嫣然一笑,絢麗無比,神色雲淡風輕,看不出有一絲的緊張。
陌君瀾眼眸平淡無波,一言不發。
“來人,把她抓起來。”燕玄銘厲聲喝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慕倚歆,如今她落在自己手中,看他怎麼折磨她。
“郡主,郡主不可能毒害皇上的,必定有什麼誤會。”彼時蔚紫月霍然出聲,眸中水光瀲灩,神情堅定,身子擋在了慕倚歆前面,似是要維護她,然而身子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
燕玄銘冷笑一聲:“將她拉開。”
慕倚歆淡淡地望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眸色深了深,卻沒有任何動作。
陌君瀾神情淡然,亦然沒有半點要阻止的意思,目光望向慕倚歆,溫柔如初,且含着一絲笑意。
蔚紫月被推開,侍衛剛想觸碰慕倚歆的手,將她抓起來之時,卻聽到她淡淡的卻不容置噱的嗓音:“慢。”
燕玄銘的眸色一沉,臉色頗爲難看,“怎麼,你想反悔?”
若她要反悔,憑藉陌君瀾的實力,他是很難對付慕倚歆。
“本郡主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但我堂堂鎮國郡主,怎麼就此打入天牢。若想判我罪,就應該召集文武百官,讓他們一致旁聽,看看我應該如何處置?”
“你又想耍什麼花樣?”燕玄銘眸色微閃,凝眸看着她流光溢彩的星眸,流淌着他看不懂的流光。
“我只是看看文武百官認不認同你的做法而已。”她的脣畔漾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令人看不真切她的心思。
“好,本宮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燕玄銘思忖了片刻,冷聲道,旋即對着身後的侍衛說了幾句,轉而望向她:“等會文武百官就會來此,即使如今本宮讓你拖延時間,也沒用的。”
慕倚歆淺淺一笑,卻不語。
蔚紫月的眸裡蓄滿了驚懼,聲音微顫,輕聲喚道:“郡主。”
慕倚歆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她自然不會愚蠢地站在原地等,悠然地進屋搬着椅子出來,還順手拿着一串葡萄,當着燕玄銘的面坐在椅子上吃着葡萄,還滿臉享受地說着:“嗯,好吃,不錯——。”
燕玄銘看得滿眸怒火,這女人分明是故意。等她進了牢房看她還能不能這樣得意。
慕倚歆看着他隱忍着怒意,青筋暴跳的模樣,心情十分愉悅,就是嫌棄這面紗太過礙事,吃葡萄比較麻煩。
看她那般津津有味的模樣,陌君瀾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然而她還從來沒有遞過什麼東西給他吃,思及此,他輕啓薄脣,帶有磁性低沉的嗓音流瀉而出:“小星星,餵我。”
她的手一頓,迎上他柔軟的目光,漆黑的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臉龐,心中頓時一軟,似是魔怔般將葡萄放到他的嘴裡。
陌君瀾含着那酸甜的葡萄,眼裡溢滿了溫柔的笑意,經久不散,脣瓣的弧度久久上揚。
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這般赤果果的秀恩愛,看得燕玄銘火冒三丈,恨不得將他們分開,然而他的武功豈能比得上陌君瀾,即使是慕倚歆他也拿不下。
蔚紫月望着這副場景,微微垂眸,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待慕倚歆解決完了一串葡萄,文武百官便已經匆匆趕來。
太子可是說了,若不馬上趕來,遲到半分都要立即抄家。
如此的威脅,他們連衣裳都來不及換便火急火燎地趕來,卻還不知是何事。
“都到齊了?”燕玄銘的目光掃了一眼衆百官,看到他們紛紛頷首,便命令那幾人再把供詞說一遍。
聽完,文武百官都紛紛怒瞪着慕倚歆,義憤填膺地罵着。
“豈有此理,竟然如此毒害皇上。”
“先前太子說她謀害皇上本官還不信,沒料到她竟然如此的心腸狠毒。”
“皇上如此寵愛她,她竟然下得了手,最毒婦人心,未婚先孕不說,竟然還毒害皇上,簡直毀了逸揚王的名聲。”
“這種女子,即使是鎮國郡主也應該要陪葬,必須賜死。”
一片咒罵聲響起,陌君瀾的眸裡蓄滿了冰冷之意,氣溫驟然下降,森寒的眸光淡淡一掃,語氣低沉,含着冷冷的殺意,“都想死嗎?”
他容不得別人說她半分,如今還說得如此過分,若不是怕破壞了小星星的計劃,他早已動手將他們殺得一個不留。
陌君瀾開口,衆人噤聲,即使心中頗有微詞,卻哪敢多說半句。
燕微一亦然在百官其中,然而他緊緊擰着眉頭,“郡主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應該要仔細調查一番。”
燕玄銘這麼大的動作,讓文武百官都前來,他自然也被邀請到。
“皇兄,你以爲你很瞭解她嗎?”燕玄銘冷聲道,旋即視線轉向慕倚歆,勾起薄脣:“郡主,如今文武百官都認同本宮的做法,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文武百官大多都是趨炎附勢之人,自然站在太子這邊,而一些正值的官員雖有疑惑,但還是呈現觀望狀態。
那些表面證據都對慕倚歆不利,且大多數人都將她入罪,他們與她沒有交情,自然不會幫她說話,當然,除了燕微一而已。
慕倚歆依舊泰然若之,目光在百官中淡淡掃過,脣瓣微揚,“衆百官哪位認得皇上的字跡?”
“本官。”丞相站了出來,眸中閃現着睿智的精光,歲月在他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痕跡。
“好。”她不慌不忙地舀出一道明黃色的聖旨遞給丞相,“你看看這是不是皇上的字跡?”
丞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緩緩接過,打開一看,那內容令他瞪大眼眸,驚愕不已,久久無法出聲。
衆人都好奇他看到了什麼,爲何神情如此詫異,卻在陌君瀾駭人的目光下不敢出聲。
“可是皇上的字跡?”她莞爾,鳳眸未揚,清脆悅耳的嗓音響起。
丞相始終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斂起驚愕的神色,緩緩答道:“是,且還有皇上的金印,不會作假。”
“那就勞煩讀出這聖旨的內容給大家聽聽。”
望着她眼裡的點點笑意,還有那與生俱來的自信淡然,丞相生平對一個女子產生敬佩,或許,皇上的決定沒有錯。
思緒戛然而止,他望着聖旨朗聲讀出:“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再三思慮,決定若朕駕崩後,將皇位傳於四王爺燕微一,五王爺燕玄銘依舊是王爺,賜鎮國郡主爲攝政郡主,與絕塵莊莊主一併協助新皇處理朝政,若新皇治理朝政不當,攝政郡主可自行另立新皇,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