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席煦風卻是淺淺一笑,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意,如旭日一般暖和,“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對嗎?”
亦冰彤微怔,清冷的雙眸定格在他滿含笑意的臉上,櫻脣緊抿,不發一言。
“席煦風,本主培養你多年,卻沒料到你竟然是絕塵莊派來的細作,今日,本主絕對不會姑息養奸,當初絕塵莊送來千刀萬剮的人肉來挑釁,那麼今日,我便同樣以此法回報絕塵莊,也不會辜負陌君瀾的一片苦心。”狠厲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殺意,蔚安神色陰沉,冷笑道。
“城主”一向不善言辭的亦冰彤喚出聲,卻不知說任何言語,她不懂得如何爲席煦風求情,當然,以蔚安的性格,求情根本是徒然。再加上如今他是執意要代替自己去死,縱然自己再自爆身份也於事無補,畢竟在他的身上證據確鑿,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會兩人都送上性命。
蔚紫月嘖嘖一聲,媚眼妖嬈,嫣然一笑,施施然地走到了席煦風面前,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龐,然而還未觸及他的臉便被他躲開,她的手尷尬地懸在空中,隨後卻是淡然地收回手,緩緩蹲在他面前與他對視。
“你說,若是當初你從了我,說不定如今我還會救你一命,可你卻是死心眼地喜歡亦冰彤,如今你出事了,她又能爲你做什麼?”
“我不是喜歡她,而是愛,我要的,只有她能給。”四目對視,席煦風的眼底透着難以言喻的執着,深沉的眷戀晦澀難懂。
亦冰彤的心不可抑止的一跳,似是有什麼難以控制般,心臟猶如針刺般疼痛。
“愛?”蔚紫月拔高聲音,質疑地問出聲,眸光輕飄飄地瞥了亦冰彤一眼,“你愛她,可是,她愛你嗎?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肯從了我,自此當我的男寵,那麼你便可難逃一死。”
“好”他輕輕一笑,在蔚紫月驚喜的目光下吐出了另一個字,“難。”
“你”蔚紫月被氣得噎住,滿臉慍怒地站起身來,冷聲中帶着濃濃的狠厲,“既然如此,你便去死吧!”
亦冰彤闔了闔眸,沉思了一會,旋即緩緩睜開,清冷的嗓音再次飄然入耳,“城主,席煦風既然在天下城潛伏多年,那又豈能讓他這般容易死去,屬下認爲,應當將他丟入萬蛇窟,受盡苦楚。”
聞言,席煦風的面色不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蔚安沉吟了片刻,緩緩頷首,眸子閃着狠辣的光芒,“說得不錯,就這樣讓他死了的確便宜他了,如此的話,便先行鞭打一百鞭,再丟入萬蛇窟,死了以後,千刀萬剮送到絕塵莊。”
蔚紫月冷笑着看他,眸底含着滿滿的幸災樂禍,不答應自己,下場就是如此。
“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席煦風驀然問出了這句話,目光定定地看着亦冰彤,眼眸深處透着一成不變的執着。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你可以死心了。”一如既往冰冷無比的音調無情地響起,寒眸微閃,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逝,她衣袖下的手漸漸蜷在一起,白皙的手泛起了青紫的經絡。
席煦風澀然一笑,笑容間帶着一絲悲涼,依舊是以往的回答,“我知道了。”
這麼多年,他問了多少次,明知道答案還是一樣,卻依舊沒有死心地問下去,因爲他總希冀有一天,她的答案能夠改變。
“席煦風,我真是同情你,愛上這樣一個無情又無心的女人。”蔚紫月揚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亦冰彤置若罔聞,微微垂首,清冷的聲線猶如寒冰一般,沒有刻意而成,而是與生俱來的冰冷,“城主,始終共事多年,就由屬下將他的屍身送去絕塵莊吧!”
“準。”蔚安揮了揮手,眉宇間泛起了一絲倦怠,“一會兒就由你們二人監督行刑吧!”
終於爲天下城拔出了這樣一顆毒瘤,然而卻已然令他身心俱疲。絕塵莊,陌君瀾,真是他的心頭大患啊!
“是。”
邢堂透着層層的森冷,滿目琳琅的刑具整齊地擺放,泛着微冷的寒芒,滲人無比。
執行者拿過一條滿是荊棘的長鞭,銳利的尖刺淬了毒,翠綠的冷芒微閃。
一百荊棘鞭,已是極刑,然而還淬了毒,內力再深厚者,受這一百鞭也必死無疑,之後還要被扔進萬蛇窟,再被千刀萬剮,天下城的刑罰,從來不曾手下留情過。
刑罰正要執行之際,亦冰彤卻驟然做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舉動。
她猛然傾身,覆上他的薄脣,衆人瞪大眼眸,難以置信地望着這一幕。
席煦風更是怔愣在原地,旋即感覺她的舌尖踱過了一顆藥丸給自己,藥丸嘶溜一下便滑下了喉嚨。
爾後,她緩緩地離開他的脣瓣,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沒有一絲的變化,似是方纔做的那一切都不是她一般。
席煦風良久纔回過神來,輕輕撫上自己的薄脣,笑意溢出。雖然明知她方纔只是爲了踱那顆藥丸給自己,但她確實親了自己,即使她救不了他,他也沒有任何遺憾。
蔚紫月冷冷地掃了一眼亦冰彤,沒有發現兩人的貓膩,只當她方纔突如其來的動作只是爲了安慰將要受刑的席煦風。
“好了,你也該滿足了,開始吧!”
席煦風被綁在十字架上,然而神色依舊泛着淡淡的滿足笑意,執行者執起長鞭,狠狠地揮向他的身軀,一鞭又一鞭,殷紅的血液溢出,長鞭在他的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彼時,他渾身如被萬千螞蟻啃噬一般,癢痛交織,毒素已然發作,額上的冷汗滑落,脣瓣泛白,然而卻沒有叫出一絲聲音。
這鞭子如同打在亦冰彤的心臟上一般,每一鞭鞭打聲的響起,她的心臟便同上一分,痛入骨髓。她的櫻脣緊緊抿着,神情清冷,抑制着情緒的外露。
她先前餵給他的是保命的藥丸,能夠護住他的心脈。這是當年她執意要來天下城當細作,陌君瀾爲了以防萬一給她的藥丸,如今,他爲了她受過,她便給了這藥丸給他,希望能夠保住這條性命。
蔚紫月望着他受到這樣的酷刑依舊不吭一聲,心底卻是暗暗佩服,然而也有一絲可惜。這樣一個倔強的硬漢子,卻偏偏是細作。
倏然間,亦冰彤微冷的嗓音響起,“蔚紫月,你的臉”
話語欲言又止,令她的心一驚,蔚紫月忙不迭撫上自己的臉龐,慌亂地問:“我的臉怎麼了?”
然而亦冰彤卻不再言語,蔚紫月忙不迭跑了出去,箭步回到自己的房間看看自己的臉到底怎樣。
望着迅速離開的身影,亦冰彤的眼眸微微一閃,蔚紫月最緊張的便是這張臉,即使有一絲的毛孔,都會緊張得要命,可以說,這張臉是她的死穴。
調走了蔚紫月,還有執行者。
亦冰彤的眸光幽幽地落在執行者身上,眸色一冷,步法如影,身形一閃便到了執行者的身後,不動聲色地狠狠擊了他一掌。
執行者措手不及,手中執着的長鞭漸漸滑落,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看她,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旋即倒在地,死不瞑目。
見此,亦冰彤上前去解了席煦風的繩子緩緩將他扶下,他的薄脣泛白,氣若游絲地啓脣,“你想幹什麼?”
他本以爲她不過是給了藥丸自己,希望儘量保住自己一命而已,然而她如今殺了執行者,她到底想幹什麼?
“你別說話。”她的神色凝重,爾後對着一處角落喊了一聲,“出來。”
幾名黑衣人驟然憑空躍出,旋即將地上已死的執行者褪去衣裳,換上了席煦風的墨衣,綁在十字架上鞭打起來,下手之重,毫不留情,且大部分往臉上鞭打而去,頓時,那執行者血痕滿面,面目全非。
“將他帶走。”她清冷的嗓音微沉,望着欲要昏迷的席煦風,心中微微一窒。
旋即幾名黑衣人身形如風一般,將他帶走,一名黑衣人留下,換上先前執行者的衣裳,繼續鞭打着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執行者。
她在天下城這般久,不可能爲天下城做那麼多事,她所訓練出來的人,她都暗中培養成自己的心腹,因此,在天下城中她已經訓練了不少自己的人,只聽命於她,而不是天下城。
頃刻間,含着慍怒的嗓音傳來,蔚紫月的身影隨之而入,滿臉質問,“我的臉根本沒什麼事,亦冰彤該死的你敢嚇我。”
“我什麼也沒說。”她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把一切推得一乾二淨。的確,她可沒說她的臉上有什麼,只是利用她緊張自己臉的性格才說了模棱兩可的話而已。
蔚紫月冷哼一聲,隨即目光緩緩落在被綁的人身上,如今已然面目全非,看不出本來面目,她嘖嘖一聲,“真是的,俊臉沒有了。”
對於正在鞭打的人,她沒有一絲的懷疑。因爲平日裡的刑罰根本不需要她監督,畢竟先前犯錯的人都沒有資格讓她監督,所以極少來到邢堂。對於執行者,她更是陌生,再加上先前她沒注意執行者的臉,只是一味地望着一臉蒼白的席煦風,所以壓根沒注意執行者已然被換。
“行了,夠一百鞭了,扔去萬蛇窟吧!”亦冰彤神色冰冷,眼底掠過了一絲擔憂。
如今的席煦風雖然沒有被鞭打一百鞭,但那幾十淬毒的鞭也已然能要人性命,如今那顆藥丸只能暫時保住他的心脈,必須趕快找人醫治,否則,依舊必死無疑。
執行完所有的刑罰,蔚紫月伸了一個懶腰,妖嬈的臉魅惑人心,懶散地回了房內。
亦冰彤命人尋來了一個大桶,爾後將已然被千刀萬剮的執行者毀屍滅跡,而先前的幾名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將已然奄奄一息的席煦風放入木桶中。
幾人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將人運送出去,到了離天下城極遠之處,亦冰彤忙不迭將席煦風從木桶中救出來,纖細的手指顫抖地去探他的鼻息。
氣息微弱得似有若無,她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一向清冷的神情破天荒地露出了慌亂的神情,“快,尋一輛馬車來,快。”
身旁的黑衣人領命,急忙去尋馬車,而她的紅脣微動,一隻彩色的鳥兒飛落在她的肩膀上,嘰嘰地喚了幾聲,若是內行人在,必然知道他們說的是鳥語。
從絕塵莊專門特訓的鳥兒嘴中已然得知陌君瀾的下落,隨後黑衣人尋來了馬車,她心急如焚地將席煦風帶上馬車,旋即趕上馬車朝着梓恆皇朝離去。
然而彼時的陌君瀾幾人卻已然收拾好包袱,坐上馬車離開梓恆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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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我以爲發上去了,誰知道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