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
果果嘗試着喚了一聲,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空蕩蕩的回聲以及冰冷的銅牆鐵壁,蜷縮在角落中的人兒依舊一動不動,似沒聽見般。
見她沒動靜,果果下意識的上前兩步,蘇步柒卻及時的擋在她的面前,皺着好看的眉頭,“公主不必喚了,昭陽郡主不會回答你的!”
“爲什麼,難道你們對她用刑了?”果果微微蹙眉,眼神卻凌厲的盯着緊跟在身後的獄卒,這麼嬌滴滴的一美人,這些大老粗也能下的去手。
“看她這樣子也不像受過刑的樣子!”一直抱着胳膊看熱鬧的裴南瑾涼涼的開口,卻及時的幫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獄卒解了圍。
那獄卒忙不迭的點着頭,他們這些混在最底層的小嘍囉,那都是出了名的眼尖,眼前的少女看似無害,但是連堂堂丞相大人都對她畢恭畢敬,想必也是個非富即貴的主。
這種人恰恰是他得罪不起的,伸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戰戰兢兢的您說到:“沒有皇上的命令,就是給小人一百個膽小人也不敢濫用私刑啊!”
“哼!”裴南瑾突然冷哼了一聲,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鋒芒畢現“難道沒有人告訴你,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嗎?”
量是猴精猴精的獄卒也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忐忑,欲哭無淚的垂下頭默默叨叨,“大爺,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您倒是說明白點啊!”
果果當然瞭解裴南瑾的習性,以他從不吃虧的本性來看,怕是又不知道想出了什麼壞點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亂來。不顧他哀怨的眼神大步走到昭陽面前。
“昭陽,你還認識我嗎?”果果在她的對面蹲了下來,嗅着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微微的蹙起眉頭。
或許是嫌她呱噪,一直將頭埋在臂彎裡的昭陽慢慢地擡起頭,原本清亮皎潔的眸子已經染上一層灰濛濛的霧靄,脣瓣蒼白乾裂。
短短的幾天時間,那個神采奕奕刁蠻任性的郡主就像焉了的鮮花,慢慢的開始乾枯,看得果果唏噓不已。
乍見到果果。昭陽灰濛濛的眸子突然一亮,‘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面前,聲淚俱下。
“公主。所有的禍都是昭陽一個人闖的,要殺要剮昭陽絕無二話,只是父王年紀大了,禁不起奔波了,請您看在父王一聲戎馬。忠君愛國的份上網開一面......”
果果本來並不討厭昭陽,比她刁蠻任性的她也見得多了,眼看曾經那麼驕傲刁蠻的郡主被折騰成這樣,心裡多少有點愧疚。
說到底,這丫也只不過是放狼攆過自己,要說最後吃虧的還是她。那般威武拉風的寵獸就這麼被妖孽那怪胎給活劈了,就連果果都覺得可惜了。
真正說到兩人之間的矛盾大概就是那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餛飩了,想到那被她掀翻的餛飩果果就一陣肉疼。
可是總不能因爲一碗餛飩就連累人一大家子老弱病殘吧!林果果雖說不是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是那種棄人命如草芥的混蛋啊。
想到這,果果拍了拍哽咽着的昭陽,默默的站起來轉身離開,走到牢房門口的時候卻忍不住回過頭,“喂。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碗餛飩!”
“餛飩!”昭陽愣愣的看着那抹火紅色的身影漸漸遠去。霧濛濛的眸子突然閃過一絲希翼。
“表妹真的打算放了她?”走在回宮的路上,裴南瑾挑着眉看着果果。
果果點了點頭,用一種令他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微微翹了翹,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似真似假道,“爲什麼不放,我又不討厭昭陽,說起來,我似乎更加討厭那個叫清清的狐狸精!”
“呃!”裴南瑾面露一絲尷尬,可是誰讓他理虧在先,只好陪着笑臉,厚顏無恥的抓住她的小手貼到自己的胸口,“表妹還是不相信我嗎,非得讓我把心掏出來你才相信嗎?”
“咳咳咳!”毫不避諱的打情罵俏讓一直緊跟在後的蘇步柒感到一絲不自然,尷尬的輕咳了幾聲。
“咦,你感冒了嗎?”
果果回過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滿臉紅暈後還點了點頭認真的囑咐道,“生病了要記得吃藥,不要放棄治療!”
“你——”
蘇步柒羞得面紅耳赤,氣急之下卻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接着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說的吧,生病了不在家呆着還在外面瞎跑!”
眼看某人已經被氣得雙眼翻白,裴南瑾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可是眼角的笑怎麼看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殿外來福徘徊着,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才鬆了一口氣,匆忙迎了上來。
如果說來福看見裴南瑾愣了一下,那看見蘇步柒就是吃驚了,畢竟這裴少主是公主的夫郎,和公主在一起也是名正言順,可是竟然連從不與人交好一貫冷清的丞相也在,也難怪來福會吃驚了。
似乎看出了來福的吃驚,蘇步柒清冷的俊顏慢慢的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有些尷尬的福了福身,“既然公主已經回宮,微臣就告辭了!”說完拂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這是怎麼了?”尷尬一臉不解的看向裴南瑾。
裴南瑾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遠去的清冷的背影,嘴角翹了翹,“誰知道,或許是病了吧,趕着回去吃藥!”
“哦!”果果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輸不起,你丫走錯方向了!”
“砰——”話音剛落,那傾長的身影便一個踉蹌,險險摔倒。
來福似乎纔想起主子交代的事,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哎呦,我的公主,你瞧奴才差點給忘了,皇上還在書房等着公主呢!”
剛好果果也要和美男父皇說說賢王府的事,於是在裴南瑾的耳邊交代了幾句就跟着來福離開了。
看着他們的身影遠去,裴南瑾整個人慵懶的依靠在樹上,伸手撫了撫眼角,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綠腰,似笑非笑,“儘快將那個女人送走吧!”
“少主還真是個妻管嚴,人家清清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綠腰扭着他的水蛇腰,十指塗着蔻丹,似是而非的眨着他的水晶眼。
裴南瑾嘴角的笑意顯得有些森冷,把玩着自己修長的指甲,“既然綠腰喜歡,那我便做主將她許配與你,可好?”
“少主!”笑容僵在臉上,綠腰隨即便恢復過來,笑得花枝亂顫,揮揮手,頗似無奈的嘆道,“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傢伙。”
書房內很安靜,果果一進門便看見那埋於一堆奏摺中的明黃色身影,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金光中,斑駁點點,不勝風華。
慢慢走近,卻無意間瞥見那三千青絲中的霜白,星星點點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剎那間刺痛了她的眼。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氣息,鳳魑從奏摺中擡起頭,露出一個顛倒衆生的絕代笑靨。
傾城笑靨,絕代風華盡顯,完美的幾乎找不出一絲缺點,那般冷傲孤寂的男人卻在看見那雙波光粼粼的剪水秋瞳時卻慌了手腳,“裳兒,怎麼哭了?”
果果撲到他的懷中,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的懷中蹭了蹭,擡起頭看着那張近在咫尺間的傾世容顏,伸手慢慢的撫平他的眉角,展顏一笑,燦如夏花,朱脣微微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父皇可是累了,裳兒幫您錘錘肩吧!”
“裳兒!”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力度,狹長的鳳眸慢慢凝起,嘴角盪漾出一抹淺笑,風華絕代般妖嬈。
發間的霜白刺痛了果果的雙眼,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模糊了雙眼,就這般滴落在鳳魑的脖間,帶着刺骨的涼意。
鳳魑消瘦傾長的身子猛然怔住,伸手握住搭在肩上的手,剛要轉頭卻被她抱住了脖子。
“父皇,別回頭,就這樣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耳畔響起她的哀求,鳳魑似乎能感受到她的顫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裳兒可是在怪父皇不去看你!”
輕輕的搖了搖頭,果果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的脖間,貪婪的吸允着屬於他的冷香,“父皇,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裳兒!”鳳魑渾身一震,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他又何嘗不想早日擺脫這個身份,可是事實卻不由他。
“父皇,跟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找一個世外桃源,再也不管這些爛攤子!”果果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祈求。
“裳兒”鳳魑狹長的鳳眸慢慢溢出一絲苦楚,轉過頭憂傷的看着她,肉白色的薄脣微微顫抖着,帶着欲言又止的苦惱。
怕他一張嘴就說出讓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果果慌忙用嘴堵住他的脣。
狹長的鳳目盪漾開一抹溫柔,一聲輕嘆從兩人的嘴中蔓延開,鳳魑伸手將她整個人拉到自己的懷中。
“裳兒,我們生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