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楚汐汐跑了多久,路過了牧民的帳篷,安靜的草原,直到身體徹底沒了力氣,坐在一片小林中的樹幹上。
眼睛一閉,就看見軒轅卿抱着他孩子那溫馨的一幕,楚汐汐腦中劇烈的痛,好像被千萬只小蟲在啃咬,痛到頸椎裡,再延綿進五臟與四肢······
“汐汐~!”
楚汐汐擡頭,“允寒,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在納疆的據點臨時出了狀況,就沒走,軒轅卿呢,他沒和你一起走嗎?”公樑允寒答道。
“允寒,我頭好痛,你的肩膀借給我好嗎?”楚汐汐甩不開腦中的悶痛,不等公樑允寒答應,雙臂已經攀在他的肩頭,腦袋貼在他結實的胸膛,昏迷過去。
公樑允寒輕嘆一聲,一手摟住女人,一手從腰間掏出一個如火摺子大小的竹筒,向夜空中發出一個藍色的信號,抱起女人離開。
騰雲宮內,軒轅卿看到夜空中的藍色信號,知道公樑允寒已經接到了楚汐汐,他泛出淒涼的苦笑。
一個月前,軒轅卿找到公樑允寒,“我把她交給你,照顧好她!”
公樑允寒疑惑,“爲什麼?”
“我與她相生相剋,她和我在一起,餘生都會與死亡爲伴,永無寧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公樑允寒蹙眉,怎好像神乎其神?
軒轅卿解釋,“你該知道,疆巫不可以有愛人。”
“這我知道,跟你和她有什麼關係?”公樑允寒不明白。
軒轅卿腦海重複軒轅飛那日負傷回來,給他講述的一切。
因軒轅飛衷心祝福軒轅卿和楚汐汐這兩個經歷過諸多坎坷的相愛之人,但畢竟巫祖沒有表態,爲了保險起見,軒轅飛和多吉阿南帶着小白兔上了一趟千巫山,小白兔探知巫祖曾經對於妖孽的預言不是假的。
就軒轅飛和多吉阿南準備離開時被人發現,阿南爲了掩護軒轅飛被擒住受了重刑,小白兔被巫祖一掌毀滅,阿飛也被打成了重傷,要不是血藍鷹和多嘴及時趕到,糾纏住巫祖,怕軒轅飛也無法活着下千巫山,但最終,血藍鷹和多嘴也沒能回來。
那日軒轅飛撐着身體回到騰雲宮,問軒轅卿,“你想想,楚汐汐從遇見你,到現在,她幸運過嗎?”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軒轅卿繼續解釋道,“究其原因,是因爲納疆國開國初期,第一任納疆大帝就聯合巫祖下了令禁止疆巫有愛人,這樣才能全心全意護我昌盛萬年,並請巫仙保佑納疆每隔幾代就會出現一個強大的盛世大帝,來爲納疆因發展過程中除去積累的障礙。
但初期許多有愛人的疆巫對這一條極力抵抗,卻最終被巫祖以暴馴服,他們心中不服,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在暗中聯合起來下了詛咒,讓這每隔幾代纔出現的盛世帝王也嘗試到失去摯愛的極致之苦,來作爲報復,並且,萬年之內無法改變。”
公樑允寒明白了,難怪軒轅卿此生諸多波折,只是爲了磨練而出一個盛世帝王,“可是,我不明白,怎麼就能讓你嘗試到失去摯愛的極致之苦,是個什麼樣的詛咒?”
軒轅卿苦笑,這是一個很隱蔽的詛咒,所以若不深究,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每一對兒相愛的人,都會朝夕相處,盛世帝王也不例外,與愛人就會有避免不了的血液接觸,比如,初次承歡,或受傷,血液一旦護染,女人就註定會成爲妖孽,攪擾我納疆根基不穩,可最終結果都會被帝王的銳氣侵蝕,落到慘死的下場,這樣,盛世帝王就會嘗試到失去摯愛的極致痛苦,那些反對的疆巫就達到了最終的報復。”
“這個咒,夠恨,可你不是中不了咒的嗎?”
“我中不了一般的咒,但萬年詛咒,再冷血的人,也逃不過!不信,你仔細回想我與她的經過!”軒轅卿越漸的嚴肅陰沉。
回想當年,他軒轅卿初次遇見楚汐汐時,她的劍傷到了他,她爲他抱扎而沾染的滿手失血,而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他,她的處子之血他自然沾染,並且她曾到納疆以後,他怕她中了害人的咒,就用他的血合着祛巫清讓她服下。
這幾年,她與他在一起,除了苦難以外,什麼也沒得到過!
公樑允寒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我還是不能相信,爲什麼你一開始不知道?”
軒轅卿轉身踱了兩步,看向天上淒涼的月,道,“我起初也不相信,但在軒轅飛偷聽了巫祖和我父皇的談話後,我翻閱了所有關於納疆的野史,發現每隔幾代的盛世帝王身邊都會有過這麼一個妖孽,揪其經過都與我和她十分相像,幾次分離,幾次複合,每一次都會與死亡擦肩,但結局中那妖孽也都會死的很慘,而這些事情根本不被史官載入史冊,再沒親身經歷這種事情之前,誰也不會去尋找這些沒有根據的野史蹤跡,所以,之前我自然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是註定的,就像當軒轅卿輸給那孩子精髓之後,不出三日又盡數返回到了他身上,還有她頻頻與生死擦肩,卻始終不能與他攜手相隨,最相愛的人成爲了這個惡咒的犧牲品,這根本就是老天給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從一開始就被命運徹徹底底的捉弄。
公樑允寒緊緊皺眉,又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有!”
“那你還不去做!”
“解決的辦法就是,今生無緣,來世再聚!”來生太遙遠,沒人知道來生還會不會茫茫人海中與對方相遇。
公樑允寒打量軒轅卿的面色,“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我可以用盡天下開玩笑,唯獨不會用她開玩笑。”軒轅卿說這話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公樑允寒有些歡喜,又有些憂慮,“若她知道這些,怕寧願慘死,也不會離開你。”
“所以,我來找你幫忙。”軒轅卿平靜的道,若讓他眼看着她慘死在他身邊,他會選擇和她一起死,可是即便他死了,巫祖也會有辦法讓他活過來,那她呢?
公樑允寒疑問,“怎麼幫?”
“我與她定好在蒲臨城外的林中相遇,到時你告訴她漣漪爲我生了皇兒。”軒轅卿說出自己衡量許久後,才選擇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