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蕊瀅起身,友好且含笑的走到楚汐汐身邊,拉起她的手,“我知道軒轅卿的一顆心都在你的身上,如今我一個人住在寂寞的深宮,也只能靠和人聊天或者偷跑出宮玩兒才能解悶,這也是我的命,罷了罷了,我認了,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以後咱們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我原本就活的不開心,不想再因爲與你的過節讓自己更不開心,咱們好好相處吧!”
楚汐汐揣測着火蕊瀅的心裡,感覺火蕊瀅把她自己說的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窩屈一輩子。
可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火蕊瀅,你還在堅持什麼?
她嘴上應承,“六皇妃都願意放下,那小奴又怎會放不下。”
火蕊瀅憂慮的蹙了眉頭,“瞧瞧你的嗓子都成什麼樣了,是被火烤的吧,你應該多在溼潤的地方呆纔對,來~,咱們到走廊裡走走,外面空氣被雨水沖洗的很是清新,對你的嗓子有好處。”
火蕊瀅猶如多年的好姐妹一般,牽着楚汐汐向外走去,步入長廊,欣賞雨打花草的愜意景色。
前院中,阿月冒着雨在花園裡修剪花枝,渾身被雨水溼了個透,但六皇妃有令,今日要將花枝修剪完成,不然就不能吃飯。
楚汐汐憂慮,阿月的身體向來不是很好,她請求道,“六皇妃,這樣淋雨會生病,雨停了再讓她修剪花枝吧!”
火蕊瀅淡淡一笑,“你現在是叫淼兒吧,那本妃也叫你淼兒了,之前都是你在調教她,不是本妃說你,她都被你慣懶了,昨日本妃就讓她將這些做完,她就說她不舒服,今日是十五,若是別的殿裡的妃子或者奴婢從卿文殿外經過,看見本妃的院子裡這麼雜亂,豈不是會笑話本妃,午時之前,她是必須要做完的,不然,這卿文殿可用不起這麼嬌嫩的奴婢,還不如賞給邊疆奮戰的武士,那樣她就什麼也不用做,只要伺候好咱們辛勞的武士就成。”
不管楚汐汐多受寵,可火蕊瀅纔是卿文殿名譽上的女主人,六皇妃下的命令,奴婢們不敢不從。
楚汐汐暗罵,你身邊那麼多陪嫁宮女都是吃乾飯的嗎?
春雨都帶着絲絲的寒意,引得阿月身體打顫,嘴脣都發了紫,咳嗽同時腳下不小心一滑,摔倒在地,掉落的剪刀又偏巧戳破了她的衣袖,刺入手臂,“啊~”一聲疼痛的呼喊,流出的鮮血伴着雨水衝入泥土。
“阿月~!”楚汐汐顧不得大雨淋潮臉上的紗布,跑過去拉扯阿月,但阿月身後的衣裳有一節夾在了花叢邊的木架子上,怎麼也撕扯不下來。
“噝~”楚汐汐費力一扯,阿月的衣袍斷裂,終於撐着站起來,手臂還在鮮血滴答。
雨水滲入楚汐汐臉上的紗布內結痂的皮膚上,沿着裂紋侵入血肉,被蟄的生疼,她拉着暗金向走廊上跑,因護着阿月的手臂,無暇注意到一名女奴端着個盆子出現在走廊的一角。
“噗~,匡唐~,嘩啦啦~!”
女奴盆子裡的液體不偏不倚的潑在楚汐汐面部浸溼的紗布,手一鬆,盆子碰掉地上,剩下的液體灑落一地,延綿出濃濃的酸甜味。
“啊~!”那液體滲入紗布,楚汐汐疼痛不堪,掙開越來越多的傷口,液體也就侵入的更多,她咬牙忍着痛楚問道,“火蕊瀅~,你給我潑的什麼?”
火蕊瀅未回答她,反手“啪~”一巴掌打在那名潑灑液體的小奴臉上,“你沒長眼睛嗎,你怎麼能將腐醋水潑到了淼兒的臉上?”
腐醋水是騰雲宮內常用祛除臭蟲的的良方,聞着帶有酸酸的香甜,但是實則和醋酸的腐蝕性差不多,只要放在一處角落,各種蛇蟲鼠蟻都會聞着味道前來,一旦進入了腐醋水就會被慢慢的滑爲稠水。
女奴被扇到在地,委屈的捂着臉上的五個指頭印,驚恐的說道,“六皇妃,不是您讓小奴······”
“本妃讓你用腐醋水祛除長廊中的臭蟲,沒讓你往人臉上潑,是你瞎了眼看不見路,來人,將她帶下去杖斃~!”
“六皇妃~,六皇妃~,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饒了奴婢吧,淼兒也不過是一名暖牀女奴而已,請六皇妃不要爲了她杖斃奴婢,六皇妃~!”女奴扒着火蕊瀅的腿求,眼淚鼻涕的求饒。
“噗~!”火蕊瀅一腳踹開,“淼兒可是六皇子最心愛的暖牀女奴,你能跟她比嗎?還不來人將她帶下去杖斃~!”
“六皇妃,六皇妃~,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六皇妃就饒了奴婢吧~!”女奴被拖走。
阿月忍着手臂的傷痛,另一隻手快速的將楚汐汐臉上的紗布拆除,“淼兒姑娘~,你有沒有事~?”
然紗布解開,映入眼簾的已是一片模糊。
楚汐汐想捂住臉,卻又不敢碰,火蕊瀅根本就是利用她對阿月的擔憂來算計她!
火蕊瀅毫不客氣的觸摸楚汐汐的臉,“快讓本妃看看,疼不疼,疼不疼?”她手下極重的搓着楚汐汐的傷處,恨不得將楚汐汐的肉都撕扯下來。
楚汐汐無法忍耐,“噗~!”一腳踢出。
“啊~!”火蕊瀅從長廊的中間快速飛出好幾丈,後背着地,疼得快要呼吸不上來,“淼兒~,本妃在幫你,你卻敢打本妃,你等着,本妃要去告訴母后,來人~,去告訴母后~,這後宮之事看看還有沒有人管~!”
母后?後宮?楚汐汐眯眼,果然!
連續的大雨讓環繞騰雲宮的荷花池的水都漲了兩尺深,興奮的大風拼命搖晃着所有樹木的枝頭,預示着深宮之內猛烈的勾心鬥角。
東宮內,所有的風雨都被關到了門外,淡淡的安神香蔓延在整個宮殿,精心雕刻的騰雲飛鳳在撐樑柱子上栩栩如生,悠悠坦愜之地讓人渾然安詳。
兩側分開而站的六名女奴不敢擡頭,只能小心謹慎的揣摩眼前的三人,免得因爲不慎鬧出更大的麻煩而惹禍上身。
楚汐汐已經被御醫清洗並重新包紮好,疼痛也有所減輕,靜靜的跪在殿中,等候着霓裳皇后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