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中知道羊毛布價格後,又問道“那羊毛多少錢?你要織布,總是要羊毛的吧?”
姜德想了想說道“我們的羊毛已經有了固定渠道,短時間不會再收了,畢竟這生意還不一定打得開。”
“固定渠道?”种師中看向姜德,半晌後笑道“我明白了。”
姜德也沒想隱瞞什麼,向遼國購買羊毛這件事情根本就瞞不住有心人。
“子君....看來你和平陰侯的關係不錯啊。”种師中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個..還算可以吧,畢竟有些交情。”
姜德敷衍了幾句,把這件事過去了,羊毛布出來後,他和梁山乃至高麗的關係也就慢慢的被人所知了,不過他也不追求在趙佶手下當什麼大官,一些風言風語和實力的增長比起來,並不重要,何況在他的銀彈攻勢下,無論是蔡京還是童貫,又或者是樑師成,都已經被餵飽,有這些人在,他並不擔心會因此惹出什麼大的風波。
种師中又說了幾句,留下韓世忠和姜德敘舊,便先離開了。
姜德看着韓世忠,感嘆道“良臣數年不見,我已經快認不出來了。”
韓世忠也笑着說道“人總是要成長的嘛,現在我韓五可不是潑皮了,我讀的書在軍中也可以說的上是數一數二的。”
“這倒是,我聽許先生說過,給你的錢,你除了吃喝嫖賭外,就是用來買書了。”姜德故意刺了一下韓世忠的弱點。
韓世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道“現在已經賭的少了,只是這嫖卻是改不了。”
“那是你還沒碰到一個治得住你的人,等碰到了,你就是想嫖也嫖不了了!”姜德想着這個時候的梁紅玉的父親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有沒有獲罪,不過就算獲罪了,梁紅玉此時也不一定就叫梁紅玉,畢竟這紅玉和李師師的師師一樣,是花名,隨時都可以改的。
姜德和韓世忠又談論了一會兵法、戰陣、西北戰事,各有收穫,都很欣喜,姜德開心的是韓世忠已經初具帥才,而且對自己的感情不但沒有因爲時間的關係而變淺,反而因爲不斷的資助他而加深了。
韓世忠開心的是發現自己這個結義兄弟居然如此了得,原以爲姜德只是天下第一會做生意的,沒想到居然連軍國大事都瞭如指掌。
接下來的時間中,姜德幾乎都待在宋國,一邊結交各路豪傑,一邊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時間飛逝,姜德的婚禮也在冬天進行完畢了,梁山上大擺筵席,高麗國的李資謙和吳用還特意以此爲理由減免了本來就要減免的稅賦,倭國的水寨也建成,租界日益繁榮。
這一年冬天,前往金國的王師中、高藥師等人回國,他們先到達了高麗,吳用等人按照姜德的指示對他們進行了接待,然後一路護送到了金國邊境,但因爲高藥師本是遼人,趙佶又沒有給王師中答應任何談判條件的權力,使得阿骨打不相信他們二人,連面都沒見就把他們轟走了,當然,這個面都沒見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出過力,就無人可知了。
趙佶得知遼國北部果然發生了戰亂,心中欣喜,覺得這是上天給自己的機會,一方面命令童貫速速結束西北戰事,一邊命令蔡京積攢錢財,再以馬政爲武義大夫,命其與高藥師等仍以買馬通好的名義前往金國,這一次,趙佶給了馬政不少的權力,允許他答應任何有利於對遼的條件。
就在馬政出使的同時,西北突然發生地震,不少城池因此而損壞,西夏軍見有機可乘,立刻出兵從善治堡入圍震武軍。震武即童貫所築的古骨龍城。當地知軍孟明由於城池損壞,只能出兵野戰,身受重傷,正在危急之時,熙河帥劉法率兵增援,西夏軍害怕有埋伏,撤軍而去,本來還想和談的童貫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當即下令繼續和西夏的作戰,並且上書趙佶,言西夏不平,難以復燕,朝中的蔡京本就不想和遼國開戰,自然也在朝中推波助瀾。
六月,宋將何灌出奇兵奪統安城,宋夏戰爭再次全面爆發。
同年五月,遼國漢人張高兒、安生兒聚衆二十餘萬人舉行反遼起義,遼廷派耶律馬哥領兵前去鎮壓,得此契機,遼國朝中提出合議。
同年六月,遼太傅習泥烈奉冊前往黃龍府,答應冊封阿骨打爲“東懷國皇帝”,阿骨打笑着對羣臣說:“遼人屢敗,遣使求和,只飾虛辭,作爲緩兵之計,當議進討。”合議再次破裂。
但在金遼談判破裂的同時,馬政也帶着趙佶給予他的信件到達了黃龍府,在馬政的描述中,阿骨打第一次較爲詳細的瞭解了宋國,超過兩千萬戶的人口,數不清的財富,軍隊超過百萬的一個超級大國出現在了阿骨打的眼前。
“日出之分,實生聖人。竊聞徵遼,屢敗勍敵。若克遼之後,五代時所取燕、雲、兩京地土,願畀下邑....”穀神讀着馬政帶來的趙佶書信,阿骨打坐在高坐,看着下面衆人。
“自起兵以來,我們的目的一直都是打敗遼國,這個目的要實現,只要我們團結一心,我看三五年就足夠了,但現在有南國皇帝來請求要燕雲之地,你們怎麼看啊?”
完顏撒改首先出列說道“回狼主,素聞南國富裕,兵甲興盛,從那高麗平陰侯便可見一斑,我們和平陰侯也多有來往,可那畢竟只是平陰侯,南國到底如何,我們其實並不清楚,這次那馬政前來想相約結盟,可狼只和狼結盟,南國到底是狼還是羊,我們必須先弄清楚。”
阿骨打點點頭,表示同意。
謀良虎說道“這南國皇帝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這燕雲現在還是遼國的土地,他既然說這地方是他們的,就讓他們自己拿回去好了,難道他們希望我們出人幫他們打下來,再送給他們嗎?我們又不欠他們什麼的。”
完顏斜也哼道“這宋國和遼國相持百年,誰也奈何不了誰,我們打的贏遼國,自然也打的贏宋國,我看不用理他們,這遼國的土地以後都應該是我們金國的,如果那南國皇帝敢說半個不字!嘿嘿!末將請命,率三五萬人馬,滅了宋國給狼主見禮!”
阿骨打聽得哈哈大笑道“這話聽得痛快!!”
這時,一人出列說道“狼主,這話是痛快,但我們和遼國正在交戰,這個時候再和另外一個強國交惡,恐怕不是良策,那南國人口繁茂,兵甲充足,如果因爲交惡,南國開始資助遼國,豈不也是一件麻煩事?”
說話的人是完顏昌,衆人聽了也覺得有道理,不由點頭。
阿骨打嗯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就派人先去南國看一看,如果南國真的有實力,我們就和他們結盟,不過這燕雲之地,還是要他們自己去拿,要是他們有能力拿下,那就證明他們也是狼,狼羣和狼羣之間,是可以和睦相處的,要是拿不下,再做打算不遲!”
“是!”
自此,金宋兩國開始不斷互派使者,金國一方面對宋國的富足感到震驚,一方面也被看上去威武不凡的禁軍所震懾,覺得宋軍雖然並沒有金軍勇猛,但看上去卻也不弱,再想想同樣是宋人出身的平陰侯軍,阿骨打便答應了和宋國聯盟攻遼的決策。
重和二年,這一年,趙佶再次改元爲宣和,也就是宣和元年。
宣和元年正月,金使李善慶等到達宋都城開封,宋金約定:“所請之地,今當與宋夾攻,得者有之。”
東亞兩強並列的格局從此時開始從基石崩塌。
——
“朝中有什麼人反對此事?”
瓊樓之上,姜德坐在一旁,年過二十的他已經有了不少的鬍鬚,而他旁邊的許貫忠的頭上卻多了一絲白髮。
許貫忠在倭國兩年,合縱連橫,此時的倭國租界已經成爲了倭國最爲繁華的地方,更成爲了新思想的源泉之地,無數懷着夢想的人進入這裡,學習、經商、出仕、議政,如果要打比方的話,此時的倭國租界就相當於清末的上海,在學院的指導下,民重君輕的思想開始在倭國蔓延,不少商人攜帶着書籍廉價賣到倭國的各個角落,因爲姜德身邊缺少全局性的謀士,時間又到了關鍵之年,便下令將其召回國內,而在日本,則派遣了金富軾前往坐鎮。
在幽禁數月後投靠姜德的金富軾,剛一出來就自主要求投入到了高麗的復建當中,在推行土改、商改、稅改、吏改、工改、軍改等一系列改革中,金富軾不但徹底學習了梁山的一系列政策,並且提出了新的建議,李資謙都不由的評價他乃將相之才,姜德得知後,便決定讓他出鎮倭國,一方面讓倭國知道他姜德是唯纔是舉,不看出身和民族,另外一方面,也是防範金富軾和可能存在的復國志士串聯起來。
從某種程度上,姜德還是很忌憚這個和蘇軾一個字的高麗人的。
“朝中有太宰鄭居中,樞密院執政鄧洵武等人均爲反對。”
站在下面的時遷回道。
“太師呢?”姜德問道。
“太師託病不出!”時遷回道。
“太師是聰明人啊,他最清楚大宋的虛實,童貫帶領的西軍,在西北爲了保家衛國,可以和西夏打的平分秋色,但在東北燕雲之地,無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就都不在他們這邊了,何況對手還是遼國,甚至還會是金國。”許貫忠感嘆的說道。
“陛下如今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改變的,太師即使有不同意見,也只能閉門不出。”姜德搖搖頭說道“太師大概以爲這樣即使日後戰敗,他也不用負責吧,他豈明白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那些書生的筆是不會放過他的。”
“主公,宋金結盟之後,燕雲風雲必起,倭國之事要加快了。”許貫忠提議說道。
姜德點點頭道“另外還有琉球等地,吳迪的船隊在去年便在這些地方設點,海洋包圍陸地的戰略中,這些也是極爲重要的地方。”
“那麼是否命令金大人那邊開始動手?”許貫忠問道。
“方臘現在如何了?”姜德突然問起另外一件事來。
時遷看了一眼姜德說道“年內必反!”
“有何痕跡?”許貫忠問道。
“明教向商人購買的所有物資,交貨時間最晚都放在了十月。”時遷回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姜德笑道“時遷判斷的對,那麼就是還有八個月的時間。”
姜德站起來說道“八個月...我要在五個月內壓制全倭國!傳令各軍開始集結待戰,傳令高麗準備糧草軍械,傳令吳迪準備運輸船隻,傳令黃達準備水師出擊,傳令金富軾開始甲字號計劃!”
隨着姜德的一聲令下,平陰軍的一切勢力開始轉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