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夢見他如此,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終於緩過神來,心道這傢伙莫不是吃錯藥了,怎麼來京城見他就沒正常過。
這頭羅無縛也同樣愣住了,原本只是想攔一攔她,沒想到一時衝動竟會變成這樣,這下好了,人是攔住了,但自己也沒有臺階可下。只得僵硬的抱着她,硬着頭皮往下說道,“你的心思我知道。謙王爺……他位高權重,我只是一介武夫,自然……自然是比不上他的。”這話看起來酸溜溜的,但他只是一時性急的胡編亂造,語氣向九曲迴廊一般轉了好幾道彎,實在是要多生硬有多生硬。他也實在顧不得許多,心想着別讓楚楚發現纔好,不然還不知楚楚要怎麼惱他,想到這層頓覺對不住楚楚,方纔把她推給主子,現在連自己也獻了出去。不過所幸的是打發楚楚去換衣了,不然還不知會生出何等變故。
“但謙王爺上次離開京城去雲州辦事,又很快被要事找回京城,想來你們認識也沒有多久。既然如此,你又能對王爺瞭解多少?”他收緊手臂,學着主子戲弄人的樣子咬着她的耳朵輕聲道,“何不給我個機會,嗯?”
雨夢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她算是明白了,這人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方纔見他打發楚楚走,兩人言語之中動作親暱,一看就不是尋常男女的關係。若是楚楚長相普通也就罷了,偏偏她又長得那般好看,且個性活潑可愛。而自己又和羅無縛見過幾面?如何就能讓他對自己一見鍾情,而後又死心塌地了?
正想轉過身去好好的逼問他,可羅無縛又怎麼會讓她真的轉過身來,方纔說了一連串的胡話,一張臉早已憋得通紅,這樣的窘態一定不能讓她見到。他緊緊的箍住她,不容她動上一動。
這時忽見兩個人影從順着長廊極快速的竄了過來,卻是楚楚和薛貞。羅無縛一見楚楚便愣了,一雙手竟忘了鬆開,心下攪擾着不安的情緒。楚楚已換過伴娘的服飾,一身大紅衣衫,布料與花色竟和雨夢身上穿得如出一轍。
兩人在長廊拉拉扯扯,面上都露出不善的臉色。
楚楚猛地推了她一下,道“薛貞,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讓你來這裡搗亂的麼?”
雨夢一見樂了,薛貞上次用劍指着她,逼她承認自己是小賊,末了又棄她而去,把她丟給眉煙小姐,心中早就對她存了滿腹的牢騷。如今見楚楚對她態度惡劣,不由的在心裡暗暗叫好。也就顧不得去想爲何楚楚會穿着與她一塊布料縫製的衣服。
薛貞也不示弱的回推了她,“哼,廢話!我要是現在不來,不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大婚了嗎?我薛貞豈是這般膽小怕事的人,豈會礙於對方的身份,就先輸下陣來?”
楚楚哼道,“你要來鬧,也得他喜歡你才行。你一個人在這裡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也不怕旁人看你們薛家的笑話!”她看看薛貞,譏笑道,“我看公主天姿絕色,溫婉賢淑,活脫脫的姑射神人,就是用腳趾也足夠把你比下去!”
薛貞氣急,大吼道,“你知道什麼,謙王爺最後一定是我的!”說罷好似注意到什麼,看着她譏笑道,“你方纔這般羞辱我,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被冠綠帽的一天?”
楚楚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只見羅無縛從背後環抱着雨夢站在她方纔離去的後院內,羅無縛雙頰通紅,一副嬌羞的女兒態。當即火冒三丈,衝過去對着他便是一巴掌。羅無縛見自己被誤會,急着想解釋,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舌頭好似打了結一般吞吞吐吐。
雨夢本是在看熱鬧,不想卻聽到慕容謙大婚的消息,心下涌起的千般滋味攪在一起,最終被一股極大的震驚壓了下去。感覺到束縛她的手臂鬆了開來,她忙一把推開羅無縛,向着前廳的方向跑了過去。
到了大堂果然見處處張燈結綵,貼着大大的喜字。從門口而來的賓客熙熙攘攘,時而滿臉堆笑着雙手作揖,時而興致勃勃的到處攀談,她向離間望去,只見一人穿着大紅色的喜服在長桌後收禮,哪裡還忍得住,張口就要叫住他罵上一通。
一隻手自後方伸出,緊緊地箍住她的嘴巴,她頓時手忙腳亂,對着後方一通亂踢亂打,嘴上
也不閒着,扯着嗓子拼命叫喊。哪知對方箍的實在太緊,饒是她卯足了力氣,還是不能發出半點聲音。
許是那人怕動作太大,引人注意,不動聲色的點了她的穴道,又把她夾在腋下,退到一個密閉的房間中。
房間裡面堆滿了或陳舊或新鮮的薪柴,大概是後院的柴房,那人把房門緊閉,又將窗戶全數放下,直到房間裡只有透進房門木頭縫隙的幾束日光,那人方纔回過臉來。
她看着那雙滿是狡黠的桃花眼,一張臉臭臭的。原本就對他沒什麼好感,現在又加上羅無縛在後院拖着她,肯定是受他的指使,現在他又這般對待自己,當即板起臉來,惡狠狠的瞪着他。
慕容楓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望着她。良久後見她依然氣惱,輕輕嘆了口氣,道,“孤也不想這樣,但事已至此,姑娘可否聽孤把話說完。”
雨夢有了先前的教訓,對他說的話自是一個字都不信,但此時被他點了穴道,只得先順着他的意思,想着一得空就衝出去找慕容謙問個清楚。想到這裡不禁愣了一愣,慕容謙……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自己怕是在自己還沒發現的時候便喜歡上他了,也許是在他與她作別之時,也許是在竹屋與她爭食之時,又也許……是更早。想到慕容謙走時信誓旦旦的對自己道,“如果事情順利,我一定會來找你。”她啐一口,心道,騙子!若是等着你,只怕你一早就成親,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慕容楓見她舉止奇怪,又將那番話重複了一遍,隨即他道,“你父親雖是當朝丞相,但終究是被先帝特許,如非國家大事不必到京城來,在雲州安心休養,自然是不知我傾安國的局勢。
“眼下的傾安國其實並不似表面上這般安靜。邊境之外鬱金國來勢洶洶,打着攻城略地的算盤,盤踞在邊關一帶,伺機而動。
“不說別的,就連着京城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他們在京城居住,自然是不敢宣泄在表面上,但心下都鬱積着不滿的情緒,只待有一個宣泄口,就會不顧一切的釋發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