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肖雨夢是起了個大早,用了早膳便開始梳洗打扮了。慕容楓爲她準備的禮服是林白金絲鳳凰官袍,鞋子自然也是花盆底,頭也讓翠兒梳成了花冠,加之那些金銀首飾往頭上一簪,既優雅又不失大氣。想必皇帝已經對她曾經這“惡女”的名聲早有耳聞,但這次婚姻也沒有表明什麼態度。都說長兄如父,這話擁在慕容楓的身上一點也不爲過。所以她便是抱着去見公公的心態細心地梳洗打扮着。
待慕容楓起牀,她已經坐在圓桌旁喝着早茶了,他揉着眼睛下牀,卻看見她已經披上了“戰甲”,
“這麼早?喲,真漂亮!”他便伸手去撫了撫她的頭髮,“不過要去請安,得到下了朝,我安排轎子去接你啊!……”
她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不早說!害的我白忙活!”
他也只是笑笑,在她那白皙的臉上親了親,“罷了,你暫且現在御花園玩着吧。你在府中這幾日也是膩了,御花園的珍奇花草,可以一飽你的眼福。”
說來也是,現在的皇城仍然是紫禁城,她雖然生前去過北京看過,卻只能是遠觀。拍照也是小小的一團。此前許多的物品都被鎖在了櫥窗裡,物什的放置方式也都變了。讓她失望了好一會兒呢!那次去北京,也是她第一次跟李晨發脾氣離家出走。她將手機關了,什麼人都聯繫不到她。
她卻不知道,她自由自在地在紫禁城逛着的時候,李晨是心急如焚卻沒有任何辦法,甚至急的都哭了,打了她無數個電話都是那機械的女音在回覆着他。他第一次感覺到快要失去她了,整整三天衣衫不整地在家中一口飯也沒吃,一直在想着,雨夢你什麼時候回來……
可惜這些事情,她都不曾知道,她只知道,手機上縱使有未接來電,她回來的時候,他卻在呼呼大睡。看見她了,也不覺得驚喜,這讓她愈加失望。
她對她說了那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句話,“李晨,要是你心裡沒有我。就走吧,我就快要對你死心了啊!……”
他們是真心
愛過的,不是誰都可以熬得起這十年的。縱使她是爲了他吃了多大的苦,她都不覺得有什麼。緣分已到,可是他卻不是她的良人。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只知道她變得喜怒無常了,話也愈來愈少,她愛哭了,不愛笑了,她不再對他撒嬌了,她獨立了。
想到這些,肖雨夢只是勉強笑了笑,道,“好啊,你帶我去。”
慕容楓是把她的失落與失望都收進眼底的。也察覺到她漸漸紅了的眼眶,便拉住她的手——又是如此冰涼!心疼不已,將她狠狠地抱住。肖雨夢亦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給愣住了,“怎麼了?……”
她的聲音已經顫抖,她對往事的心痛也遠遠不止於此。畢竟愛過,縱使現在有了良人,卻不能夠逃脫那似乎沒有盡頭的痛苦。一滴清淚劃過臉頰,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繼而被吸收的一乾二淨。
“你不開心。我這幾日也是忙,沒能顧得上你,只留你一人在這空蕩蕩的府上。是我的錯。但是雨夢,無論怎樣,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有什麼事儘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屈在心裡。”他這樣說着,他的心臟在她的耳邊有力地跳動着,她只是往他的懷裡靠了靠,緊緊地拽着他的衣衫,“沒有。只是覺得悶罷了。昨日那歌,也是唱給你聽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我愛你的一切,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你的過往。愛你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愛你每一次或喜或憂的心情,愛你的一切。所以,你可以依靠我,不用一個人承受。我可以護你一生一世。”他的眼裡滿是堅定,猶如磐石,猶如大海。
肖雨夢只是聽着,她怎麼可以哭,她在她的面前哭了多少回了?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脆弱了?好似一擊就垮,最近也是太消沉,整日看着那《菩薩蠻》,將自己的心也給看軟了。除此之外就是詩經,她看着那些描繪女子美好的詩句,心中也不由得感嘆這世間的情,實在是叫人捉摸不透。她本該開開心心地去外邊逛街,然而到了街上,卻不知道做什麼好,又原路返回來,倒是有不少
人認得她,開口閉口夫人福晉的。她明明也不認識他們。
慕容楓這場婚禮辦的突然,也辦的盛大,幾乎將京中所有的名門望族都請到了府上。她那時在洞房時,便可以聽見外邊熱鬧的聲音,或許是被傷害得太深,心中莫名地卻升起一股害怕之感。
她一向不覺得自己是敏感脆弱的女子,就連李晨,也甚少見她哭過,怎麼到這個慕容楓這裡,就變成愛哭鬼了。她也只是緊緊地扯着他的衣衫,道,“我不要你的山盟海誓。誰都會說,但做得到的就很少。我只需要你用實際行動證明,僅此而已。我的心已經太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的機會給了你,你一定不要辜負我……”
她這樣說着,心中卻沒有十足的把握。儘管她現在嫁給了他,但京中也不乏貌美的女子,更不缺才貌雙全的女子,她是沒有底氣的。“還望你不要像劉徹那樣,許諾了‘金屋藏嬌’又將她常年丟棄在行宮。”
他安撫着她,對她輕輕地說着,“不會,世界上所有人都會背叛你,唯獨我不會。”
見不早了,他也穿戴洗漱完畢,讓她一同上了轎子。她出門時,街上已經很是熱鬧了,她着一身顯眼的紅色,自然是惹人側目。加之那絕美的臉龐,就連是女人,都要爲她駐足三分。他們都感慨,這嫁了人的肖雨夢,果真是不一樣了。他們哪裡曉得,也只是最近她心緒不寧,心中悶悶的,不想鬧騰罷了。
“你瞧街上的人們,都爲你的美貌駐足。”他掀起窗簾一角,望着外邊,繼而側目,“但他們不是我,不懂你。只看到你的表面,或是美好的,或是惡劣的。然而在我眼中的你,卻不僅僅如此,你的心,是紅的。炙熱的。相較於他們,你實在是好得太多,你在我的眼中,亦是特別的啊!……”
肖雨夢只是笑,並沒有作答,她望了望外邊的黎明百姓,大多數都是羨慕的眼光。她沒有什麼好遺憾嘆息的,只是心中仍然是悶悶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索性拉下簾子,閉上了眼睛。馬車外邊兒,仍然是一陣吵吵嚷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