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亞瀾看到畫的人,先是微愣,再便是冷笑。
“呵……這個人,穿的是我城城主殿的衣服,但,我城主殿絕無此人!”
他冷冷將畫布一擲,還給了單褐,遂即毫不客氣的趕人。
不語陽掃了銀連一眼,卻發現她似乎異常的安靜,聚精會神的盯着腳尖處的一寸地磚。
甚至,連擡頭都沒有,似乎沒有任何好心。
但遂即,不語陽順着她的視線向地磚看去——
只見被擦得澄亮的地磚,清晰的映着人的倒影,想來,她早看到了畫布的東西,還做得無聲無息。
心裡佩服一嘆。
他即便是不看畫布,也能從單片鏡得知分析的結果。
那張畫像的人,有五分像現在的銀連,畫的也是人類的特徵。
難道尊……?
單褐十分忌憚年亞瀾神尊巔峰的修爲,見年亞瀾隱隱有威脅之意,打定主意報給毀,作了一揖,便退了出去:“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望年城主諒解。”
最後,還不忘了打量一眼銀連。但見她是個男子,便放下了疑慮。
“單褐這麼輕易的走了?”不語陽總覺得此事非同尋常,不免多了個心眼,“瀾,萬事小心。”
年亞瀾輕嗤一聲,笑道:“他當然會走,剛纔那會兒工夫,他已經把整個城主殿找了一遍,沒找到人,難不成他真的要掘地三尺?”
說罷,看向銀連。
單褐代表的便是尊的意思,這點他清楚……阿連是怎麼招惹到尊的?
銀連並不打算解釋什麼,見他盯得緊,才說道:“你下界的那段時間裡,尊來過無極城一趟。”
後面的事她沒有說,但想來以年亞瀾的腦子,應該很快能猜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年亞瀾是個無剔透的人,碧眸柔光一閃而過:“阿連總歸是幫我的……”
“我只是不想看到無極城的百姓受苦受難。”銀連皺了一下眉,連忙撇清關係。
年亞瀾卻因爲此事,心生欣喜,連帶着笑容也真心實意了許多,眯着一雙綠意盈盈的水眸,蠱惑似的看着她:“阿連不必辯解,我都知道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銀連每天都如他說的,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臉平靜得和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年亞瀾也發現自己愈來愈猜不透她的想法了。
不過,這沒關係。
她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身邊,在他能夠觸及到的地方,這夠了。
銀連沒有表露出任何野心,年亞瀾將一切珍古玩,珍饈美味都往她身邊送,甚至有意無意打探她對噩夢城的意願,但銀連的反應始終如一。
她的目光淡漠如水,激不起半點波瀾。
“阿連,你不開心。”
議事殿裡,年亞瀾輕輕將白毛筆擱置在筆山,垂着長睫,似乎帶着一絲懊惱失落的意味。
年輕的城主一身裁剪精緻的繁雜長袍,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變得明媚,那碧幽幽的眸子裡,映襯的只有一個人。
那個站在他身側,裝聾作啞的替他研墨的,沒心沒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