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則是第一次對一個不相干的人產生了微妙的情緒。
——疑惑。
大人派來守在他身邊的這個女孩兒,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算是走神被他發現,也毫無畏縮和懼怕之意。
他也直接問出了口:“你不怕我?”
銀連輕輕垂眸:“不怕。”
說完這句話,她纔有點後悔。
他們之間身份的差別,已經不允許她用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對待了。
“平常人可沒這個膽子,是銀連大人教你說的?”西涼輕輕挑眉。
銀連正想收回剛纔那句話,可惜找不到藉口,見他已經替她找到臺階,於是點點頭。
可西涼卻聯想到了另一層含義,不知不覺面凝了一層寒霜。
他刻意對她散發出了冷意,面逐漸變得疏離:“你,去和外面的小九調換個崗位。”
大人把一個這樣的女孩兒放在他身邊,還特意囑咐她了幾句應對他的辦法……
怕不是想要此推開他?!
她不是沒往他身邊送過人,只是,大人已經把身體交付給了他,他怎麼能做出這等不負責任之事!
想到新婚之夜的纏綿,想到銀連專注看他的眼神,不知不覺,思緒飄遠……
銀連本來對西涼了解很深,見他臉色,幾乎明白他心裡想的什麼:“城主大人可是嫌惡連了?”
“不要想些不該想的東西。”西涼的話語多了幾分警告,“大人那邊,我會親自去說,你現在出去。”
銀連心裡頗爲無奈。
該不該讓西涼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拋下一切來到他的身邊,是爲了……
她細密的睫如同扇子般輕輕蓋住眼飛轉過的流光,同時也將自己無意之間釋放出的氣勢收斂了起來。
“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好好侍奉西涼大人的。”銀連深深向西涼一拜,便退開了幾步,走到角落去,默不作聲的站着。
西涼定定的看着她許久,復又埋頭於公,打算來個不管不問。
銀連早摸透了他的性子,起年亞瀾的狠厲手腕,西涼對事物則多了一份容忍。
所以她纔敢這麼肆無忌憚的違令。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夜。
銀連一直乖巧的站在角落裡,心裡默數着時辰。
有點心疼。
這些事原本都是她應該做的,而西涼頂替了她千年,做着這些繁雜的腦力活,卻沒有半分怨言。
見他依然沉浸在書,她心下無奈,只得無聲無息的走到了桌案邊。
一時間只能聽見書卷翻頁的聲音。
銀連掃了一眼內容,一面裝作專心致志爲他研墨的模樣,心裡劃過一道驚異。
那是無極城遞來的書,管噩夢城要城西的礦石開採權。
這兩千年了,年亞瀾怎麼還在打噩夢城礦產的主意?
不對……這是試探!
西涼沒見她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便沒有多說,蘸了濃墨便自然而然的書寫去。
銀連卻看出了不妥,嘴脣不自覺的抿了抿,出聲道:“無極城這是藉着採礦的名義,來試探噩夢城的虛實,大人,不可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