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幻覺?
眨眨眼,這個仲裁殿最能折騰人的小太子,竟然犯起了嘀咕。
他是聽過有一種幻夢之術可以讓人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沒錯,可他喜歡的不是金點麼,爲什麼心裡想的是她?
銀連,金點很不喜歡的一個女人,據金點說,她生性兇殘,肆意生殺,還和魔劍有牽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直到那天在梅嶺驚鴻一瞥,看到了她戰鬥的身姿。
和金點善於奇襲的刀法不一樣,那個女人的劍法十分凌厲,簡直可以把他的戰意逼出個十成。
太想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他好久沒遇到過一個像樣的對手了。可惜是個敵人,不然真想切磋一番。
當時抱着遺憾而走,不想,今天在這裡竟然遇見了她。不是幻覺,她的氣勢,他清楚的感受到了。
“銀連真神,噩夢城主大人,久仰了。”鐮鎧勾起一抹邪笑,就算是被制住的狀態,氣勢上也絲毫不讓。
“別想給我耍花招。”銀連鳳眸中閃過厲光,這個仲裁殿的小太子也是鬼點子多的主兒,連她也要小心,彆着了他的道兒,“叫你的人全部退到一里遠,不然,我的劍是不長眼的。”
“城主可別說大話,”鐮鎧的臉上的笑容加大,“別身爲翁中之鱉而不自知,一重天,已經是金點的地盤了。”
銀連握劍的指節已經泛白了,他這樣說,難道……
果然,有人來報:“南部傳送大陣已破壞。”
這些士兵沒有金點金家的制服,應該都是鐮鎧自己的私兵,對她沒有那麼仇恨,也沒有那麼懼怕。
畢竟在他們眼裡,銀連只是一個一重天不入流的玄氣一階的螻蟻罷了,鐮鎧大人想怎麼玩,都沒事。
“就算挾持我又怎樣,還不是要被抓住的。”鐮鎧看着橫在面前的劍,輕輕一撥。
本想這樣撥開,好好的與她一戰,沒想到這女人根本不來正的,背後一把短匕捅來。
那把橫在脖子上的劍只是虛晃一招,真正攻擊的,是這把短匕。
長劍對於近身攻擊,是個累贅,此時就應該丟了銀劍,用短匕速戰速決,最好是能打殘了這個沒臉沒皮的登徒子。
她之前雖然憋着,但心裡是一肚子的悶氣,鐮鎧算是惹了她了,加上他是金點那邊的人,她下手自然不會客氣。
招式凌厲,每一次出手,都緊逼着鐮鎧用盡全力去抵擋。
鐮鎧則是暗暗心驚,幾天沒見,她身上不知是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竟然比之前更厲害了幾分。
他看不出她的實力,但梅嶺那一戰,也能估摸個大概的,今日,她的速度和力量,與那天又不一樣了。
好強!
鐮鎧眼神一暗,看來此人不能留,必要的話,他也不會和她客氣,身後的大軍一擁而上,不怕不能生擒了她。
不知爲何,他不希望她死,給後方的軍士下令,要他們團團包圍了此地,保證一隻蒼蠅都鑽不出去,但遲遲沒有下令動手。
可能是因爲她的天賦,殺之可惜吧。他如是想到。
兩人又對了一掌,勢均力敵,在空中掀起一陣氣浪,此時的小黑,淡金色的眸子突然一暗。
他似乎在對面那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這個認知,讓他很是不喜。
感受到了小黑的殺氣,銀連只覺得莫名其妙。
“速度不錯,力量欠缺。”
“偏右,他的弱點,劍尖偏些。”
“別躲,是佯攻。”
“……”
接下來,小黑一直在她的肩上,她的每一招,都會指點一二。不得不說,他對戰局的觀察十分敏銳,所有的優勢和缺憾,只一眼就瞭然於胸。
他是真正的戰鬥天才。
鐮鎧只覺得忽然之間銀連的招式就準了許多,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像是神來之筆的畫龍點睛,突然就連貫了許多,變化也多了起來。
更可怕的是,他的任何招式,在她的眼裡,就像是透明的一般。
越是打,他越是心驚,這樣的成長,只是一場戰鬥而已,她的每一擊,都越來越準,似乎已經對他的弱點了若指掌。
本來就完美的無鋒劍法,加上小黑超強的意識,現在她的戰力,已經不是鐮鎧可以估量的了。
銀連也發現自己經過小黑三言兩語的指點,對戰鬥好像十分的上手,擁有了超前的意識,鐮鎧還沒攻來,似乎就能提前指點他要打的位置。
小黑不以爲然,戰鬥意識,是他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在每一場戰鬥之中掌握的。
從前他爲了打發時間,天天和九重天的那些老頭子打架,後來他們都怕了他,整天不知道縮在哪個角落,不肯出來。
然後他就去幽冥,甚至是極淵,就爲了找對手,沒有對手,那就用天財地寶,培養一個對手出來。
他在天境到處樹敵,肆意殺戮,就爲了獲得戰鬥的那一刻的快.感。
直到最後有些厭倦了,於是自我封印,進入了沉睡期,再後來,發現這個不怕死的女人竟敢契約他。
當時他的確是動了殺心,可現在,他慶幸當時沒有動手。
不敢想象,沒有了這個女人,今後漫長的歲月他該怎麼度過。
“上!”
鐮鎧終於招架不住,面上有些不好看,他竟然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呈現出敗退之勢,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今天一定要活捉了這女人,一雪前恥。
見到手下們紛紛亮出了武器,退到安全距離的鐮鎧眉頭微微一皺,又補充道:“捉活的!”
又像是着急爲自己解釋,末了還補了句:“金點要親手結果了她,你們要是代勞了,別怪本殿不給面子。”
銀連旋身而起,想從空中突破包圍圈,卻有無數的玄氣箭朝她射來,空中密密麻麻的,躲無可躲。
這些玄氣箭,雖然不致命,但打在身上,可是真真切切的痛。
僅用玄氣和劍氣怕是要糟,緊要關頭,一向伴隨着劍氣輔助而成的陰冰之力忽然大盛,凝出了水銀一般的液狀,帶着金屬的銀灰光澤。
只是一滴,洗盡鉛華,沒有什麼花哨的修飾,卻帶着毀天滅地的恐怖感,像是把所有躁動不安的能量都集中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