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別見怪,他現在的智力,猶如三歲幼童。”銀連輕輕嘆了口氣,有些感慨。
萬顏湊近了幾步,似乎想要仔細研究,原本的新奇神情,逐漸變得凝重。
“爲師行醫那麼多年,總是有不能克服的難關。”他半開玩笑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檢查了一下祈北的眼球,肯定道,“這是魔氣入腦的症狀。”
魔氣?
銀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地獄魔族,想到了洛日夜祭出彎月黑鐮時附在上面的一層黑色的濃厚死亡氣息。
帶着一絲希冀,她輕聲問道:“師父能救他麼?”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沒有回答。
銀連的心慢慢的懸了起來,吊在了嗓子眼兒。
她也說不清楚,對於祈北,她究竟是敬佩他的精神多一些,還是可惜他的才華多一些。
可能就是怨,怨天沒有給這麼一個完美的男人好的命運,怨天的不公,所以才與天鬥,想要挽回那麼一點點。
“知道爲師的修爲爲何一直在倒退麼?”萬顏輕輕嘆了口氣,就像一個歷經世間繁華的老者,眼中終於出現了滄桑,“爲師便是吸入了魔氣,只不過,這種魔氣還未入腦,不能完全控制爲師的神志而已。”
那種黑暗的死亡氣息已經在身體裡肆意破壞,將經脈攪得一團亂,甚至蠶食着他的玄氣。
“那他爲什麼……”
“他要麼就是吸收得太多了,要麼,就是大喜大悲之下,已經放棄了生命,不做抵抗。爲師當年已經是神階的修爲,只不過吸入了一縷,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解救的辦法——真是有愧於醫者的名號!”
得知這個不幸的消息,銀連對祈北又多了一絲憐惜。
一個已經廢掉的人啊……
如果作爲他製造出來的生命,她都將他拋棄了,那麼,還能指望誰能夠關心他呢?
萬年來,他恐怕都是孤身一人,在鑄劍閣裡日復一日的煉劍,日復一日的思念……那一抹大紅色的華美身影吧?
和萬顏商量着,銀連面不改色的在附近骨堆裡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徒兒……你就不會換個別的表情?”萬顏眼睜睜的看着她淡定的繞過骨堆,嘴角一個抽搐。
他這徒兒也絕對不是凡人……世界上哪裡有這樣不像女人的女人?
那森森白骨擺在眼前,好歹也給他象徵性的害怕一下啊!
銀連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臉上有髒東西?看這麼久。”
“徒兒你真的是女人?”不確定的問。
銀連:“……”師父就喜歡講笑話。
肩頭的黑貓親暱的蹭着她的脖頸:“換衣之事,這裡既然有現成的幫手,銀兒不用代勞。”
銀連想想也對,果然把衣服丟給了萬顏:“勞煩師父幫忙幫祈北大師把衣服換上。”
萬顏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徒兒你給爲師一個漂亮姑娘還好說,這男男之間……”他實在不感興趣啊!
“我正要打道回噩夢城。”銀連說完,見他沒有別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挽月也在。”
“我做,我這就做!別丟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