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連知道毀的說一不二,嘴角微微勾起,柔聲說道:“廢掉我的修爲,倒不如直接殺了我乾脆。”
換了任何一個修爲達到她這個程度的強者,若是有朝一日被廢掉了修爲,恐怕都要瘋掉吧?
“就算沒有修爲,有我護着你,你一樣能在九重天橫着走。”毀瞥見她眼裡令人心驚的堅毅,想要打消她如此決絕的心。
“天境上下,強者爲尊,這樣淺顯的道理誰都明白。”銀連冷冰冰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從沒有依附他人的打算,你也看到了。”
毀的確看到了。
她就算是身處困境,也沒有向他們求助的打算。
明明只要她肯低頭,軟言幾句就能解決的事情,她偏偏要以更激烈的方式,用自己的實力去面對各種困難,隻身涉險。
“沒有這個習慣,那就養成習慣。”毀心下一沉,冷聲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用力,似乎生怕她沒有往心裡去一樣。
“不可能。”銀連直視他染上一層暗色的金眸,眼睛很冷,嘴角掛起諷刺,“我以爲你對我有那麼些瞭解的,看來我想錯了。”
毀眼裡閃過複雜的神色,想到了很多話,最後卻只化爲了輕輕的嘆息:“銀兒,你太獨立了,知道麼?”
正因爲她不需要依賴他,就能夠操辦一切大小事務,才讓他隱隱的生起了這樣的念頭。
當她自己再也沒有獨立的能力,是不是就肯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邊,接受他的照顧?
銀連垂眸斂去冷色,盯着腳底長出雜草的古舊地磚,面上一片淡然。
毀知道,這是無聲的反駁。
古老的遺蹟承載着歲月的雕刻,即便破碎的石磚裡已經長出了些許荒草,傾斜的石柱徹底被毀折斷爲兩截,這個地方還保持着原有的死寂。
剛纔天雷地火的打鬥發出的巨大聲響,因爲銀連的沉默,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中年男子五指中夾雜着金色流暢的線條,站在跪地的白髮男子的身邊,警惕的看着毀旁若無人的舉動。
只要他稍稍顯露出一點對祈北的殺意,他就……
這時,僵立了許久的銀連終於往前進了一步,默默的走到祈北和毀之間的位置,想要摸出無鋒劍。
“別動。”毀緩緩抿起薄脣,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危險氣息讓人恐懼。
這句話是對銀連說的。
“血,我不取了。”銀連緩緩開口,鄭重的說道,“我們回去吧。”
毀站着沒動,她又加了一句:“小黑。”
在聽到她熟悉的稱呼時,毀的眸光終於軟和了一下,但立場十分堅定:“這關乎着你的命,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就連不語陽聽到她的決定後,也十分不贊同的開口:“唯一的機會都不好好把握?”
銀連只當聽不到,垂眸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靠近了這裡,我心就跳得厲害。”
“那是因爲磁石讓你們產生了幻覺。”不語陽冷冷插了一句,“你的心就和一塊寒鐵似的,又冷又硬,什麼時候還跳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