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啊,我當然怕。”銀連噗嗤笑出了聲,臉上是冷冷的諷意,“彩鈴怎麼對待我這個長輩的,我若是告訴父親……”
“你閉嘴!父親怎麼會聽信你花言巧語,一面之詞!”
“這就對了。”銀連依然眉眼彎彎,但周身的溫度依然像是低了幾個度,“沒有證據,父親怎麼會相信我一個廢柴,能夠削掉玄氣修煉者的頭髮?”
“你……”姨娘啞巴了,無從反駁。
誰不知道白風鈴是個手不能舉肩不能抗的廢柴,平日裡連個雞鴨都抓不住,更別提擁有與玄氣修煉者媲美的速度了。
若真的告到家主那裡,吃虧的自然不是白風鈴。
白彩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對於這樣的白風鈴,她竟然有一絲的害怕。
說不出是哪裡的恐懼,就像是螻蟻仰視着大象一般,天生就不由自主地被上位者的氣息折服。
——不對!那個廢物怎麼可能有上位者的氣勢,一定是她的錯覺!
銀連看見她們變幻的神色,又欺近了幾分,撩起了白彩玲的秀髮,在指尖把玩着。
“若是識趣,就別再靠近我母女的院落。”聲音淡淡的,帶着警告。
彩鈴還想上前,姨娘拉了她一把:“我們走。”
“不送。”
最後,彩鈴憤憤地被姨娘拉走,還不忘回過頭來給她一個“你等着瞧”的眼神。
果然,在夜裡,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睡夢中也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的銀連猛地睜開了眼。
那是一條蛇。
獸類修煉成妖,每一百年,身上多一條紋路。
這蛇身上有七條黑色的紋路,代表着它不是普通的蛇,而是妖獸。
七百年的妖蛇!
銀連冷笑,白彩玲母女爲了對付她還真捨得下血本。只要她死了,不管如何,父親只能把鑰匙傳給白彩鈴。
這種妖蛇,在一重天這個地方,算是罕見的了。
不過在她八重天,比這厲害的多了去了,要她在全盛狀態,給她撓癢都嫌不夠格。
現在她的實力折損得厲害,一成都不到,又是一副重病未愈的身體,對付起來,還得小心。
那妖蛇纏着房樑慢慢向她繞過來,見她竟然睜開了眼,一口毒液噴出。
銀連打了個滾,右手一握,一把銀色長劍出現。
剛在所在的位置,那木板牀已經被酸液腐蝕得融掉一大塊,發出滋滋的響聲,甚是駭人。
它有七百年的道行護體,她不用劍氣,恐怕傷不到它,若是使用了劍氣,那自己又得休養好久。
不行,她要在十九葉重瓣梅現世之前恢復實力,否則功虧一簣。
雖然劍氣不能用,但銀連的身法依然和從前一樣,本就是以奇快的速度和奇詭的招式著稱,她所修煉的無鋒劍法,乃是神階的功法,世上再無第二個。
就算沒有劍氣,她也要試試。
這時妖蛇一個擺尾,已經到了近前,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獠牙。
“乒”地一聲,長劍撞擊在它的牙齒上,發出了脆響。
銀連用力握住長劍劍柄,豎在面前擋住妖蛇的咬合,左手一翻,一把短劍出現。
毫不拖泥帶水地,左手的短劍猛地扎入了妖蛇的舌頭,再用力一劃。
七百年的道行護體又怎樣,她直接從最柔軟的內部破壞,果然傷到了它。
妖蛇狂亂地擺頭,東撞西撞,似乎被這一紮,痛的發了狂。
銀連擰眉,躲過毫無章法的蛇尾拍擊,退到暫時安全的角落裡去。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劍還能這樣舞。”一道磁性的聲音突然響起。
銀連猛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昨日那個美男,斜倚在牆壁,手中高腳杯中裝着酒紅色的液體,正優雅地抿着,一副津津有味看好戲的神態。
怎麼又是他?
因爲實力的差距,若不是他有意出聲,她根本不能察覺他的存在,連他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他的眼神落在銀連戰鬥時的颯爽英姿上,她的一招一式,精妙非常。
活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這樣的劍法,他還是第一次見。本來只對戰鬥感興趣,如今,這個女人,更讓他覺得新奇。
銀連不指望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能幫她,也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爲什麼一到晚上就出現,她一心對付着妖蛇,勢必要斬它於劍下。
妖蛇的內丹,可是大補之物,彩鈴母女給她送這麼寶貝的東西,她怎麼能不接?
在妖蛇又一次張口想要吞吃銀連時,銀連突然將手中短劍一投,擲向了它的腹中,然後飛速退後。
男人饒有興趣地望着她這個不符常理的舉動。看得出來,這女人身體裡有古怪,不能修煉玄氣,單用一把劍根本傷不到七百年道行的妖蛇的堅硬鱗片。
本來她只有引妖蛇張嘴,去刺它的口腹,才能傷到它,可如今這女人卻不走尋常路,反倒是退了開來,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之間銀連右眼角下一點銀光突然顯現,整個人都氣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如同絕世寶劍出鞘的那一剎,銀色的金屬冷光,帶着肅殺。
同時,“嘭”地一聲,妖蛇竟被炸成了碎片。
原來是銀連丟進蛇腹裡的那把短劍,融成了滾燙的鐵水,四處濺射,直接在它肚裡炸了開來。
銀光一閃,妖丹被長劍撈到銀連懷裡,她毫不猶豫,立即吞吃了下去。
“精彩。”男人一步步走向銀連,突然將她帶入懷中,“怎麼辦呢,本尊更想要你了。”
想要她?
是想要她的人,要她的心,還是——要她這把絕世神劍呢?
銀連想到自己作爲一把神器,出世的時候,天生異象,各路上神皆來搶奪,只爲得到她的認可,擁有這把天下第一劍。
當年傳聞天下第一劍,得此者,稱霸天境,再無敵手。
多少人爭破頭都想要得到她,雖然這來路不明的男人很強大,但,沒有她的認可,誰也別想契約她。
唰地一聲,毫無畏懼地,她將長劍的劍尖指向了他,彷彿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情的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