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連等面上的赤紅消散了一些,迴歸常態,不以爲然:“你不差這點時間。 ”
她剛纔是換衣服的時候恰好聽到男聲,本能的反應,現在冷靜下來,覺得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不語陽只是一面單片鏡,她剛纔竟然把他當男人看?
“你也是這麼勾.引瀾的?”
不語陽突然轉過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質問道。
幽深黑沉的眸子緊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似乎從她嘴裡只要蹦出一句“是”的話語,他的冷氣就要飆得更高。
銀連十分意外他竟然也會有情緒波動——他給她的印象,幾乎就是一個人形機器。
“我和瀾的事,用不着你關心。”她整了整衣領,淡淡說道,“剛纔事出突然,我的反應確實大了一些。因爲被你看了也無所謂。”
“無所謂?”這樣的論調,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不語陽拔高了語調,“你就是這樣的態度?還是說,對任何的男人都是如此,不在意名節?”
銀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眼中沒有怒意,只是冷得讓人受不了。
“我是矯情了,纔有那樣的反應。”她淡淡的嘲諷,與他針鋒相對道,“因爲根本不需要把你當男人看。”
他只是一面鏡子,一個死物,和她一樣。剛纔下意識的遮掩,是人類纔有的舉動,或許是多年裝作人類的生涯,漸漸的將她潛移默化了。
如果說她是一個人形兵器,不語陽就是一個人形機器。
同樣是神器,化爲了人形,同樣冰冰冷,沒什麼多餘的感情。
說到底,和人類終究是不一樣的存在。
“不把我當男人?”不語陽竟然笑出了聲,只是眼神愈發的寒涼,“我本是因爲瀾不在這裡,替他教教你禮儀,誰知道你這麼不知廉恥,不聽勸告,還自有一套歪理……”
“聒噪得很。你還是變回去的好。”銀連一把甩開他的手,“要不是現在用得着你,我會給你一丁點好臉色看,我就不是無鋒。你也要想清楚了,沒有我,你只會死得更快。”
和戰鬥型的她不一樣,不語陽沒有修爲,是純輔助型的神器,所以她纔有恃無恐。
“那你就自求多福,別死在九重天,不然回去我沒法和瀾交差。”
不語陽最討厭她用武力威脅自己,而銀連對他三番兩次謀劃着殺自己的事耿耿於懷,於是兩看兩相厭。
“你和年亞瀾的心靈感應?”銀連聽到那句“沒法和瀾交差”,心裡一震,“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我既然沒事,他就沒死。”不語陽繞過了她的盤問,只是敷衍的說道。
“不對,契約物應該很清楚主人的身體狀況的,你和他斷了心靈感應?”
“瀾說的一點也沒錯,你是真的聰明。”不語陽重新變爲了單片鏡,落在她的手裡。
銀連還在思考,到底毀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將年亞瀾完全困住,連不語陽的心靈感應都用不上。忽然一片冰涼貼上了耳旁,就聽到不語陽的聲音:“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擔心現在的處境。”
銀連猛地回頭,只見一片巨浪打在岸邊,水底隱隱有一團黑影,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