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已經來到了寧王的宅子,倒是主人的情趣高雅,這宅子每一處都是玲瓏別緻,透着清雅。
但是,宅子裡卻種着許多不符合景物的桃樹,開滿了豔麗的桃花,這清雅的宅子反倒是襯得這桃花越發的妖豔,透着幾分詭異。
這主人喜好的植被到真是特別。
無汐在婢子的帶領下,在宅子走動着,一雙明眸,透出說不出的意味。
興許是察覺出,無汐在盯着桃花,那婢子抿嘴笑了道:“我們王爺素愛桃花,因此在這王爺府中多種了些,您可不知道這桃花可有些特別。”
無汐噙了些笑意,順勢問下:“倒是有哪些特別的。”
那婢子眼中似有些驕傲,但是卻並不惹人厭煩,因爲無汐看的出來,那婢子是真的很尊敬她的主人,而並非想炫耀自己的後臺。
無汐穩步的走向那古桃底下溫潤如玉的人,耳邊響起了那婢子說的話。
這桃樹只開花不結果,而且花開四季不敗。
不愧是兄弟,性情倒不相似,但是這行爲習慣,當真驚人的相似……
古桃底下的蕭瀲清,被花雨環繞着,黑緞披風襯的更是襯的他長身如玉,眉若墨畫。
他微微側頭,若綢緞的墨發一絲不苟的束上,滑落於略顯蒼白的脖頸。
一雙澄澈的玉眸溫和的望着無汐溫雅的說道:“來了。”
無汐行禮道:“臣,見過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明眸恰到好處的移開了他的視線。
“起來吧。”蕭瀲清道。
“謝王爺。”無汐淡淡的說道,然後起身。
蕭瀲清依舊望着桃花,一雙清澈的玉眸溫和的猶如波瀾不驚的池水。
“難得溫和的天氣,適宜小酌一杯。”蕭瀲清溫和得說道,示意無汐上前。
無汐不動聲色的走到他的身邊,身上的畫具,已經被婢子收下去了。
他輕輕的拂過落到她肩上的桃花,薄脣揚着溫潤的笑。
真真是如玉的男子。
“昨日我已經遣人將桃花釀,從古樹底下取出來了,難得你來,一起去嚐嚐。”聲音如同溫暖的春風,令人舒服。
和她的對話,亦如多年的老友。
無汐望着他,不着痕跡的與他拉開了距離,淺淺的笑着:“王爺召臣來此,不是爲了做畫嗎。”
蕭瀲清薄脣一直噙着溫和的笑:“不急。”
她隨蕭瀲清來到了另一個庭院。
那隨處可見的桃花,開的分外妖嬈,別緻的樓閣中,通透,擡眼望去可以將清澈的池水,一收眼底。
淡粉色的桃花飄飄落落的飄入了池面,景色甚是怡人。
婢子將溫好的桃花釀,倒入玉盞中,清冽的桃花釀,散發出甘冽清香。
無汐請拿起杯盞,輕嗅了一下那淡淡的清香,脣角微微仰起道:“素問桃花釀是爲妻子爲丈夫出征歸來時,朋友爲知己再度相會時而釀的。”
輕輕放下玉盞,無汐望着蕭瀲清:“王爺這桃花釀怕是爲知己所釀,送與我怕是不妥。”
蕭瀲清的指尖輕輕觸碰到玉盞,蒼白得皮膚在陽光的微射下微微透明。
“是無汐就好。”蕭瀲清溫和的語氣中帶着些許不明的意味。
無汐心下的疑惑徒然上升了幾分,明眸中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無汐輕輕的飲
了一口甘冽的桃花釀,明眸凝視着這如玉的寧王爺。
“那臣很好奇,這桃花釀是王爺爲誰釀製的”口腔中的味蕾瞬間被馥郁的芳香席捲了。
蕭瀲清如玉的眼眸依舊波瀾不驚,他薄脣輕抿這淳釀,聲音依舊溫和淡淡的說道:“不過是一位故人。”
故人嗎,無汐沒用繼續追問下去,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是一位很重要的人。
這桃花釀少說也有十年了,品質極佳,怕是用早晨竹葉上的初露收集製作而成,因爲桃花酒中,除了桃花的馥郁的香氣,還用一絲清新的竹葉的氣味。
這樣的費勁心力,看來哪位故人在他的心中份量不小。
不過無汐對他人的隱私也不感興趣,秘密這玩意兒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她也不想和蕭瀲清扯上關係。
既然白賺一壺美酒,還是好好享受的好。
這樣一想,無汐也就放鬆了警惕,準備安安心心的享受美酒了。
“你極少出宮,天朝的繁華的地方,怕是也沒機會去逛,明日讓畫錦陪你去逛逛。”蕭瀲清溫和的的聲音,輕輕在無汐的耳邊徘徊着。
無汐一口酒還沒嚥下去,就這樣在喉嚨裡卡着,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樣,肯定不是。
無汐將酒滑入腹中,一雙眼眸異常的明亮的望着蕭瀲清,似乎在希翼着什麼。
“王爺的意思,臣不懂。”無汐道。
還未等蕭瀲清說道,旁邊的婢子就已經抿嘴笑道:“我們王爺的意思,自然是想請姑娘,在府中多住幾日。客房奴婢們都已經收拾好了,姑娘就別在想着是怎麼推遲了。”
無汐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完了和她預感的一樣,不過轉念一想,她可以將蕭羅剎擺出來呀,一時間無汐覺得原來他該有點用處。
這樣想着,無汐剛想對蕭瀲清正色道,她雖是住在皇宮的一個畫師,但是說到底還是朝廷官員,不能擅自離職。
這樣想着,無汐就準備開口,沒想到蕭瀲清面色不改的說道:“我已經遣人和陛下打過招呼了,你就安心在這住幾日。”
都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無汐在不好推辭什麼。
只好說道:“那臣就先謝過王爺的美意了。”
蕭瀲清溫和的笑容若清風舞明月一般,甚是說不出的美好。
“你我之間不必稱臣。”
你我之間不必稱臣。
這句話在無汐腦子裡徘徊着,無汐躺在王府的軟塌上,頭微微有些發脹,她不敢輕舉妄動的是是因爲她搞不明白這副身體以前和蕭瀲清有什麼關係。
無汐深吸一口氣,她來到這個時代醒的時候醒的時候就已經身處身處亂世了,她的父親是丞相,代自已還算自由可以,母親很是溫婉,據說家中還有個哥哥,不過已經戰死,在莫家還沒有滅門時候,她也從未見過蕭瀲清。
具體這副身體是怎麼死的,她向認打聽過,但是每個人都拒絕回答,甚至隻言片語都沒有,直到莫家滅門,她看到了蕭重華,如地獄修羅一般,提着她父親的頭。
母親那一天穿的很美,大紅的鳳冠霞帔,母親說她要隨父親去了,母親說,以後的路是艱難的,但是依然要好好的活下去。
從此世間再無莫家。
莫家的許多人都被充軍,亦或者被擱在了掖庭,她也不例外,但是她可不是任人擺佈,儘管這副身體很弱,但是她上輩子,好歹是個特種兵,悄無聲息的翻個牆還是可以的。
但是她失算
了,並不是沒有逃出來,而是她沒有想到,從她進掖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下了毒,那副雖不治死,發作起來卻也是噬骨之痛。
路上的亂兵很多,幾個兵痞圍了她,她殺過很多人,這幾個人也在其中,是她殺的最艱難的,劍穿腹的感覺真的很痛。
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雨, 她倒在血泊中,模糊間,她以爲她又要死了,她覺得她挺悲催的,還沒活活一個月,就又要死了。
她模模糊糊似乎聽見了一陣馬蹄聲,然後急促的停下來的聲音,在她昏迷前,只是望見了一雙黑色的長靴,和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後就在也沒了印象。
她被送到了畫館,等她醒來之後,審題酒已經包紮好了,她問畫館的老者是誰把她送到這裡來的。
那老者說,她修來幾輩的福分,是陛下親自送她過來的。
她問當今陛下是誰,她昏迷了起碼有半月,沒想到這半月之中就已經改朝換代了。
那老者說,自然是戰神――蕭重華。
老者是宮廷畫師,她作爲女子,本不應當接收他的職位,但是老者已沒有家人,也沒有心力去收弟子了,雖說女子不爲臣,但是畫師地位本就卑微,也就無所謂男子女子了,她成了他關門弟子。
她記得她經常把她師傅起的吹鬍子瞪眼,罵她:“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她經常笑說她師父是古板,素描自然要對人體結構熟知,不過就是幾張沒穿衣服的畫像嗎。
但是,她的老師死的那一刻,他還真是有點想念,和他鬥嘴耍貧的時光,她安葬了他的師父抱着一壺烈酒,在那說着她以前經常個他鬥嘴的話,說着說着,到真有些傷感了,因爲她上輩子並沒有什麼親人,她是孤兒營長大的,只有血和死亡,還有一個她不能觸碰的神。
那一天,她第三次看到了蕭重華,堂堂一個帝王,就這樣毫無形象的躺在了畫閣的門前,他喝醉了,俊美的容顏在月光的散落下越發的俊朗,帶着幾分醉意的冰眸,微微的瞥向她。
蕭重華將酒遞了過來,淺笑道:“你要喝嗎。”
她非常確定,蕭重華已經成了醉的成爲一攤爛泥,她琢磨着要不現在殺了她,怎麼說也是她的仇人。
不過這一個想法,她很快就否決了,因爲就算她現在能殺他,但是過不了一會兒,她可能就去地獄在看見他了。
天下剛剛安定,殺一個明君,倒是有點可惜剛剛安居樂業的百姓,。
天下對於她真的是無所謂,但是也沒必要讓一些小人得志。
她接過蕭重華的酒,喝了狠狠的一口,然後坐在他的身邊,瞥了他一眼,然後就自顧自的開始喝,她今天也很不開心。
反正這蕭陛下,一會兒有人來接他,也用不到她管。
突然蕭重華從後邊環住她,搶過她的酒,用指間颳了一下她的鼻尖曖昧的說道:“小壞蛋,只顧自己喝。”
無汐翻了一個白眼,這蕭重華醉了連性情都變了。
她剛要推開他,她纔不想和一個醉鬼說話。
突然,蕭重華緊緊的抱住了她,子夜般的眼眸如同冰雪化開櫻花綻放時的溫柔。
他說:“浮語,我是真的愛你。”
那一聲帶着哭腔的哽咽。
那是她見過最狼狽的蕭重華了,但是也聽到了他最真的告白。
這命運是捉弄人的,這天下中有多少癡男怨女,也抵不過卿心似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