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蘇洛汐!
沈遺蝶心中驚訝,這當真是被自己人暗算了。
雖然自己從未真心對她,可捫心自問對她也不錯。她怎麼能如此對待自己?怎麼可以?
沈遺蝶心中震驚之餘,隱隱的對蘇洛汐產生了些許恨意。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嬪,靠着自己纔有了嬪位,如今竟然如此。
景妃見其神色變了幾變,微等片刻,笑道:“婕妤也莫要驚訝,這些事在宮中太過常見。只是…”
隨着一聲脆響,景妃手中的茶碗蓋落回,看着沈遺蝶笑道:“只是以後莫要再輕易相信其他人罷了。有些事,聽了就要當做沒聽到,而有些事,即便是沒聽過也要當做聽過。”見沈遺蝶滿臉迷茫之色,複道:“今日妹妹能前來探望本宮,本宮頗爲感動,只是今日有些乏了,就不陪妹妹聊天了,還請妹妹見諒。”
見景妃逐客令已下,沈遺蝶也不便再留,只得起身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
待遺蝶走後,景妃起身於廳中輕輕踱步。如今沈遺蝶和汐嬪已然知道了此事,今日未將自己拿住不過是礙於手中沒有證據,看來此二人是萬萬留不得了。
近來聽聞沈遺蝶與那舒容華走的頗爲頻繁,想必這舒容華聽聞沈遺蝶協理六宮,而自己又一直無依無靠。這沈遺蝶剛剛入宮不久,身份又甚爲尷尬,舒容華定是想着此人定不簡單,日後必有作爲,此時示好以後與孩兒也能有所依靠。
如此說來,沈遺蝶與舒容華結交的目的更爲簡單。這後宮之中,若無子嗣又如何立足,即便是盛寵如自己尚覺得岌岌可危,更何況他人?
只是她無意中帶出與汐嬪之間的關係着實有些拙計,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時運不好罷了,竟被自己搶先知道了此事。幸好方纔自己抓住了時機,一招離間計挑撥了,二人之間的關係,想必短時間內二人定會互相猜忌。
那自己何不來一招借刀殺人?如今沈遺蝶尚有舒容華可選,自己方纔那離間還沒發揮最大作用。如今看來,當真是要用些非常手段不可。
想得到此處,景妃心中不由冷笑道:想拿住本宮?你們還嫩了點!隨即皺眉思忖,接下來就要想想如何將這三人除去,越快越好。
景妃思來想去,不知該如何下手。正巧此時溶月帶着三皇子在院中玩耍,景妃隔窗而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今年秋狩的時候是您欽定哪位娘娘伴駕還是奴才按照往年的慣例安排,還請皇上示下。”這日下午,福喜見楚墨心情還算不錯,趁機問道。
“你安排吧。”楚墨笑着一揮手道,“不過是去了擺擺樣子罷了,朕也懶得挑選。”
“奴才遵旨。”福喜笑道,“只是今年景妃娘娘身子多有不便…”言罷偷眼看向
楚墨道。
“景妃朕已然答應了她,就帶上吧。”楚墨皺眉道,“讓孫太醫跟着,想來問題不大。”
“近日皇上頭痛症常犯,不如將汐嬪娘娘帶上,若是皇上龍體欠安之時也可有個應急的。按理說貴嬪之位以下是不可隨行,可福喜見楚墨連景妃都能答應,急忙向楚墨開了口。
楚墨回身挑眉看了看福喜,然後又回過身去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着案上的摺子。腦中不由得浮現了那日她伏在自己胸口沉睡的場。沉吟片刻,放下手的中的摺子道:“蘭陵宮。”
蘭陵宮內,高大的桂花樹下桂香陣陣。蘇洛汐坐在樹下的鞦韆上看書,一片花瓣隨風而下,幾個旋轉落於蘇洛汐的書頁之間,想也沒想便高聲道:“初夏,把我那放桂花的小罈子拿來。”
“主子,您不是說不做那糕點了麼?還收集這些勞什子做什麼。”初夏拿着一個精緻小巧的青花瓷壇,笑着走了出來。
蘇洛汐聽着初夏的話,拿着花瓣微微有些發怔。隨即莞爾一笑,接過瓷壇將花瓣放了進去笑道:“你這丫頭,淨拿你家主子打趣。快去看看晚膳備好了沒,看了一天書,有些餓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有太監高聲唱喏:“皇上駕到。”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洛汐放下手中書卷,起身行禮道。
“起來吧。”楚墨淡淡的說道,信步走向樹下坐於石凳之上,順手拿起蘇洛汐方纔所翻看的書,隨意看了兩眼又放下,似是再找一個話題。片刻後道:“朕今日是專程前來謝謝你的。”
立於一旁的蘇洛汐恭謹道:“臣妾能爲皇上效勞是臣妾的榮幸,豈敢讓皇上言謝。”
見她面色淡淡毫無表情,楚墨一時間也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道:“近日來朕一直忙於國事,疏忽了你,吃穿用度可還齊全?”
“啓稟皇上,宮中安排一切妥當,臣妾謝主隆恩。”蘇洛汐的語氣仍是淡淡,聽不出任何感情。
楚墨雖然心中有些氣惱,但還是起身尷尬笑道:“這快到了晚膳時間,朕今日便留下用晚膳,也換換口味。”言罷便步入屋中。
飯桌之上,兩人相對無言。
“那朕就不多留了,你早些休息。”楚墨見這狀況,多留也是尷尬。
“皇上…”蘇洛汐見其欲走,終是忍不住開口道。
楚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回身確仍是淡淡道:“何事?”
蘇洛汐自裡間拿出一件披風,交予福喜道:“聽聞皇上近日便要前往秋狩,臣妾…”微咬了咬脣,“臣妾爲皇上親手做了一件披風,還望皇上收下。”
“唔。”這麼多年了,雖說宮中嬪妃衆多,可有心能爲他親手裁衣的當真不多。楚墨心頭一陣溫暖,滿心歡喜,但面上卻仍然淡淡的應道。兩人僵持片刻,楚墨忽道:“朕…朕最近頭痛的緊,這次秋狩你跟着一起前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臣妾遵旨。”蘇洛汐屈膝一禮,恭謹道。
衆人都不知這兩位主子在打什麼啞謎,只聽片刻後,楚墨又道:“你…可還有話要跟朕說?”
蘇洛汐只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可一想起那夜之事,就覺得心涼。她可以接受他身邊有很多女人,他可以接受他只有在無聊的時候纔會想起自己,她可以接受他把自己晾了大半年不聞不問。
但她不能接受他把自己當成別人的替身。
一想到這一點,蘇洛汐強自嚥下心中的想念,淡淡道:“臣妾沒什麼想說的。”
楚墨也不知她爲何突然如此對待自己。雖然自己對她早有“預謀”,可他不知爲何,在她宮中那段日子是自己前所未有的放鬆與開懷。他相信她是愛他的,如果不是,爲何要煞費苦心的想福喜請教?爲何要不顧性命的前去照看自己?爲何要衣不解帶的守候自己?
可爲何,她要如此疏遠自己?
輕嘆一聲,楚墨終是搖搖頭道:“行了,你早些回屋休息去吧,朕走了。”言罷,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福喜眼看着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溜走,心中也不由的替蘇洛汐可惜。上次明明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怎麼今天還會如此。但一時間也沒有法子,只得看了看蘇洛汐,隨楚墨離去。
蘇洛汐何嘗不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況且自那日與福喜長嘆,心中已然豁然開朗。
可她還是過不了心裡面的那道坎。
“初夏,替我把妝卸了吧,我累了。”一陣晚風吹來,蘇洛汐不由覺得有些微涼,正如自己的心境一般。無奈一笑,輕聲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