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蹤初現

好不容易憑着直覺來到斂水池周邊,黑髮的美少女停下了腳步,謹慎地環顧四周,可濃重的水汽化成了濃綠色的霧,夾雜着樹葉、草汁的味道,讓林嵐出色的視覺和嗅覺等半眷族的特長完全無用武之地。

“凌羽。”少女呼喚着契約獸的名字,可是得到的只有悠遠的回聲。

“凌羽?”沒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回答,少女轉過身,尋找着凌羽的蹤影,但……

去哪裡了呢?林嵐迷茫地想着,她不認爲凌羽會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難道是走散了?

很討厭呢!再度環視四周,心裡有的只是這樣一個想法,現場的情景總讓她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厭惡感,一種似曾相識的厭惡感……不快樂的記憶……

算了,處理完這裡的事後再去找凌羽吧!他應該能照顧好自己吧!畢竟他也算是……

除開一切雜念,林嵐開始集中注意力傾聽周圍的聲音——視覺和嗅覺沒有了作用並不代表聽覺無用。可是,其實根本不用她認真聽,那足以震撼人心的聲音就已經近在咫尺了,巨浪翻滾的濤聲如轟雷般從面前傳來,如果林嵐的直覺沒錯的話,這就是那從不曾有一絲波浪的斂水池。

是錯覺嗎?總覺得斂水池像這樣咆哮並不是第一次呢……可是,那,是什麼時候呢?

前方的霧顏色加深了,形成像人一樣大小的黑影,直覺告訴林嵐,前方有人!

受到了昨晚的教訓,林嵐再也不敢輕敵,她小心地劃出一個七芒星圖案,開始念頌咒語,七芒星閃耀出翠綠色的光芒,一隻龐然大物從七芒星的另一頭出現了,彷彿就像是從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中蹦出來的。強壯的四肢,翠綠色的龐大身軀,肉質的翅膀張開時能有10米多寬,活脫脫像是壁畫上龍的再現,但這對於信奉神主的光の眷族不得不說是個極大的諷刺,因爲這是風獸嵐牙的初級形態,威力遠遠凌駕於一般幻獸之上的風之聖獸,黑暗界的四大魔獸使者之一的風之使者,魔王的寵兒。但在這個世界,身爲聖獸的他其真實身份卻是林嵐的召喚獸及……寵物……

“嵐牙,拜託你將這霧驅散!”林嵐帶着最甜美的笑容望向嵐牙。

“是!”主人的一句話,使嵐牙將全身的機能都調動起來了。自從那次事件以後,主人就再也沒有召喚過聖獸了。現在她突然召喚了自己,一定會讓另外三個傢伙嫉妒死的!(似乎只有他是這麼認爲的……)一想到這兒,他不禁在心裡竊笑起來。聖獸界的生活總是很無聊,主人又不常召喚他們,於是,閒暇無事時,思考怎樣討好主人變成了聖獸們主要的消遣,至少對於嵐牙來說是這樣的(對,對,他是怪胎,別相信他!其他幻獸如是說。)畢竟,誰不想在每次出任務的極短時間內給主人留下個好印象呢?

一片翅膀輕垂下來,小心翼翼地裹住了重要的主人,另一片翅膀開始緩慢而有力地扇動起來,霧氣在強烈的旋轉氣流的作用下漸漸開始散開了。

適時地止住了風,嵐牙的身體籠罩在綠色的光球之中,光球的直徑開始逐漸收縮,當一切光輝全都隱沒之時,一隻狀似小狗狗的動物撲向了林嵐。

“做得好,嵐牙。”充分了解自家聖獸弱點的少女微笑着看着懷中那隻已被她的笑迷到了骨子裡的小狗狗心滿意足地稱讚道。

對,請千萬不要懷疑你的眼睛,這隻有着燦爛的翠綠色皮毛、舉世罕見的超級可愛小狗狗就是在黃昏界中盛傳的號稱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抗議!抗議!這是誣陷!嵐牙嚷道。)的黑暗界四大聖獸之一的風之聖獸——嵐牙。爲了討好主人,果然是不擇手段哪!(不對,因爲是林嵐,我纔會這麼努力的!嵐牙在一旁舉雙手,不,是四腳抗議。)

被主人輕輕撫摸着,嵐牙凝視着心目中最完美的主人的笑容,都酥到骨頭裡了,但他還是努力說出了被召喚前擔下的差事,如果不說的話,回去時就不僅是被那三個傢伙整了,少主也一定會插一腳的。一想到這兒,嵐牙就不禁打了個冷顫,少主的整“獸”功夫可是全黑暗界聞名的。

“主人,那個,少主讓我傳話,說如果您有空的話請來黑暗界玩玩,大家都很想您。”

林嵐的笑容在一瞬間凍結了,但隨即換上了最邪美的笑容。哼,想我?是想怎麼整我吧!回想起上次惡整黑暗界的情景,少女不由暗自竊笑。不過那傢伙也太小氣了吧!她只不過是很“溫柔”地照顧了他一下,不用記恨到現在吧!(你的“溫柔”照顧可是足夠讓一個壯漢一輩子離不開醫藥堆哦!某人語。)

盯着林嵐邪邪的笑容,嵐牙已進入了夢幻狀態。主人在對他笑耶(雖然看過很多次了),主人好漂亮耶(這句話也說過很多次了),好像比以前更美了(不用懷疑,他每次出來都會這麼想)……

猛地回想起自己當前的任務,絕色的少女仍舊笑着對嵐牙說:“回去告訴你們少主,改天我一定會好好地再去‘拜訪’他一次的。”

“是……”朦朦朧朧地說着,隨着一道綠光閃過,嵐牙便消失在林嵐的懷抱中。

嵐牙一消失,籠罩在林嵐周圍的綠色結界也就隨之消失了,這種結界是聖獸本身所具有的護身結界,當聖獸被召喚出來後,它就會保護主人不受傷害。本來這種結界是種很不錯的幫手,可是自從被某個經不起別人整的惡劣份子修改後,就變成了……按照皇大小姐的話來說,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白癡制定了這種白癡結界,使得在結界中的主人根本無法看到結界外的情景,這樣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果然是笨蛋纔會做的事呢!嘿嘿……(某人狂打噴嚏中)

送走了嵐牙,林嵐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她永遠不會想到的夜般的身影,她不禁失聲嚷道:

“溯夜!?”

綠色的霧散開了,凌羽頓時感到輕鬆了許多,恐懼感漸漸黯淡了下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凌羽知道危險已離他而去。

找到了新的獵物了嗎?

輕輕活動了一下身體,凌羽思索着要不要趕去斂水池。從剛纔的情況看來,凌羽已經可以肯定地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從不認爲自己會害怕的他,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在面對他們一族天敵時的恐懼。

還是不要去了吧!保護自己似乎是所有種族的共性本能,凌羽也是這樣,但是……

他……找到了……新的獵物?新的獵物……難道是……

猶豫了一下,凌羽拔腿就跑。不過別誤會,他可不是開溜,而是朝着斂水池的方向飛奔而去……

“溯夜,真的是你嗎?”黑髮黑瞳的少女不敢相信地問道。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靜立在池畔,黑色的眼眸中滿含笑意,張開雙手,一柄通體黑色的長軟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同時,似乎是爲了迴應長軟劍的現身,男子身後的斂水池波浪澎湃不止。

那柄劍……夜翎劍!是溯夜的夜翎劍!他從不離身的光御——夜翎劍!2年前和他一起消失的夜翎劍!那他真的是……

“溯夜!”確認了男子的身份,林嵐猛地撲進了男子的懷抱之中,將頭深深地埋入男子的雙臂之中,她喜極而泣,“溯夜,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我知道,”男子輕輕撫摸着少女如絹般的長髮,溫柔地說道,“放心吧!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惡夢已經過去了,這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做你想做的夢……”

“嗯。”輕聲答應道,沉浸於重逢的喜悅中的少女卻感到一種隱隱的不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一切越是合她的心意,就越是讓人不安。

草汁的味道似乎又濃了起來,麻痹了林嵐的感官,她不想思考,只想永遠依偎在溯夜的懷抱之中,就像以前那樣……回到星華、景麒都在的那段日子……

嘴角微微上揚,一個帥氣而又略顯猙獰的笑容出現在男子的臉上,黑色的長軟劍緩緩下落……

林嵐,林嵐!隱隱約約的呼喚聲讓少女的神志掙扎了一下,是誰在叫我?不,我不要醒,我只要溯夜,除了溯夜我誰都不要!突然一張臉浮現在她的面前,劇烈的撞擊使得林嵐的身體倒向一邊。朦朧中,她睜開眼,一抹銀色在她的面前一閃而過,寒光掠過,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濺滿了她的臉、她的手、她的身體,但是並不是恐懼使得她無法行動,而是她所看到的一切。

不,我不相信!不會的,不會的!

可是儘管她竭盡全力在心中吶喊,仍無法改變她看到的現實: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竟然對她揮動長軟劍!

重重地跌倒在地,林嵐好不容易坐了起來,理智終於恢復到了主導地位,迅速地檢查了一下全身,她確信自己並沒有受傷,有的也只是撞擊的疼痛,可是血……這麼多的血……

擡起頭,林嵐茫然地望向男子所在的方向,但下一瞬間,她只覺得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在離她不遠處,地上躺着什麼東西,他趴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如同沒有生命力的雕像。但林嵐認出了那頭銀髮——現在被鮮血染成詭異的色彩,頭部半掩在幾近枯萎的草坪中。

“凌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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